我被他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不由得点了点头,突然很想喝酒,“要是能在这里喝酒,一定是很舒服,要是那个池子里都是酒,就更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的想法居然从我嘴里跳了出来,我有些一惊,却随即释怀,不过是一句醉话。
我随口胡诌着,看着窗外的阳光歇着晒了进来,“原来雨已经停了,咱们回去吧!”
没想到,外面的路湿滑,我却心不在焉,走出去就一跤滑倒在地上。
一阵的迷茫,我整个人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周围突然变得慌乱起来,就在这嘈杂的人声和混乱的脚步之中,我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夕阳的落日中看着我,他那灿然的一笑,多少年来我的无望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爱妃,爱妃!”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自己的世界中醒了过来,眼前看到的,居然是一张跟后羿有几分相似的脸,“羿?……”不对,他的身材虽然高大强壮,但是他比后羿年轻多了,容貌也有差别,只是深处的气质有那么的几分相似而已。
“爱妃,是哪里还疼吗?”他关切的眼神突然给了我几丝的感动,我感觉眼中有一层薄雾迷蒙了我的眼睛,是因为看到了后羿在落日中的样子?还是这久违的关切?
我使劲的摇摇头,硬生生把眼泪了回去,我怎么可以为这个仇人哭泣。
“你一醒过来就呻吟出声,你吓死孤王了,你知道吗?你已经昏睡了一整天了!”
我扭动了一下身子,这才真正的呻吟出了声,我的下半身传来一阵另我几近昏厥的痛楚,难道,是我刚才摔的那一跤?
“爱妃别担心,”履癸心疼的扶着我,“太医说了,不会太严重,只要在床上静养半个月就没事了,你别乱动了,等你好了,孤王有惊喜给你。”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惊喜是什么,但是事实证明,我现在就是下不了床了,我成日躺在床上,连翻身都费劲,我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心情真是郁闷到了几点,成日的只好趴着,郁郁的,懒得说话,也懒得动,更加懒得笑。
环儿是个机灵的丫头,见我每日郁郁寡欢的,便变着法儿逗我笑,可是却总是不成功,王宫里因为我的伤,时刻笼罩了一股阴霾的气氛,就连履癸也感觉到了,脸色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爱妃,这王宫里就没有什么值得你高兴的事情吗?”我呆呆的勉强靠着垫子坐着,他就呆呆的望着我,“等爱妃好了,孤王要给你个惊喜。”
男人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办的,即使是履癸他也不能每天都陪在我身边,看了我许久,终于忍不住这份孤寂和冷清,站了起来。
“咔!”一阵什么撕裂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清脆,我跟着了魔一样,突然就笑了起来,我抑制不住的笑声在万籁俱寂的王宫里显得特别的清脆,四处散发着回响,王宫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寝宫的灯因为环儿他们的进入变得亮堂了起来,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半幅袖子被撕破的狼狈样子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他的脸色却突然从刚才的尴尬转为了欣喜。
“原来爱妃爱听这裂帛之声,如此甚好,我这王宫仓库里还有好多的锦缎,只要爱妃高兴,就让他们撕了给爱妃享乐就是。”我断断没想到,我这一笑,居然就让这天下至尊的帝王变得如此荒唐,不由得笑得更欢了。
伺候的近臣带着履癸下去换衣裳休息,我却一直抑制不住的还在笑,他永远也不会想到,是我每天躺在床上百般无聊,找到了一个椽头,故意把他的衣襟勾上去的,为的就是想看看他狼狈的样子,没想到他却会如此高兴,只是这也成就了我后事的一桩骂名。
只是没想到,我这一笑,倒使我集聚的郁闷和淤滞一扫耳光,没几天我就可以下床了。
“姐姐,”在我去赶去看翻修一新的温泉宫的路上,伊挚拦住了我,“听说姐姐病了,弟弟特此前来看望。”
看着他恭恭敬敬的对着我鞠躬,我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这个从天而降的弟弟,我其实也没多少的好感,只是心中莫名其妙的对他有种说不清的情愫,或许因为我们之间还算是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缘关系吧。
“我这病都好了,你倒想起来探望了!”我丝毫没有停留,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因为伊挚按大王的命令为姐姐翻修温泉宫,所以脱不得身。”他的声音有些急切的从身后传来,我不由得停住了。
“原来挚儿心中倒是有姐姐的,只是俗务缠身,那你就陪我去看看你翻修的温泉宫吧。”
“如今,温泉宫已经不叫温泉宫了,”伊挚有些屁颠屁颠的跟在我的身边,乐呵呵的给我介绍,“大王将它改名为酒池了!”
