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青梅叹,只怕春光不负晚。”
“小姐,这到底是何意啊?”一丫鬟看着那案台上了字帖,轻声念叨,复又疑惑地抬头将案前的女子望着。
案前的女子以轻纱掩面,似有百无聊赖地以手轻扶着额头,刚要开口却是听见对面传来一阵带着有些慵懒的声音道,“落英一指落花,二指初长成的花,青梅便是初夏时成熟的,也就是说果子成熟了,花落了,春光却过得这般快,叹就叹在无论春光来得早与否,恐怕这青梅也是见不着花开的时候了。”
这是才是南无月第一次与雷廷相见的时刻。而彼时的南无月也只不过是南家里头出了名的小野丫头,颇爱诗词,而南家世代只与医药挂钩,南无月不愿成日呆在医书堆里头,便瞒着南横避开玲儿随身带了名小丫鬟偷跑到外头开了个自称的诗词会。
只要路过的英豪解了她这句词中真正所表达的含义,她便把那五百两银子作为奖赏赠与对方。
只是,这诗词会开了许久了,来报名的人也多,但是大家都是奔着钱来的,解得千奇百怪的大有,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陆陆续续地散了场。
南无月偏头望去,一身廉洁的青布衣映入眼帘,有平常人没有的气质,眼里有着漫不经心与些许傲慢。
只一眼,却印象尤为深刻。
面纱下,南无月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的兴起与兴奋。
颇为散漫的声音响起,她道,“公子何以见得,这青梅叹的就是这个?”
雷廷走了进来,到案抬前,修长洁白的手伸出便将那带银两拿起。
一侧的丫鬟赶忙制止道,“我们家小姐还没说对呢?你怎么就要拿银两了?”
雷廷偏头望了她一眼,转而又看向南无月道,“哦?是么?难道你家小姐是不讲诚信之人?”
南无月轻笑一声,“看来公子对自己的答案胸有成竹了。”
雷廷复又将放在钱袋上的手拿起,直起身道“这句词中一个叹字却足以道出造词之人的心绪,叹字用的悲情,往往是心有不如意,想必造词之人也是想透过这句来抒发心中一番不解之意,难道不是么?”
南无月一怔,没想到这人解了词便算了,却还看得出作词人的心境。心中不禁有了一番钦佩之意。
竟还有人能够懂她的心境。
片刻,南无月笑了笑道,“公子可以将这带钱取走了。”
雷廷听罢,默不作声地将银两收入衣袖,转身便走。
“公子且慢!”南无月忽然喊道,雷廷顿住步伐。
她起身走了过去,弯了弯嘴角道“在下钦佩公子的才情,可否——与公子交一个朋友?”
雷廷不紧不慢道,“雷某不才,只是个行医浪子。来,只是拿这带钱的。”话罢便抬步而去。
南无月顿了片刻,却还是心有不甘,她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如果只是为了拿钱,我每日都会在此处开诗词会。”
眼前的男人没有停顿亦没有停留,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自此以后,只要接着时机,南无月便会在老地方以先前的方式开起诗词会,只不过性质却是与往常不同了。
从前,那是为了她的爱好,而如今,却只是想等一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