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杨黛兰在竹屋静坐了片刻后,便出宫去了枢密院平西所,这是当年吕天广将军处理抗辽事务的地方,吕天广被害后,司马阴震便将这个地方封了起来。这次西征告捷,杨黛兰征得元帝的同意又将平西所重新启用,专门作为自己与辛小龙等抗辽义士研究战略和操练新兵的地方。
杨黛兰找辛小龙再次商议营救清谷的事情,两人刚谈了一会,却见到郭士鹏回来了,皆惊喜万分。郭士鹏背负着清谷的嘱托连夜出了叶密立,一路上虽然遇到了一些麻烦,好在他江湖经验丰富,全都一一化解了,最后终于千里迢迢到达了京城。先去了学士府,杨忆不在府中,一问杨伯,说杨黛兰现在封了虞候,如果不在宫中,就在平西所,于是郭士鹏就寻到平西所来了。
杨黛兰见郭士鹏风尘仆仆,满身疲惫,忙吩咐下人先开席上菜,与辛小龙一起为郭士鹏接风洗尘,郭士鹏略休息了一下,便将全部经过详细地告诉了杨黛兰,最后说道:“清谷让我告诉你,他现在性命无忧,请你千万莫要一时冲动前去营救,你现在身份特殊,实不宜去辽国冒险。”郭士鹏见杨黛兰默然不语,又说道:“你不必太担心了,等我回到了光明顶,立即就召集武林同道,前去大辽营救清谷,我们一定能把他救出来。”
郭士鹏也不耽搁,将清谷的话全部转达给杨黛兰后,便即动身回光明顶安排一切,杨黛兰感念他的辛苦奔波,亲自送到了城外。郭士鹏走后,杨黛兰一个人去了当日京郊血战的地方,她扑在母亲惨死的地方,失声痛哭,时至今日,她终于在清谷的帮助下找到了害死外公和母亲的罪魁祸首,司马阴震、司马阴昌,这两个奸贼!想起国仇家恨、血海深仇,一股怒火在杨黛兰胸中熊熊燃烧,她愤然起身,紧握手中的玄青宝剑,暗暗发誓,定要将司马阴震劈于剑下,为外公和母亲洗刷冤屈、报仇雪恨!“司马阴震,你的死期到了!”
杨黛兰回到皇宫后,即刻便去找元帝,到了乾清宫,娴贵妃正在喂元帝吃药,杨黛兰不敢惊扰,站立在一旁静静等候,过了半盏茶时间,元帝终于看见了杨黛兰,吃力地问道:“爱卿,有何事见朕啊?”
杨黛兰见娴贵妃在一旁,无法开口,元帝见她犹豫,遂说道:“没关系,燕楠是自己人,有啥事你但说无妨。”
杨黛兰只得捡了一些不重要的轻松事让元帝开怀,权当此次只是来问候元帝,见元帝委实体虚劳累,不敢逗留太久,再略说几句便告辞出来了。在乾清宫门口遇到了元帝的贴身总管夏公公,夏公公知道元帝向来看重杨黛来,自然对杨黛兰也颇恭敬殷勤。夏公公告诉杨黛兰近来元帝的身体更差了,有时甚至神智不清,只要娴贵妃一个人服侍他,连长春皇后过来都不见,其他嫔妃更是月余未宣召了。王公大臣们若想见元帝都要通过娴贵妃转达,娴贵妃借口元帝身体欠佳,把政事都交给了贝子赵元靳。
杨黛兰问道是否有机会单独与元帝说上几句,夏公公摇摇头道娴贵妃几乎不离开元帝身边,除非元帝沉睡未醒,只要元帝醒着,娴贵妃一定是伺候在侧,现在乾清宫的随伺宫女很多都是娴贵妃身边的人。
杨黛兰倒吸了一口凉气,照这情形,自己现在已经无法将司马阴震和司马阴昌勾结的事禀告元帝,又或许娴贵妃故意截断元帝与外界的沟通,就是为了让司马阴震等人好做手脚,伺机行动,看来一场血雨腥风为时不远了。
杨黛兰辞别了夏公公,往平西所走去,一路苦思应敌之策,却在宫门口被赵元靳拦住了。
赵元靳好不容易找到了杨黛兰,忙问她去哪里了,害得自己差点把皇宫内外翻了个底朝天。
杨黛兰此时无心理会赵元靳的玩笑,应付几句便想离开,赵元靳还有重要的话要对她说,哪肯立即放她离去,见宫门口不是谈话的地方,便邀请杨黛兰去自己的永乐宫谈。
杨黛兰忙道:“贝子,请恕黛兰无礼,黛兰还有要事在身,必须要先行告退。”说完,转身就走。赵元靳忙一把拉住她,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就往马场跑去,杨黛兰见宫中人多眼杂,若强行与赵元靳动武,很快便会传到娴贵妃耳朵里,只得先跟着赵元靳到了马场。