一走近那个地方,我就闻到一股浓郁醉人的香气,不错是陈年的绍兴黄,还有米酒,这些已经是当下能酿造的最好的酒了。
“哈哈哈,爱妃,你快来!”履癸从里面跑了出来,拉着我就往里跑,“爱妃上次说想让这里充满美酒,孤王就让伊挚把这里翻修一新,让人将天下的美酒汇集到这个池子里面,你看那些人,都是天下最善饮之人,如今孤王就要与民同乐。”
他哈哈笑着,自顾自的描绘着心中的场景,我瞪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相信世界上还有如此的事情,把酒放在池子里喝……只是当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我的脸上的时候,我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爱妃喜欢着男装狩猎,喜欢吃烤肉,这旁边我就让他们围了一个肉林,将这种小动物豢养其中,爱妃喜欢哪只就射哪只,然后就有人帮咱们烤制了拿来下酒,如果吃不完就挂在树上风干,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这肉挂在树林里面,这简直就是肉做的树林,孤王取名为肉林,爱妃以为如何?”
在这个很多人都吃不饱的年代,让每棵树上都挂满干肉,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啊?难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讨好我?
我转头又凌厉的眼光看了一眼伊挚,他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没想到他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我,我再一次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履癸,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花样。
没想到等我步入温泉宫,确切的说是酒池的王座,一阵此起彼伏的裂帛之声响起,高低不一,纵横交错,听来甚至和韵而有节拍,我不由得再一次哈哈大笑,这世间事还有人想不出做不到的吗?
荒唐……天下帝王的荒唐事……从来只有更荒唐,没有最荒唐的,以前后羿在这里与美人洗浴玩乐,也不过是一场一男数女的纵欲狂欢,现在这酒池肉林,裂帛之声汇成的音乐,我倒是没办法找到词语来形容了。
“哈哈哈,爱妃看来是喜欢我的安排了,”履癸此时高兴得不得了,将我抱在腿上,往我嘴里放着应时的水果,“我们来看看到底是哪个人最善饮!”
他大掌一拍,那些魁梧的嗜酒汉子便拿起杯子去舀池中的美酒,那酒甚是香冽,隔着这么远都还能闻到阵阵的香气,沁人心脾,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我也不由得举杯与履癸共饮。
没想到那些人是真好酒,杯子已经无法满足他们,有的人干脆把头埋到池中喝了一个够。
“大王,这比赛如何分出胜负?”看到他们这副模样我不禁好奇,原来世上真有如此嗜酒之人。
“这酒池都是放满的,他们喝完了就放尺子到底部去量,尺子湿的少的,就是胜者!”
我有些呆呆的,等我反应过来,不由得又哈哈大笑起来,吃着肉林中的肉,酒池里的酒,我似乎也开始放纵在这前所未有的荒唐之中。
“姐姐,我是来向你告辞的!”我一夜宿醉未醒,等到我头昏眼花的醒来,看到的却是坐在榻前的伊挚。
“你要去哪儿?”对于他的请辞我一点都不奇怪,我又何尝不想跟他一样。
“御牢里走失了犯人,弟弟怕连累姐姐,所以还是离开的好。”
“是谁走失了?”我并没理会他眼中的不舍,他难道是一个会逃避责任的人?有我在,谁能动他?
“商部落的首领……汤!”他的眼神逃避着我,我什么都知道了。
“你是要去追随他吧!”
