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她就着床头灯,捧着《脑筋急转弯大全》,努力画重点,比学生时代考试还认真。
龙云很想笑。为什么教小朋友画画要背《脑筋急转弯》?
“快一点喽……”他又喊她一次。“明天七点要上班。”他在想是不是该换他穿上性感睡衣引诱她,老婆最近对他愈来愈没有“兴趣”了。
“喔……”她被催得不得不合上书,煞有其事地叹口气,躺到老公身边。
“怎么了?累吗?”
“不累,我喜欢这份工作。”她摇头。“可是今天,今天有道难题难到我了……”
“嗯。什么题?”
“我问你喔……”她趴到他胸前。“超人跟蝙蝠侠有什么不同?”
他想了想,好像听过,但忘了。“不知道……”
“那你也是笨笨的。”她感到些许安慰。“因为超人把内裤穿在外面,蝙蝠侠是把内裤套在头上。”
“喔……噗……”龙云懂了。
“唉……为什么你也觉得很好笑?”她现在又不甘心他比她聪明了。“小朋友说完答案之后,我就告诉他们,内裤要穿在裙子或是裤子里面,超人跟蝠蝠侠都穿错了。”
“哈哈!”他笑得更厉害。
“连你也一样……”她嘟起嘴,生气了。“全班小朋友笑得人仰马翻,还画了一张‘史上最笨老师冠军奖杯’,颁给我……”
“好、好……我不笑。”他忍着。“小朋友会笑你笨那是因为他们不怕你,觉得你跟他们是朋友,是喜欢你的,别担心。”
“真的吗?”
“真的,而且你会是个很棒的老师。”他连连安慰她。
他相信他亲爱的老婆能令小朋友得到很大的成就感,这有助于小朋友未来人格的发展。哈哈!
“呼……那就好。”她被安慰到了,开开心心地躺回枕头,抱着暖暖的老公,作她的美梦去了。
他这时才松开嘴角,无声地上扬。
翌日清晨,袁小桐又恢复了满满的信心,上班去。
龙云则因为要配合她的上班时间,送她到幼儿园后就直接进公司。
这个时间,除了大门的警卫,公司里还未有人上班,他进到办公室后就开始工作。
这些天他一直准备公司改革的计划,他重新改革了进入总公司财务系统的账号、密码,以便全盘考量。
他还没决定要不要真正接手总裁的职务,龙家、公司里也不全是好吃懒做的庸才,交给任何人执行都可以,这份计划就算是他送给爷爷的礼物。
上班时间到了,部门员工陆陆续续走进办公室,一日的工作就此展开。
龙云一直没离开过座位,除了处理秘书送进来的文件,就是低头沉思,然后将脑中的想法啪啦啪啦地打成文件。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秘书通知他:“经理,营运中心龙总经理来了。”
话还没说完,龙云的二伯就推开他的办公室门。
“送两杯咖啡进来。”他指示秘书。
“总经理,请坐。”龙云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温度。
待他二伯坐下后,他跟着坐下,不清楚二伯的来意,他也不急着开口。
“怎么样?结婚之后,还习惯吗?”龙康今天一反常态,十分亲切。“我常在你爷爷那里遇到小桐,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
“是吗,二伯也常去爷爷那里?”
“虽然我是集团总经理,很多事情还是得听听老董事长的意见,不过,你爷爷年纪大了,再怎么经验丰富,有些观念真的是不适用了,现在时代很不一样喽,你说是不是?”
