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叔...你刚才是在....”
我话还没问完,胖叔摆了摆手:“炸阳,这手段对付普通冤孽还行,对付厉害的冤孽,哪怕是当初的阴齾之孽,也肯定会有反应,但是....对这玩意儿好像没招啊....”
(注释:炸阳,不属于正统道家术法,也不属于堪舆一脉的东西,起源于民间,创出这种术法的人不可考究,据说是一民间奇人,以铜钱聚集少量的阳气,在瞬间迸发出来,以此达到击伤冤孽的目的,当然,威力不大,对付普通冤孽还行,对付稍微厉害点的东西,炸阳就没杀伤力了。)
“这阴爩跟赤颅之孽很像,不惧术法,但比赤颅之孽还难对付。”我皱着眉头说道,见那些绿水蔓延的速度渐渐加快,我不由得心凉了起来,左右看了看,问:“咱们不是穿着鞋的吗?没必要怕吧?”
胖叔叹了口气,摆摆手叫我们别急,随即,他低了低头,似乎是在墙边发现了什么,只见他走过去弯腰伸手一抓,掌心里便多了一只蟑螂。
“这矿泉水瓶就像是饿们滴鞋子。”胖叔说道,把矿泉水瓶里的朱砂全倒了出来,将肢体颤动的蟑螂放了进去,盖上盖子。
“正好让你们看哈(下),这些东西.....”胖叔说着,转脸看向了已蔓延到石室中间部分的“绿水”,毫无预兆的便站起身跑了过去,连我们都没反应过来,等海东青闪身上去想要制止住胖叔的时候,胖叔已经把该做的做完了。
他只是给我们做了个演示。
一只被“保护好”的蟑螂,一滩“绿水”,它们碰触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嘶.....砰。”
在矿泉水瓶碰触到绿水的时候,只见绿水的表面猛然膨胀了起来,出现了一个“气球”,这个球瞬时间就把矿泉水瓶紧紧包裹了起来,其实就跟在上面罩了层塑料薄膜一样,透明的,能让我们看见里面的情况。
绿水并没有渗透进瓶子里,但是瓶子所在的位置,却有了一种近似于导火索燃烧的声音,然后。
砰。
随着一声轻不可闻的闷响,那蟑螂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被炸成了一小团夹杂着绿色浓汁的肉末。
瓶子依旧完好,在蟑螂爆炸之后,“气球”便霎时消失而去,只留下一个装着蟑螂碎尸与浓汁的矿泉水瓶子在水面上飘荡。
这就是阴爩,在这种密封的环境下,它真的能要人命。
“我们用石砖垫着过去?”海东青低头看了看,双眼不停打量着我们正踩着的长方形灰色石砖,向胖叔问道。
“抹油用,地砖又不四(是)铁,阻隔不了阴阳。”胖叔好像对于阴爩这玩意儿很是了解,满脸难看的盯着那些绿水,随口说:“包(不要)想着冒充蜘蛛侠扣着天花板躲阴爩咧,你们看看那边滴石壁。”
一边说着,胖叔一边用手指了指对面的石壁,我跟海东青没多想就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拿手电晃了过去,这光是看了一眼,我顿时就有了种双腿发软的感觉。
绿水不光是在地板上蔓延,连带着四周石壁,天花板,全都在被它慢慢覆盖....
“命里该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啊....”胖叔忽然笑了起来,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莫名其妙的平静了下去。
绿水依旧在蔓延.
此时此刻,它们已经蔓延到了石室中间的部分,所占据的面积甚至比石室的二分之一还要多了些许。
臭味扑鼻,阴冷越盛。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彻底密封没有出路的石室,全方位不断蔓延的阴爩.....
种种让人压抑的现象似乎一下子都出现了.....吗的.....
这一次,恐怕我们真得死在这里,这不是开玩笑。
突然我有了种不甘心的感觉,就如同亲人毫无预兆的逝去,就是那种不甘心。
在这种不甘心和后悔的气氛里.....在绝望和焦急的夹杂下....我们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现在的密室里,可是掉根针都能听到落地的响儿,我干涩的咂了咂嘴,想说一些安慰他们的话,但在即将说出口的时候,我发现这些所谓的理由,安慰人的言语,连我自己都安慰不了。
挺可笑的,来之前我们都是兴致勃勃,但到了现在....
真的要死了吗......
“饿想四四(试试),看看山河脉术能不能搞定它。”在寂静中,胖叔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的语气放松了下来,好像是找到了收拾眼前绿水的办法,
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们:“我想到的办法,绝对就跟爷爷收拾孙子一样,轻松随意没有风险,放个屁说不准就能把这绿水给解决了。”
听见胖叔的话,我和海东青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胖叔,在这瞬间,我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他眼里一种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事后我才明白,那东西,叫做决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感觉到应该有的希望,而是莫名的心慌了起来,好似即将要失去了什么一般。
阴爩距离我们更近了,最近的绿水,距离我们不过五米远。
此时我们都靠在了尽头的墙边,拼着命想要跟那些绿水拉开距离,但貌似这跟苟延残喘没区别了,早晚都得死,不是吗?
“胖叔你.....”海东青话没说完就被胖叔打断了。
“你们滚边上角气(去)。”胖叔的口音不知不觉中变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很无奈,指了指先前摆放宝贝的石台子:“滚过气(去)站着,包过来(不要过来)。”
“胖叔你要干嘛?”我没听他的话,很直接的一把拽住了胖叔的胳膊,重复问了一遍:“胖叔,你要干嘛?”