到了马场的草原上,赵元靳从怀中掏出和田玉围棋,塞进了杨黛兰手里,笑嘻嘻地说道:“昨日比试是我赢了,所以你必须收下我的礼物。”
杨黛兰看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千年至宝、印着黛字的黑白棋子,心情复杂,多日相处下来,赵元靳果敢爽直,与司马阴震和娴贵妃的阴险狡诈并不一样,可是很快自己将与司马阴震决一死战,赵元靳夹在中间未必是好,况且自己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何必受他重礼令他误会,于是递回棋盒,朗声说道:“贝子的一番心意黛兰心领了,可是黛兰确实无法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还请贝子见谅。”
赵元靳没想到杨黛兰会决然不接受自己的礼物,一呆之下,胀红了脸急道:“你为什么不接受呢?我把我的心都给了你了,你.你.”他心慌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杨黛兰明白自己的一片真心,原先准备好的一番求婚的话也全都说不出口了。原来赵元靳担心娴贵妃又逼他娶司马怀玉,见元帝病重,打算趁早让元帝做主把他和杨黛兰的婚事定下来,但是杨黛兰非一般女子,自己必须先征得她的同意,才能去请元帝指婚。可是现在杨黛兰的态度让他如遭雷击,震得一颗心七上八下,没了方向。
赵元靳不接棋盒,走上前一步,双手紧紧地握住杨黛兰的双肩,激动地说道:“黛兰,自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再也无法把你从心中抹去了,你说我卑鄙也好,说我无耻也罢,我今生今世都要定了你!”说完,便低下头去亲吻杨黛兰的嘴唇,杨黛兰忙伸手推开他,赵元靳却快速抓住了杨黛兰的玉掌,一把拉到了胸前,杨黛兰不得不反手一掌击中了赵元靳的前胸,迫使他后退了数步。
杨黛兰趁机便欲放下棋盒离去,赵元靳见杨黛兰动武了,不容她放下棋盒,迅速使出擒拿手过来抓她,两人在马场打了起来。杨黛兰一手握着棋盒,单手与赵元靳对招渐渐不敌,但又不忍心将棋盒随便抛在地上,怕有损伤。赵元靳见她如此爱护棋盒,心中大慰,手上却故意越打越快,正斗得起劲,突然一人跃进了战圈,挡在杨黛兰身前接下了赵元靳的招数。赵元靳因为专心与杨黛兰缠斗并未留意周边情况,杨黛兰却已经看到是赵元祯过来了,只是没料到他会加入打斗。
赵元靳见是赵元祯挡在了杨黛兰身前,醋意顿生,以为杨黛兰拒绝自己是因为赵元祯的缘故,也不搭话,板着脸挥掌向赵元祯劈去,赵元祯也不甘示弱,明知赵元靳的武功高过自己,仍奋力回击,两个早已心存芥蒂的皇子终于开战了。
杨黛兰见他二人出招都异常凶狠,似乎是在拼命,不由得担心起来,不管哪一方有损伤,现在元帝病重,对他都是一个打击,于是将棋盒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从腰间抽出玉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赵元靳和赵元祯都略懂音律,听到杨黛兰用内功吹奏的笛声,不由得浑身一震,招势减缓,侧耳去倾听那摄人心魄的美妙乐曲。杨黛兰留心二人对招的破绽,一边吹笛,一边慢慢走进,突然玉笛疾挥,生生将二人隔了开来。杨黛兰趁赵元靳一愣之间,拉着赵元祯快速离开了马场。
原来赵元祯听宫门侍卫来报告说贝子拉着杨虞候到马场去了,便悄悄地来到马场看个究竟,却见杨黛兰与赵元靳在马场打了起来,心下纳闷,见杨黛兰手里握着的正是赵元靳想送给她的和田玉围棋,更是搞不懂他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眼见杨黛兰渐处下风,而赵元靳却攻势更猛,于是挺身而出挡在了杨黛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