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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来凤客栈

朝着北方延伸的官道上,有一匹瘦骨嶙峋的灰毛驹,正拉着一辆比之巨大数倍的黒木车厢。车厢通体用沉重的黒木打造,支柱和底盘用的青铜和百炼钢,车厢沉重非常,车下的四个青铜轮子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前头拉车的灰毛驹却显得轻松异常,饶有兴致地嘶叫着,好似在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模样显得滑稽可笑。

沈寂在车厢里,整理着各色的物件,车厢里堆积的都是小镇上的人离别赠送的礼物。除了一些吃食在这几天被吃的干干净净,还有一些物件在车厢里随意地摆着。在最里面那一大巨大酒罐下,有一柄木弓。沈寂拿起弓,拉一拉弦,力道很重,大约有一石六斗,赶得上草原普通骑兵的弓。这是打猎的老郭送的,比起自己从前用的弓要重一些,沈寂记得老郭好像在南边疆域当过骑兵,受伤后才回的小镇过晚年。

放在旁边的兽皮制的皮囊里,塞着几件青铜物件。沈寂掏出来,有两具袖箭,两只护手的铁腕,还有两条手指头粗细的铁索,这些都是之前让打铁的黄叔打造的。在皮囊的最里面,藏着一件锁子甲和几柄飞刀匕首。

少年打量着锁子甲,这是用百炼钢炼制的细钢索编制而成。钢索不知添加了什么材料,显得黑亮深沉,编织而成的锁子甲也是漆黑色。沈寂将锁子甲套在身上,将边上伸缩固定用的部件捆紧,发现十分合身。锁子甲有伸缩的功能,往后就是长身子也能够用一段时间。锁子非常薄细,可以贴身穿着,在外头再套上两件粗布衣裳,也不容易瞧得清楚里头的乾坤。

沈寂在左手装上袖箭,安了两支细针,贴着锁子甲的腰部处有用坚韧布料制作的孔扣,恰好可以将两条带有尖刺的钢索放置在里头。沈寂的腿上绑着两个兽皮作的绑带,上面捆着几柄飞刀匕首。

一身穿戴完毕,沈寂舒展筋骨,随意打了几招拳法,发现丝毫不影响动作,甚是满意。

端坐下来,放在沈寂身旁的石刀上有蟒蛇皮制作的刀布。这是老秀才回镇上前留下的。

后山那条快成精的蟒蛇这几年低调了不少,就是蜕皮也不轻易出来,小镇上的人上山砍柴或是逮些野鸡野兔都安全了不少。老秀才见那蟒蛇颇有自知之明,便闲来教蟒蛇一些吐纳的要领,还用几颗不值钱的便宜丹药骗了它之前蜕下的蟒皮。老秀才说,沈寂这柄刀,有些眼力的人都知道是值钱的好刀,为了避免有不开眼的人惹下些麻烦,还是用刀布抱起来的好。

沈寂十分满意自己这一身行头,如此以来,还是多了些自保的能力。

他看着车厢里的斧子,这破了一个口子的斧子安静地躺在车厢里,冰冷而寂静。丝毫不起眼的斧子,救过沈寂两次,它不像看起来那般普通,坚韧而利不可摧,里头似乎有奇异的力量存在。

老秀才不止一次说过,这斧子不简单,不是一般的材质所制,炼制手段也非寻常手法,而且年代怕是非常久远。这上面的破口像是被尖嘴之物,斧子非寻常的宝物,这能破开斧子的法器也定不平凡。

沈寂端详了一会,也没看出斧子是怎么在灰袍和尚布下的小世界中破开口子的。少年只记得当时幻化出来的巨手一瞬间便失去了力量,好似在巨眼漩涡处被斧子疯狂的汲取力量。

少年摇摇头,将斧子别在后腰处。

他挽起袖子,看着双手上的奇异铁环,上面的符文看不清楚,他只记得这两只手环和两只脚环对自己十分重要,好似还藏着些什么。

灰袍和尚当年也叮嘱过少年,这四只铁环轻易不可示人!