他没有再说话,站起来离开了。
寒浞,你就那么离开了,你永远看得那么开,对人间的繁华没有一丝的留恋,可是我怎么办?我为了那无望的仇恨,再次踏进红尘看到的,却满是荒唐,你说让我忘记你,去爱爱我的人,可是这样的就是爱吗?
我依旧坐在履癸的腿上,一杯接一杯喝着这在民间根本无法喝到的佳酿美酒,听到那一声声锦帛破裂的声音,就不由得笑。
“爱妃可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他痴痴的望着我,这神情是何等的熟悉,我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心中却印上了另外一个人的容颜,我怎么可能像爱你一样去爱他。
“寒……”
“这里阴寒,孤王抱爱妃回宫吧!”我乖乖的蜷缩在履癸温暖有力的怀抱里,就像一只小猫,迷恋主人温暖的怀抱。
“爱妃……”他并没有让我安然的睡去,而是呢喃着压在了我的身上,那一身酒气的热吻,那充满力量和热力的双手,那结实的肌肉,还有强劲的男人热力,不时的搅动着我对寒浞的思念,我闭着眼睛幻想着他离去前的那一刻,也不由得娇喘连连,“大王……”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床榻之间叫他,他更加的兴奋起来,动作越加的温柔而用力,我也愈加的忘我起来。
“爱妃!”次日我在一阵爱抚中醒来,朦胧中不由得又叫了一声“寒……”
我再次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爱妃只是叫寒,想来是感染了风寒,孤王让御医来看看。”
“不用了,只要大王抱着臣妾,臣妾便能暖和了。”我更加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或许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的怀抱真的是温暖的。只是这个温暖的怀抱,我究竟又能享受多久。
就在每日的欢宴荒唐之中,时日一天天的过去,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对此提出了异议。
那日那个人冲破了重重的阻隔,跪倒在大王的面前,把一众欢宴乐舞的侍女吓得四处逃窜,我却依旧坐在履癸的怀抱里,半含着笑意看着他惶恐的叩头。
“关龙逄,你擅闯后宫可知道有罪?”履癸却丝毫没一丝的怒意。
“大王,臣听闻大王多日不朝,如今又要兴兵攻打岷,老百姓怨声载道,大王如果继续荒唐下去,臣恐国将不国,将来恐怕是要亡国灭主的啊!”
“孤王就是这天上的太阳,你什么时候见过太阳会灭的,孤王暂且念在你是为了国家好,就不治你的罪了,你下去吧。”
可怜的关大人,一片肺腑忧国忧民之言,竟没人听他说完,便被人架出了这个充满骄奢欲的地方。
“大王别气,让妺喜为大王歌舞一曲吧!”我站起来,却被他拉住了衣袖,此时天气炎热,一动就一身的汗,我正嫌身上的衣物黏在身上碍事,索性便就着他这一拉,除去了衣物,竟裸身为他在这酒池之上独舞一曲。
一舞下来,更加是香汗淋漓,履癸更是看得兴奋无比,“孤王没想到爱妃还会如此玩意,甚是美妙,”竟急匆匆的冲上来抱着我,就要白日宣。
“大王,大王!”我匆匆拦着,“哪有这么猴急的。”
“爱妃如此没人,天下男子又有几个能够自持的。”从此之后这骄奢的酒池又有了宣的一宗作用。
从此之后,我的罪名便又多了一条,喜穿男服,行男儿事,鼓动大王建酒池,造肉林,听裂帛之声,日日宣,真正是亡国一妖妃矣!如今白日裸身歌舞,更是为天下之人所不齿,只是我只是一日歌舞,从此再不踏足酒池肉林,那里的裸身歌舞却再也没有断过,就算是其他王宫,这男女之事,又何曾断过,又岂是我辈的责任。
“外面的老百姓都咒骂这太阳,说愿意放弃所有换它的毁灭!”环儿悄声在我耳边说着在外面听到的一些市井村言。
“这太阳……”我不由得笑了,这七月的流火,又是百年难遇的干旱,老百姓居然开始咒骂他们万分崇敬的太阳了,“这太阳有什么错,只怕是指桑骂槐罢了!”