“老一辈的做法的确不一定适用现在这个竞争的社会,爷爷很念旧,但很多人不一定感恩他的念旧,有时候反而绑手绑脚。”他附和着。
“你很聪明,很也有冲劲,”龙康老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闪耀。“其实完全可以往国外发展,毕竟分公司那边也需要人,并且发展比内地还好,这可是你的大好时机啊。二伯需要借助你的能力。”
“过奖。”原来,是来收买他的。“不过,我对国外没兴趣,谢谢您关心。”
“你现在结婚了,以后也要做爸爸的,家庭的责任都在你身上,当然要及早做打算,放心,二伯不会亏待你的。”
“嗯……”龙云还想再套些话,但是他桌上的行动电话响了。“不好意思,我接一下电话。”
他走到办公桌旁,接起电话。
“龙先生,你在办公室吗?”电话是东魅高级干事打来的。
“嗯。”
“你家里和办公室可能被监听了,你先离开,我再继续说。”
“好。”龙云应着,走往外面的安全门。“现在可以说了。”
“调查出来的结果是龙仁,下次见面我把照片交给你。”
“龙仁?我二伯也参与这件事?”龙仁是他二伯的大儿子。
“目前的证据看来是没有的。”
“嗯……”原来他猜错了。龙云一直以为是他二伯为了确保大儿子未来能抢到好位子,所以……
“老大,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先告诉你,我们录到龙仁一通电话,打算制造假车祸,你要特别当心,上下班时间尽量保持弹性,还有不要走相同路线,另外龙老爷的安全也要注意。”
“我知道了……”这个家伙,真的等不及了,想造反了,竟敢将脑筋动到爷爷身上!
“见面的时候我会将录音带内容播给你听,老大你看什么时间方便,我过去拆掉那些监听器材。”
“好……我再跟你约时间。”龙云才刚挂断电话,铃声又再度响起。
“喂,龙先生吗?是龙先生吗?”这声音听来好急促。
“我是。”
“我是小桐幼儿园的同事,她出车祸了,我们现在要送她到……”
他心跳猝地停止,耳边开始嗡嗡作响,听不清楚她说的话。“你说什么?”
“小桐出车祸了,流了好多血,我们现在要送她到‘大夏综合医院’。”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他用力合上手机盖,深吸一口气,焦急之中烧起熊熊怒火,整只手臂握得暴出青筋。
冲进办公室里,将坐在沙发上的龙康一把抓起来。
“回去告诉龙仁--”他的双眼喷出火来。“要是我老婆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他从此生、不、如、死!”
龙云飞车赶到医院时,袁小桐还在急救当中。
急诊室里有小孩的哭闹,有老人的呻吟,妇人腰酸背痛的抱怨声,布幔外头站着警察,还有等待急救结果的幼儿园园长、老师,刘妈和司机杨伯,以及没办法全挤进去急救的袁家人,这拥挤混乱的场面让他一到现场,脚底发凉。
他心急地找到袁家老二。“现在状况怎么样?”
“对不起……你是小桐的先生吧!”一位表情看来十分担忧的妇人走到他身旁。“我是幼儿园的园长。”
“车祸怎么发生的?”
“今天,小桐安排带小朋友到附近的公园写生,听跟去的老师说,他们排队要过马路的时候,有个小朋友很兴奋,一直拉着她往前跑……”
园长说着说着,难过地红了眼眶。
“那时,一辆车子想闯红灯,开好快,小桐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拉回小朋友,就冲过去抱住孩子,结果……”园长哽咽得已经说不下去。
“结果怎样?!”他的心脏已经停了。
“她整个人……被撞得弹了起来,倒在路边……”
“那辆车子撞到人后连停也没有停,就加速逃走了,”一位亲眼目睹整个车祸过程的老师接着说:“我想记下他的车牌号码,发现根本没有挂车牌……”
龙云闭上眼,忍着恐惧,忍着体内一股即将爆发的怒气,咬着牙问袁家表哥。“小桐送来的时候,情况怎么样?”
“我刚进去看了下,大腿有撕裂伤,背部跟左手手臂都是血,要等伤口处理完才能再做进一步检查。”
“要不要紧……会不会……”
“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她的意识还算清楚,血压、心跳也都正常。”
“那就好……”龙云一手抓住袁家表哥肩膀,像需要一点力气支持。“我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她?”
“你跟我进来吧!”袁家表哥见他如此心急,也不知如何才能让他放心,只好带他进去。“要有心理准备,外伤看起来很严重。”
“嗯。”他吸足一口气。
当龙云随着袁家表哥进到布幔里时,见到袁小桐沾满大片血迹的衣服,他的心仿彿被拧绞成一团,痛得他忍不住撇开头去。
他不敢想象车祸当时,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老公……”听见小桐的呼唤,他立刻走到她身边,扣紧她的手,揪着眉心,嗓音低柔地问:“痛不痛?”
