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冲身,由脉门而进,魂经九穴,到达百会穴才算是彻底冲身完毕......”我此时的脸色异常难看,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可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只能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日本人的头颈部,一边看着,我心里一边数着。
“六.....七......八......”我脑门上的汗越来越多,伸出手轻轻的扳动了一下这日本人的头部,见他后脑勺靠下的地方钉着一枚铁钉,我手都有点颤了。
“九......”
所谓的九穴,分别是百会,神庭,太阳,耳门,晴明,人中,哑门,风池,人迎。
如果有学中医的人看到这里定会发现,这九个穴位不光是我所说恶鬼冲身必须要经过的穴位,也是人体上的死穴之一。
活人被猛的击中了死穴,轻则昏迷,重则身死,后果异常惨重。
这就跟鬼的十关一般,若是普通的冤孽十关被破了其一,那也一样会遭受到巨大的伤害,丝毫都不比人被击打死穴轻松。
在我学的那些门道里,能让尸首不腐的方法很多,可结合上这日本人的情况一看,貌似就只有一种较为“特殊”的方术与此时的情况相合。
其实准确点说这也并不是什么方术,而是一种极其隐秘的的玄学常识,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是了解了其中的原理,他们一样的能做出来这种尸体不腐的效果。
别以为这种方法通俗易懂且效果不错,我在这里特意提醒一下,这玩意儿有很大的副作用,而且有胆子施展这种“方术”的人,估计真没几个。
“冤孽冲身要魂经九穴.....人死了三魂七魄一样的得从九穴退出去......”我脸色发白的喃喃道。
海东青跟胖叔没懂我的话是什么意思,见我脸色不太好看,他们也没发问,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疑惑的看着我,等我给他们解释。
“这人还活着。”我语气略微有点发颤,指了指地上的尸首:“他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没有死。”
“他还活着?”海东青眼里忽然有了惊讶,只见他满脸不解的围着尸体打量了好一会儿,万分疑惑的问着我:“怎么说?”
胖叔是行里人,虽然他对我们易家的五大门传承不太了解,但对于普通的玄学常识还是了解很多的。
见到尸首的九穴上钉着铁钉,他一直都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默默思索着,见海东青在向我发问,胖叔便接过了话茬:“铁不透阴阳我知道,这尸首不腐烂估计也跟铁钉有关系,但钉九穴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苦笑着点点头:“岂止是古怪,这他妈简直就是个标本,我以前只听过这种保存尸首不腐的方法,可还真没见过有人用。”
“被这种方术导致尸身不腐的人......可都投不了胎啊......”
冤孽冲身是从脉门进去,经过九穴,最终完成冲身的步骤。
而人死魂飞则与上面的冲身相反,三魂七魄会从百会穴渐渐脱离人身,钻入经脉之中,从九穴缓缓退出去,最终才由脉门钻出,魂归地府,等候轮回。
用铁钉钉死九穴,正是利用了这个原理。
“这方法太血腥了,没人敢用。”我抽着烟压了压惊,缓缓给胖叔他们解释了起来:“想要做出这种尸身不腐的效果,那么被施法的尸首,在被施法的时候必须是活着的。”
“你是说....他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在死穴里钉了铁钉?”海东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如果真像是你说的被施法的时候必须是活着的,那么这法术肯定完成不了,活人被猛击一下死穴都受不了,更何况是用铁钉钉进骨肉里?”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这个鸟人咋就这么爱拆老子的台呢?!我还没说完你就拆台?!还能不能耐心的往下听听了?!
“我说的活着,不是你说的那种活着。”我用烟头遥遥的指着尸首的头顶说道:“在第一枚铁钉钉死百会穴的时候,他就已经不会“死”了,换一种说法就是......”
“他的魂魄离不开身子了。”我说这话的时候忽然身子颤了颤,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了种名为害怕的情绪,微微侧着脸看向白沙地外的树林,我强装冷静的说:“尸体之所以会腐烂,科学解释是因为尸体被微生物跟细菌所分解,所以才会腐烂,但在我学的门道里,尸体会腐烂则是因为魂魄离身,而且肉身还接触到了阳气.....”
《湘密》一书中就记载有这样一句话。
“魂离身死,魄离体消,肉身触阳则腐也,其臭难忍。”
如果一个人没了呼吸没了心跳,但魂魄还在身子里,肉身也没有腐烂,谁能说他死了?