胖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海东青,咧着嘴一笑:“饿要做法,把这些阴爩全搞定咧。”
“我们不是****。”我死死的盯着胖叔,咬着牙低吼着:“你到底要干嘛?!!”
“阴爩其实并不四(是)那么厉害滴东西,逃开就好咧,可惜啊,在这种密封滴环境里,阴爩,比阴齾之孽还要让人无可奈何。”胖叔说着,甩开了我的手,转身自顾自的走到了墙角,背靠着石壁蹲下了身子。
“只要四(是)有能借力滴地方,它们都能追上,哪怕你四(是)蜘蛛侠,扣着天花板吊着也得死。”胖叔似乎是被自己的笑话给逗笑了,乐呵呵的用蚨匕在地板上刻画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的给我们解释着:“阴爩就是一种特殊滴东西,不四(是)冤孽,四(是)邪物,它们算“生物武器”吧,饿还真抹油想到小鬼子搞到了这东西....“
“遇见阴齾之孽,饿们起码还能有地方周旋,但四(是)现在.....”胖叔在我们发愣的时候就已经坐回了墙角,点了支烟抽着,满脸无奈:“只能玩儿命了啊。”
在胖叔说出这话的时候,我们齐齐的打了个冷颤,这石室里的阴冷感好像更重了......
毫不夸张的说,我在那时候,真的感觉到了死亡即将来临的压抑。
那种感觉不是外人能想象到的,就像是有人用手掐住了你的脖子一样,但没用力,也没松手,就是这么慢慢的掐着,慢慢用力......
在你该死的时候,掐住你的脖子的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扭断你的气管,无论你恐惧与否,该来的,总会来。
“你们包(不要)过来,阵局已经完成咧,你们过来触动了阵气,饿会死咧。”胖叔无奈的笑容掩盖不了他眼底的严肃,就是因为这点严肃的存在,才让我们停下了脚步。
正打算阻止胖叔的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反应不一的看着胖叔。
“叔,你出来。”海东青双眼紧盯着胖叔,语气里隐隐约约有着哀求的意味:“你先出来,我们会有办法的,你别拼命。”
“你们俩真四(是)瓜皮啊,饿胆儿有多大,你们又不四(是)不知道,咋可能随便拼命咧,这不四(是)走投无路了么。”胖叔无奈的看着我们,笑容里全是欣慰:“小海,你以后还四(是)多笑笑,一脸棺材板滴样儿,饿见着,心里闷滴很啊。”
“叔....你快出来.....”我的语气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看着地上那些被胖叔刻出的咒词,只感觉心都是颤的:“你快出来....不要拼命.....我学的东西不是正统道术....能解决它们的....一定能.....你快把蚨匕还给我....让我来.....”
“叔!!!你出来啊!!!!”
海东青的怒吼声在石室里格外震耳,与怒吼相搭配的应该是愤怒的表情,但海东青没有,他的脸上只有哀求,真的,是哀求。
我跟海东青都不傻。
胖叔如果真是拼命而不是去送死,那么他不会摆出现在托付遗嘱的造型,顶破天就是一脸的凝重或是冷静,而绝不可能是平静。
此时此刻,他平静的眼神跟脸上的笑容都告诉了我们一句话。
恐怕我得走了。
“瓜皮啊,饿还抹油社撒(没有说啥)呢,你们激动个撒(啥)?”胖叔拿着蚨匕在地板上比划了几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平静。
“饿还有点四(事)抹油做完,你们俩瓜皮记住帮饿做完咧。”
“这三个玉棺材都四(是)饿师父想找滴宝贝,饿今天找到咧,虽然命不一定能带出气(去),但饿觉得,送你们出气(去)咧,也不算给他丢人。”
“记住,帮饿把玉棺材带到陕西气(去),在坟头上拿给老道士看看,让他看看,这是(四)他徒弟找着咧,他抹油本事拿滴东西,被饿拿到咧。”
“细伢子,你个瓜皮以后要好好滴,日子嘛,只要好好过,肯定就美滴很!”胖叔呵呵笑着:“小海,你个瓜皮太****,以后注意点,包(不要)随便被别人骗咧,这年头,坏人多。”
“饿社(说)啊....饿滴运气咋就这霉么....真四(是).....”胖叔摇头笑着,语气越来越放松。
就在我跟海东青愣愣的看着胖叔的时候,胖叔毫无预兆的就把握着蚨匕的右手抬了起来,然后将左手贴放在地面上,一脸狰狞的用蚨匕插穿了手骨,将手掌钉死在了地板上。
这里地面所铺盖的都是石砖,但在蚨匕插下去的时候,石砖仿佛全都变成了豆腐,这种现象完全就不能用科学来解释。
血霎时流了一地,胖叔的脸色也猛然白了下去。
“你们快走!!!!绕开阴爩炸开路子出气(去)!!记住饿给你们社(说)滴话!!!快走!!!!”
胖叔声嘶力竭的大喊着,用手重重一按蚨匕的刀柄,高声嘶吼。
“天现三奇!!刀插九冥!!”
“山河化气!!大阳镇阴!!!!”
“开!!!!”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