“不痛,医生帮我打了麻醉针。我看你好像比我还痛。”她侧趴在床上,虚弱地笑了笑,抚抚他的眉心。
“当然痛,你痛,我就痛。”
“我不痛,真的不痛,你别难过,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没事的,医生帮我的伤口缝得很漂亮,不会有疤的。”
“傻瓜……”
她下巴撞得肿了起来,背部和手臂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光想就不知有多痛,她还要笑着安慰他:“别一直说话了,闭起眼睛休息。”
“不要……我想多看看你。”她将他俊逸的额头、细长的眉眼、挺直的鼻子和嘴唇来来回回巡了好几次:“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他还没进来之前,她一直很勇敢的,可是,一想到这,她就红了眼眶,开始低泣。“我忘了今天下车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我好爱你……还有,昨天晚上一直看书,都没跟你好好说话……”
“我知道你很爱我……”他揉着她的发。“别说了,再说我也要哭了喔……”
“嘻……”她破涕为笑,捏捏他的鼻子。“羞羞脸,爱哭鬼……”
“是谁害的?老是让我担心……”其实,他很内疚,内疚让她卷入龙家的风暴,这件事也让他下定决心,将最后那点善心彻底抛弃,对待这种人渣根本不需要善待,以往是看在毕竟有血缘关系在才姑且不计较的。
“对不起嘛……”她因为一阵抽痛皱了下脸,随即假装没事。“我好想抱你喔.可是现在不方便……”
他知道她痛了,强忍着,心疼不已,好想代替她痛,代替她受这些伤。
一直以为他是处于保护她的那个角色,其实,她才是那个一直很努力、很努力要让他开心的天使;她为他准备了一个好温馨好温馨的家,给他满满的爱,说些傻里傻气的话,逗得他哭笑不得,每天回到家,迎向他的总是香香软软的拥抱和深情的吻。
她为他做了好多好多,一点一点地,舒开他的眉心、放松他的肩膀、温暖他冷漠的性格、改变了他的世界……
“老婆,我好爱你……”他轻声地说。
“我知道。”她故意咧开嘴笑,顽皮。
“咳、咳……”一旁急救完的医生,很不好意思地打断他们的浓情密意。
“……”这时两人才惊觉,原来旁边站着那么多人。
“幸好,只有左边大腿外侧的伤口比较深,其他都只是轻微擦伤。”医生也松了一口气。“现在要送她去做X光和计算机断层扫描,在医院观察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龙云这才安心了下来。
“对了,园长他们还在外面吗?”袁小桐问。“老公,你帮我告诉园长,说我没事了,然后,帮我安慰一下小丽,他可能吓到了。”
“小丽是谁?”
“我的学生,我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他一直拉着我的手,以为我要死掉了,你跟他说老师没事,还可以跑来跑去,别让孩子到医院来看我,会吓到他们。”
“好。”她真是一个疼爱学生的老师。
“还有,帮我跟园长请几天假,我一出院就马上回去上课。”
“……”这点,他保留。
龙云留在医院照顾袁小桐。病房里,摆满了粉红玫瑰,空气中全是纤细淡甜的玫瑰花香。两人十指相扣,恩爱地注视着彼此。
麻药退去之后,疼痛开始发作,又因承受撞击力,不只伤口,全身肌肉和骨头都像被错了位似的开始一阵阵发麻肿胀,袁小桐不敢移动,一开口就会变成呻吟,整个人像被钉在床上,再也挤不出笑脸,眼眶泛红,鼻腔发酸。
“笨蛋……痛要说啊……”龙云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注意到她突然紧咬着下唇,赶紧冲出病房找医生求救。
“不痛、不痛,还好啦……喔……”她在龙云冲出去后才皱起脸,让眼泪滚下来。
医生来检查她的伤口,开了止痛药,摸摸她的脸。“好好休息了,别说太多话,下巴还肿着呢!”