在我们身边的这个小日本就属于这情况,像是死了,但实际上来说却不是真的死了。
当然,话虽这么说,可他却跟普通的活人完全不一样,哪怕是想要张口说话也是一件压根不可能的事儿。
这种方法只能保证尸身不腐,要是能让寿数已尽的人还能像活人一般生活着,想抽烟就抽烟想说话就说话,那这可就不是用来保存尸首的办法了,而是让人“死复重生”的办法。
“这完全就是个鸡肋技能,尸首不烂是一些古人对于死去亲人的期望,他们不愿见着自己的亲人在土下变作一堆烂肉.....”我龇着牙花子看着地上的尸首:“但肯定也不愿意见到自己的亲人不能投胎,更何况用了这种办法钉死的人,会一直承受着特殊的折磨.....”
我所说的折磨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因为魂魄没有离开肉身,而是被九根铁钉死死的钉在了体内,被施法者的魂魄一开始或许是认为自己死了,可等魂魄发现自己怎么都出不去之后,它就会认为自己还活着。
活着,这两个字对于一个被埋在土下的尸首来说,肯定是一种无边的恐怖。
被钉死九穴的尸首都会有人的感觉,痛觉,嗅觉,听觉,甚至是视觉。
它会感觉到自己被埋在了土里,听着身旁的哀乐,它或许会想开口叫救命,但忽然间就会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跟全身瘫痪了似的,眼皮子都动不了一下。
“活生生的”被家人埋在了土里,日复一日的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听完我的解释,胖叔跟海东青都是齐齐的打了个冷颤,皆是不敢相信的转过头看向了地上的尸首,张开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久久都没说出话来,估计是都被惊着了。
“钉九穴,这是易家祖传的本事,别看这方法简单,可外人还真不知道有这种门道,按照老爷子的说法,这种处理尸体的手段除了清朝年间的一位老祖宗用过之外,便再也没有人用过。”
话落的同时,我心里非常突兀的就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那时候我本打算把这名字从心头给压下去,但我却觉得这名字渐渐清晰了起来,甚至有种想要从我嘴里蹦出来的感觉。
这日本人的死.....难不成跟老爷子有关?!
据历史上的记载来看,日本人打到沈阳这边儿应该是九一八事件之后,也就是1931年年底的样子......
“1931年老爷子应该是二十三岁,年龄上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眼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低着头看了看这所谓的“活人”,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要真是老爷子弄的这事,那么他可够能耐的,二十三岁就从大湘西奔到东北这边儿了。”
我自言自语的声音不小不大,刚好够站在我身边的胖叔跟海东青听见了,他们都听得很清楚,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胖叔点点头:“你这话真实性挺高,饿信。”
“你家老太爷不也来过这里吗?为什么不是他动的手?”海东青平静的问道,还没等我说话,他就摆了摆手:“日军在1906年的时候就在东京建立了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1907年他们就迁到了大连,难道他们就不能动手?”
一听这话我就愣住了。
好像海东青的话是有点道理.....
“更何况你说的时间也有点问题,1931年的时候有多乱?你觉得你家老爷子真能平平安安的来了又回去?”海东青摇了摇头:“我二爷爷就说过,术士的本事真的敌不过枪子,在战乱年代,人一枪就能要了你的命。”
“确实,要是现实的术士真跟小说里那么牛逼就好了,一个五雷掌拍下去就得死一片小日本。”我耸了耸肩。
就在这时候,我冷不丁的想起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老太爷他为什么要给小日本搞这东西?
这是得多大的仇才弄这些玩意儿钉在这小日本的身上?
易家的人都知道,这钉九穴真不是专门用来防腐的,而是用来折磨人的,从古至今也就清朝的老祖宗用过一次,还是用在了一个奸臣的身上。
海东青也没再继续说话,见我正在沉思,他也没打岔,自顾自的就走到了坑洞旁看了起来,似乎是想在洞里看出一些端倪。
只见海东青走到坑边转悠了一圈,拿着手电筒往里照了照,还没等我问他“发现了啥没”,这鸟人毫无预兆的就带给了我们一个惊喜。
“下面好像有块石碑。”海东青忽然叫了我们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