“娘娘,大人们都说是民怨,如今大王又向岷用兵,大人们说民怨更甚了。”环儿倒是脸露担忧之色。
“你这丫头,连大王都不担心的事情,你又如何在这里寝食难安呢!再说大王已经得胜,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歪在榻上,还是热得不行,明日就要去洛水新修的行宫迎接大王,这可要如何才能成行啊。
“娘娘,这大热天的,您还亲自去洛水畔的行宫迎接大王,你们真是夫妻情深的!”环儿为我在车上摇着扇子,饶是车上放了好几盆的冰,可还是热得我吐舌头。
“难怪老百姓要这太阳毁灭,如今这流火,我也恨不得它毁灭!”我叹了口气,我多年修炼,也不过得到这一身臭皮囊,却连这流火也躲不过,我只能独自幽怨。
洛水畔的行宫因为修在水边,倒是比斟寻的王宫凉爽不少,这里四处支起凉棚,布满水缸,更是凉爽不少,“大王可真是越来越会享乐了。”连环儿都不由得叹到。
进了王宫,大王早就端坐在朝堂之上,不知为何,见到他,我心中竟然不由的生出了一丝欣喜,难道……“爱妃,想死孤王了!”原来履癸也是同此心,我还未来得及行礼,已经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小别胜新婚,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这一刻的欢欣,不仅仅是肉体久旷的相思,还是我们夫妻彼此拉进的情分。
“爱妃觉得这新修的行宫如何?”他轻轻的抱着我,温柔无限。
“可是比斟寻强多了,那里热得臣妾都不想待了。”
“那就在这里过了夏再回去吧!”
“那就太好了!”我没想到他会让我留在这里,倒是高兴的不行。
只是半夜醒来,一摸身边,居然空空如也,一丝不祥从我心中升起,以前每次半夜醒来寒浞不在身边,一定是又有战事发生,被人匆匆叫走,我随手拿了壁上挂着的剑,半披了衣服便出了门。
“娘娘去哪儿?”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回头,竟不是绮儿,而是环儿,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我竟不是在斟寻的宫中,而此刻陪在我身边的,也不是那个温柔多情的寒浞。
“大王呢?”我随手正准备把手中宝剑交还给她,她的神情却变得古怪起来。
“大王趁娘娘睡着,去了苕妃和华妃娘娘的宫中。”我一呆,苕妃和华妃,不由得又握紧了手中的剑。
“带我去……”
“是……”
好一个去处,玉饰梁柱,环佩叮当,琼玉饰瑶台而卧其上的,却是两个如玉般的女子,还有那个刚刚给了我一丝感动的履癸。
“爱,爱,爱妃,你怎么来了?”履癸那张昏聩的脸在我的剑光下显得如此的狼狈,他的脸的确跟后羿有几分相似,他最后整日与那群宫嫔乐的时候。
“昏君,你居然敢……”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愤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昏聩不是更和我的心意吗,“我要杀了你!”
“爱妃,别动气,孤王心中最爱的还是你!”他的恳求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我却迟迟的不肯下手割破他的喉咙。
就在我分神之际,手腕处却传来一阵剧痛,下一秒我已经落到了尾随而来的侍卫手中,手中的长剑已经落到了地上。
背剪的手上传来阵阵疼痛,我不停的挣扎着,却根本挣脱不开。
“把她带下去,囚禁在她的宫殿里,永世不得离开!”
我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雨,这里的确清凉,可是又如何能凉的过,我的心,寒浞,你说的那个真正爱我的人,在哪里?
“娘娘,”环儿端着茶盘和点心进来,“大王已经带着新妃离开了,您起来吃点东西吧!”
“他们还是走了,大王对我有什么交代!”这里昏暗如同夜晚,雨淅沥沥的下着,整个天地都昏暗起来。
“大王说娘娘可以在这座王宫中随意做主,只是不准回斟寻了。”环儿乖乖的放下点心,不肯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眼不见为净!哼!”望着窗外的雨丝,他是如何的畏惧于我,或是忙着与他的新妃双宿双栖,竟这么迫不及待的离开,连这么大的雨也不畏惧,全然不怕这如注的大雨,坏了他天家的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