“嗯……”她点点头。
龙云又坐回床边,心疼地拢拢她的发,那温柔的眼神和体贴的举止,让她有“因祸得福”的幸福。龙云情感内敛,说甜言蜜语前自己先起疙瘩,不过,这时,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老公有多爱她。
一不痛了,她就又忘记大哥要她多休息的叮咛。
“老公……这是你第一次送我花耶……”她好感动,好喜欢玫块的香味,不时闭起眼,细细地嗅着被爱的味道。
“第一次买花,不知道要买多少……”他一脸尴尬。
龙云趁袁小桐做其他检查时,跑到花店去,说要买花送老婆。
花店老板推荐他粉红玫瑰,他闻闻香味似乎还不错,告诉老板全包了,谁知道全包也不过那么几十朵,他觉得不够,他要一片花海,要病房不像病房。
于是,他连跑了十几家店,将医院附近花店的粉红玫瑰全买下,接着又打电话给秘书,再请她多订些花送来,然后,他赶回医院,袁小桐也已被推进病房了。
不久,医院大厅的工作人员和挂号的病患就看见一个接一个,捧着整桶玫瑰花和满天星的花店店员走进大门,坐进电梯,再当着所有目瞪口呆的医生、护士的面前,将花送进袁小桐的病房。
这下,袁小桐红了,龙云也爆红。
“想不到我们家女婿都这么大胆示爱的啊!”袁父闻风而至,躲在病房门外偷笑。
“就是啊,年轻真好……”袁家三姑附合。
龙云根本不知道此举会造成轰动,医院里的人知道这件事后莫不想亲眼目睹这花海的盛况,顺便瞄几眼这个传说中又帅又多金又痴情的老公,顿时,袁小桐的病房成了医院里的观光景点,闪光灯此起彼落。
关于“爱情”这件事,他的常识没比袁小桐多出多少……他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
“老公……”她忍不住笑。“其实你笨笨的也很可爱。”
“你还说……”他捏捏她的鼻子。“好了,别再撑了,快睡觉,待会儿大哥进来骂人了。”
“喔……”她吐吐舌头,乖乖闭上眼,但手,还是要握着他的。
龙云一直等到她真的睡沉了,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走出病房,跟袁表哥说了几句话,然后,离开医院。
他直接驱车前往龙老爷子的龙家本宅,两人单独在房间里密谈许久。
接下来,“龙氏财团”即将出现前所未有的大风暴。
龙云正式成为龙氏总裁,一切手续资产全部转移到他名下。然后第一件事就是讲原来的总经理龙康降为集团顾问。
他上任后立即召开一场全球高层主管会议,会议中当场开除“龙氏香水”总经理龙仁,并将他过去十年间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回扣、挪用公款、泄漏公司机密、私自变卖及占用公司土地等高达数亿的非法获利全抖出来,令所有与会主管个个脸色发白,
龙云会告到底,要他进去吃牢饭,要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接着,他宣布成立“诚信调查部门”,命令主管于半年之内将过去违反公司规定所获得的利益自动上报并缴回,且暗示所有资料都掌握在他手中,如抱着侥幸的心理,下场就跟龙仁一样。
政策一公告,有人心惊胆跳,有人拍手叫好,有人开始私下集结意图将龙云推下总裁的位置,有人为明哲保身,准备做暗中检举打小报告。
虽然有些人知道龙云身份不一般,但在贪念与嫉妒面前,人们往往控制不住自己。
隔天,所有在集团里身居高位的龙家人同时涌入了龙老爷子的宅邸,但是老管家不知龙老爷子的行踪,只说老爷前天说要去环岛旅行,一、两个月后才会回来。
“那把老骨头还去环岛旅行?”
“龙尚东的儿子要造反,这个家要散啦!”
“要是老头子半途一命呜呼,什么都来不及交代,这家谁来主持?二哥不行了,难道要让那个兔崽子来教训我们这些长辈吗?!”
“得找翁律师,让他提前公布遗嘱,免得被有心人收买,擅自窜改内容。”
几个不孝子孙见情势不对,已经先乱成一团,这个家黑幕太多,利益纠葛太深,没人知道谁跟谁是一伙的,暗地里又想把谁弄垮,就担心老爷子嗝屁了,将来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老管家一脸风平浪静,也只能频频陪不是,谁知道他服侍了大半辈子的老爷这么没心没肝,到最后竟然将他这把老骨头丢进这群豺狼虎豹里。
不管啦!他也要申请退休了啦!