自己的身上,藏了不少的秘密。

草原的祭师不愿意讲起,灰袍和尚也不愿意多说。

这漫漫的长路,这喧嚣的江湖,哪里才能找到自己要的答案,哪里才能寻到自己的路。

少年从车厢里出来,左右环顾,见前方不远处便是郡城。

。。

秋日的正午,阳光并不太过猛烈,伴着几丝凉意的清风,若是在湖畔里泛舟赏景,倒是有几分惬意。

连城在小镇北方官道直走五十里便到。连郡是南方天行行省的一个小郡,没有肥沃的土地和出名的物产,在如今繁华鼎盛的大秦里,算得上是偏僻穷困之地。这里行商之人并不太多,但是作为一郡之城,也比附近的镇子和村落来的繁华些。

从南门往里行走数条街道,有一酒家名唤来凤客栈。

来凤客栈是连城最大的酒家,在整个帝国都开设有分店,家底雄厚,后台强硬。

沈寂牵着灰毛驹站在客栈门口,不大一会,便有小厮前来,满脸堆着笑,嘴上一点儿也不闲着,左一声公子,又一声小爷。小厮接过沈寂递过来缰绳,点头哈腰道着:“小爷,您放宽心,咱这绝对是连城最安全的,您在里头安心吃着,小的定给您把这马驹给侍候好了。保管是上等的草料。”

少年此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腰间别着刀,背上负着一柄木弓,像极了江湖上小侠客。他对着小厮略微一点头,从怀里掏出十来个铜板,递给了小厮,左右吩咐几句,由得小厮拉着灰毛驹和那辆沉重的黑木车厢进了后院。

少年看着小厮离去,心理颇为心疼,这十来个铜板往常可是自己好几天的伙食。此刻顾不上心疼,忍者肉痛便朝客栈里去。

沈寂上了二楼,挑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便有小厮笑脸相迎,提着茶壶给少年倒上一杯茶。

“可有什么特色菜?”少年问道。

小厮满脸是笑,轻声道:“这位爷,小店里菜式在整个连城都是闻名的。现在是秋季,正是吃桂花鱼的好时节。小店今日从东边进了些上好的桂花鱼,小爷,您可要尝一尝。”

沈寂沉吟片刻,便道:“好,来条桂花鱼,再上几个小菜,给小爷我来一壶好酒。”

“好的,小的这就去安排。”小厮微微弯腰点头,面对着少年,后退几步,才转过身下楼去给少年安排菜肴。

少年望着窗外,微微蹙眉,这贫穷的连城,什么时候也有这么讲究的伙计。少年记得和那灰袍和尚也在一些大的城里打过尖,住过店,也少见有这么有礼能说会道的伙计。

客栈里的装饰,咋一眼看去并不如何奢华。桌椅色泽暗淡,碗筷杯壶也尽是普通货色。但老秀才却说这是连城最豪华的客栈,若是不急着赶路,不凡在这里住上一晚。

沈寂没有琢磨出老秀才话中的意思,但是想着他总不是无端提起一些事物的人,也许这客栈里另有乾坤。少年也想着,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就忍着心痛,决定再这里住上一夜。

少年左手瞧瞧伸进怀里,摸着那并不如何鼓涨的钱袋,好在临出门前镇子上有些人合起来送了些碎银,要不定是不够付钱吃饭住店。

不待少年多想,那下去没有多久的小厮便端着一些小菜,笑脸吟吟地上来。

“客官,这几个是店里的招牌菜,您好好尝尝。”小厮放下一壶酒,两个小菜,便又悄悄退下去。

少年倒了杯酒,小饮一口,暗道一声好酒。

此时,店里的客人并不如何多,二楼只有几桌有客人在吃着饭,沈寂瞄了几眼,都像是本地的一些小富之人。

沈寂心里正寻思着,吃过午饭,在城里逛逛,晚些回来住个店,探一探这客栈有什么神秘之处,值得老秀才特地关注。

这时有脚步声从楼梯道边传来,听声响少说有五六人,还伴着小厮的一些讨好的言语。沈寂朝着楼梯道口便望去,便见有六个着华丽服饰的青年公子谈笑着上楼,一旁小厮弯腰点头侍候着。

少年微微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几个公子哥谈笑着,似是常来店里吃饭,还未到位子上,便吩咐了几声,让上一些菜式。那小厮恭敬说上几句,领了一些打赏的碎银子,便悄悄退下去。

沈寂发现那几人朝着自己这方向看来,几人说这话,好似这里是他们平日里常坐的位置。不过几人看少年这副打扮,知是江湖之人,这几人也并不是好仗着身份蛮横之人,便在别处坐下,谈笑如常。

少年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皱眉,还是觉得那里不对劲。

他看着窗外热闹的街道,小贩叫唤着,来往的行人各色各样,好似寻常。店里却是安静地很,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忽然,便听后方,那几个刚坐下的公子哥旁,有小厮端着盘子介绍着菜式。

少年忽然想到什么,自己习武有些年头,耳力绝对不算差,方才那小厮何时上的楼端的菜却是分辨不出来。

沈寂又想起,那方才上楼的六人有六人的脚步声,那在一旁侍候的小厮却没有丝毫的脚步声!

店里的小厮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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