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觉得没意思，嘟囔着:“什么破玩意，没意思，还说学学呢，这能学着啥。”苏雨睁着俩大眼睛点点头“就是呢哇，我就看见那么个吓人的玩意，没学着啥，回去还也不用睡觉了，那血肉模糊的脸，没个十天半个月我是忘不了了。”
周锦言“扑哧”笑出声来，倒是爽朗。爷爷也眯着眼睛直乐:“丫头们，这件事还没完，来日方长啊。你们也高中快毕业了吧，我看呐，毕业了就别念了，费神费脑的，不如跟爷爷好好学学东西。”我爷爷还是比较封建的，但是有一点还好，他不重男轻女，一直一视同仁。
“那可不行吧，我要是敢说不念了，我妈得第一个打断我的腿。”苏雨摇着头。
说到她妈，我倒一阵落寞，我妈怕是总也不会不同意任何事了。
唉，说来话长，自打我出生以来，就没见过我妈妈，听爷爷奶奶说，我一出生，刚哭出来，妈妈就断气了。都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那没爸没妈的呢？像我。据说我爸爸是当兵的，也因为爷爷言传身授懂些道法，却因为一次任务出了意外，那次，爷爷百般劝说他不去，结果不听，天灾人祸，爷爷也只能叹息着说该着。
爷爷奶奶把我拉扯大，因为爷爷在这边多少有些威信，街坊邻居倒不曾说过我闲话。
苏雨看我沉默着，用手指捅捅我。我具体的家庭情况没跟她说过。
爷爷瞅瞅我，也不再挂有笑容，叹口气说:“天命啊！走吧，越往后半夜越冷越纷乱，就不是人该在街上乱晃悠的时候了。”
一行人一路相顾无言。
到家。灯还亮着，奶奶还没睡，乐呵呵的招呼我们进屋，径自热菜热饭去了。
奶奶从不曾多问什么比如“抓到了吗？”或者“怎么样啊？”之类的话，因为她相信自己老伴，这是老两口大半生的默契。
吃过饭，周锦言轻车熟路径直合衣躺在炕里头安然睡下，想必经常来这里大忙小忙的帮。
一共两个屋子，有一间还没烧炕，虽说是初秋，却也凉了许多。也只好几个人一个屋子睡，好在农村炕大，从炕头走到炕尾少说也要二三十秒，所以一点都不挤。
苏雨确实睡不着觉了，一直翻身，我也不算太困，拍拍她，她转过来紧贴着我说“我害怕”。我虽说没看见她说的那张脸，却也对她表示汗颜。良久，她不再翻来覆去，呼吸平稳下来，看是睡着了。
我倒还真不困了，忽然就想起唐伊来，到这一天一宿了，却忘了打他电话。
想着来时他说的话，莫名其妙的感觉，是……想他？又自己在心里认真的否定:哪能，才认识多久。
我一直坚持睡不着精神，直到早晨六点钟天蒙蒙亮才有了睡意。
结果，我自我感觉没睡着多久，就被手机铃吵醒了。
迷迷糊糊拿起来一看，来电显写着:唐伊，顿时睡意消去一半。
赶紧接起来，电话那头唐伊说:“陆昕？你们到了吗？也不来个电话。”
我不自觉微微笑着:“恩，到了，昨天就到了，忘记了打电话回去，你那里好吧？”
似是听出我声音慵懒，他说:“太阳老大了，别告诉我你还没起。”
我闭着眼睛嘟囔:“这才几点，挺冷的，起那么早干嘛。”
“你看看都几点啦，天冷多穿衣服啊，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
这话听的我怎么暖暖的呢？耳朵离了听筒，屏幕亮起来，我描了眼时间，也只能暗自佩服自己再加感叹:还好还好，赶上太阳还没下山。
我鼎不要脸的说:“也刚刚才两点多嘛，没关系，还省了两顿饭呢，在梦里就吃了。”
他“呵呵”笑着:“说正事，你那边怎么样？”
“我爷爷答应亲自出马去学校一趟。”
“恩，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不会太久吧。你那里什么情况？”
“你走那天我跟着林娜到一处荒废的房子，她进去好久，因为没什么遮挡的地方，我只好没跟的那么近，只到附近，她好久才出来，也不知干什么了。”
“你就自己，别贸然行动，等着我们回去，别的事再说吧，你……照顾自己。”
“恩，早些回来。”
“……”
“……”
两边没话，也就挂了电话，我才发现屋子里就我自己，爬起来下了地，奶奶在院子里洗衣服，见我出来笑得慈祥:“醒了？一大早见你可睡的香诶，就没叫你，谁知道你一觉到了现在啊，呵呵呵。我搬了板凳坐下伸手帮忙洗衣服。“爷爷他们呢？怎么不见他们？”奶奶刚撂下衣服打算给我热菜去，见我问，便说:“老头子带着苏丫头去小周那去了，把昨天的事彻底了了。”
我进屋拿了手机，跟奶奶打了招呼，也朝周锦言家旅店去了。
这等事怎能少了我呢，真是。
到了周锦言家。周锦言的奶奶正在抱着本子戴着老花镜算账呢，见我过来，用手指指楼上，说:“丫头，他们在楼上呢，上了楼往右拐，第二间就是啦。”
上了楼，门紧关着，没有声音，我敲了敲门，周锦言开了门就对我表示“嘘”的口型。
只见爷爷现在屋子中央，面前摆着那个四不像葫芦，我看见一张血肉模糊，长发乱糟糟的，没了一只手，他周围一圈淡淡的金黄色的光晕，看起来令他很难受。
爷爷闭着眼嘴倒腾的超快，低声念着什么。
这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空空的，只是墙上有几副我看不懂的乱七八糟的画。
苏雨和周锦言靠在墙上，我走过去挨近他俩:“这是在干嘛？”周锦言掐了手里的烟小声说:“你爷爷这是给他净身呢，净了魂魄，少了怨念也好投胎。”苏雨插话说:“你爷爷说晚上给你开天眼呢。”我一阵兴奋，溢于言表。
百无聊赖，我们仨死狗似的排成一排靠在墙上，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反正我是快睡着了，爷爷一出声我又精神了:“好了，那谁，小周，拿着清水来，还有五谷，撒了这个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