龙云身上扛着无比沉重的压力,在向老婆大人“报备”后,全心投入这次的企业改造。
袁小桐知道他是为公司好,为爷爷之前跟她说过的,保护公司上万个家庭而努力,当然不介意暂时把老公借给公司。
不过,她不清楚内幕,不明白为什么她伤都好了大半,旁边的“看护”比在医院里还多。
龙云调来东魅的四名女杀手保护老婆的安全,直到整个局势稳定下来。
他不会赶尽杀绝,也明白狗急跳墻的道理,在龙家这样的环境长大,人性中与生俱来的贪婪他很早就看透了,他只要求吃相文雅点,适可而止,一步一步地调整公司体质。
袁小桐伤口复原后便回到幼儿园上课,继续做她快乐幸福的小女人,只要老公天天回家,可以亲亲、抱抱,半夜找得到他暖暖的胸膛,她就满足了。
对于那场车祸背后的可怕阴谋,她完全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对于她来说,那不重要。
这天,龙云的二伯突然到家里找她,说是关心她车祸后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热情地招待二伯,感动他对她的开心,邀请他留下来一起吃饭。
“龙云最近都工作得很晚,二伯,晚上我让管家煮几样拿手菜,你留下来吃饭,就我们两个,好不好?我们常常见面啊,可是都没有机会坐下来聊聊天。”
龙康见她完全不怪罪自己的儿子对她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事,还对他这幺体贴,一时愧疚不已,老泪纵横。
“二伯……”袁小桐愣住了,手足无措。“如果、如果你不想吃饭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吃水果,也可以吃蛋糕……”
“小桐……”龙康突然握住她的手。“二伯求你了,求你原谅龙仁,他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受身边的人煽动……”
“要原谅什么?”她根本听不懂龙康说的是什么事。
护子心切的龙康将儿子现在悲惨的下场告诉她,并且求她原谅他那个不孝子。
她她静静地听、努力地听,想着要如何安慰二伯。
“二伯现在只求龙云能撤销告诉,放龙仁一马,二伯就算卖光所有的家产都会替他还清债款……”
袁小桐想了想,不希望看见龙家一家人分崩离析。她安慰二伯,并且答应会跟龙云谈谈这件事。
说是谈,其实她也只有那么一百零一招--先“无事献殷勤”,然后举几个教人啼笑皆非的烂比喻,将心比心、晓以大义、神爱世人,最后用爱,用毅力,以龙云教她的坚定不移的决心,让她老公选择“点头”还是“疯掉”。
龙云在眼皮频频往下掉,脑筋接近一片混沌的状态下突然悟出一个真理--世上没有绝对的强者。
再强的人,都会有弱点,而他最大的弱点就是,他的老婆。
多愁善感的秋天走了,严峻寒冷的冬天也过去了,市区的杜鹃带来了春天,袁家大表嫂肚子大了,二表嫂也有了喜讯。
再过几个月,袁小桐即将变成“姑姑”,这代表她辈分提升,以后袁家最小的不再是她,底下终于有可以让她“管教”的小鬼头了。
她亲爱的老公觉得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打算过几年再生BABY,她只好先玩大哥的儿子过过瘾,不,不是啦!是先学会怎么照顾小婴儿。
另外一个消息是,幼稚围里一位小班的班导师,生完孩子后决定离职在家专心带小孩,袁小桐受园长委以重任,由美术老师升任为班导师,这是她职场上的第一次“升迁”,骄傲了好一阵子。
龙云看着他的老婆日益发亮的脸庞,日益自信的谈吐,日益神采飞扬的姿态,渐渐走出最初给他的青涩印象,看样子她真的长大了,他也可以稍稍放心了。
虽然,他这老婆不大会吃醋,应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吃醋,但是,除非人在国外,他依旧每天送她上班,将应酬减到最少,是个人人称羡的完美老公。
就在龙云忍不住想称赞一下自己,能把事业家庭兼顾到如此面面俱到时,他注意到从幼儿园大门走出来的亲爱的老婆手上居然抱着一大束红玫瑰。
“这是……小朋友送的?”他问。
“小朋友的爸爸送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