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一幕幕上演着,画面定格在那个雨夜。
天空下着倾盆大雨,电闪雷鸣,雨滴滴落在地上汇成一片海洋。雨夜中,慕容赫民只见婞儿躺在慕容赫勇怀中,双眸紧闭,从此她再也没有睁开眼。而她的身体在雨水中慢慢冷却,任凭自己怎么去捂热,却还是冷冰冰的。
而婞儿右手的手心紧握着一块玉佩,上面有一个“民”字。那块玉佩是他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这个给你,你就是我的了。”他硬塞给她一块玉佩,而她一直视若珍宝。
而,如今三年已过,慕容赫民怎么也无法忘记那个场景,也无法忘记那熟悉的面容在面前紧闭双眸。扬起手中的长剑,几个快招,慕容赫勇身边的人,已全部倒在地上,一片哀嚎声。
一个转身,只见他手中的剑直刺慕容赫勇的肩膀,顿时鲜血四溢,空气浑浊一片,伴有浓浓的血腥,直刺鼻尖。
兵刃相搁的声音依旧,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声汇成一片,整个花园,已是一片狼藉。满园的花朵,被鞣鞠的不堪入目。
有了项言的铁日门加入,不出半个时辰,原本不敌慕容赫勇的慕容赫民,此时士气大增,一鼓作气,慕容赫勇等手下之人,已渐渐落入下风,这一战下来,胜负明显已出。
慕容赫勇依旧被毒瘾所折磨,整个人缩卷在一旁的假山旁,就连慕容赫民手中的剑直刺他的身体,也未见他有痛苦之色。
慕容赫民黑色的眼眸,泛着幽光,在夜光下更显得冷厉,“传我命令,凡愿意悔过自新者,本王将不计前嫌。”手中的剑,一个回抽,剑从慕容赫勇身体抽出来,看都未曾看毒瘾发作的慕容赫勇一眼,冷厉的声音吩咐着道,“带下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伤他一丝一毫。”他终究念及兄弟之情,他终究于心不忍。
自古成王败寇。如此一战,第二日,整个梁国上下,皆知,萧逸王在别样山庄与太子殿下一战,萧逸王成为胜者。
此消息一出,梁国百姓无不欢喜。更有州郡百姓万人联名上书,拥举萧逸王为梁国太子殿下。
梁国皇帝已病了半年之余,早已不理朝政,朝政之事一直是慕容赫勇打理,如今一月余慕容赫勇频繁出入别样山庄,御书房的奏折早已堆积如山。梁国朝中众多大臣,皆跪在萧逸王府门前,恳请萧逸王继承太子之位,处理朝政。
由此可以见萧逸王的名声在百姓、众位大臣心中呼吁极高,再加上当今皇上原本属意慕容赫民继承大统,而此时慕容赫勇战败给慕容赫民,百姓自然支持他继太子之位。
慕容赫勇,用计谋夺得太子之位,三年之间,未曾替民众着想,在原有的太平上,反而弄得民愤怒意加重,如此一倒,民意自是支持慕容赫民继太子之位,也期望他继大统能给百姓一个安享的盛世。
梁国皇宫,金耀琉瓦,赤红宫门,红粉高墙,森严壁垒,青砖石阶,亭台楼阁,雕花玉柱,庄严肃穆。
慕容赫民跪卧在梁国皇帝龙榻前,脸上一片沉重,双眸只是低垂着,不敢去看龙榻上将不久于人世的父皇。
偌大的宫殿,一片沉静,空气中偶希可闻到淡淡的草药味,混杂着龙涎香的气味。
龙榻上的皇帝,轻咳几声,一旁伺候的宫女,忙迎上前,递上一块明黄的锦帕,给皇帝拭擦嘴。只见宫女原本淡红的脸,霎时变得苍白,身子随之颤抖。太监总管,已伺候当今皇帝二十余年,见宫女手中锦帕中的血迹,神色微变,也着实惊吓得不轻。他实在没有料想,皇上的病情已这么严重,“皇上,药膳已温好,奴才伺候皇上喝药吧。”
“先搁着吧,……。”皇帝缓了缓气,这才用尽全身的力量,语气微卷,声音明显中气不足,“朕有要紧事,都退下吧。”手轻轻一挥,示意大家退下,见太监总管郑光没有要退下的意思,又道:“郑光,你也在殿外侯着。”
待众人一一退下,屋内更显得寂静,一个清冷的声音,“儿臣有罪,还望父皇恕罪。”慕容赫勇眼眸黯然,等待着龙榻上微微一息的父皇发话。
“赫民啊,为父自小对你要求甚严,你不怪为父吧?”皇帝倦怠的声音,在殿内回响着。言语之中,语重心长。
慕容赫勇看着曾经强壮的父皇如今尽显病态,声音有些哽咽,摇摇头,回答道:“儿臣自小愚钝,若不是父皇,也未有今日的赫民。”
皇帝见慕容赫民如此说,心中甚感欣慰,示意慕容赫民站起来说话,“你并无过错,为父从小便知你是个心襟宽大的孩子,有着一颗爱民如子的心,这梁国的江山交予你手中,为父该含笑九泉了。父皇期望你能放下仇恨,放赫勇一条生路。你可要答应父皇?”梁国的皇帝也知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他一生为梁国江山社稷,只有一后两妃,所育的子嗣也不多,只有一长公主为皇后所生,两妃倒也争气,分别育有一子。
“一切皆有因果,父皇放心,儿臣早已放下仇恨,”慕容赫民暗自舒了一口气,所有的阴霾随之而散,压抑在心底三年之久仇恨,也随之那女子的一番话,已经风吹云散,正如她所说,“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我们要开心的活着,为民、为天下苍生,不然那些人的牺牲就不值得了……。”望着宫墙外,慕容赫民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脚步也变得轻松,在心底道:“项兄,有妻如此,你该是多么幸福。”
一辆马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阳光照曳着大地,使得整个春天充满生机。和风徐徐,阵阵清凉,鸟语花香,虫鸣蝶舞,四周一片绿油油。
“言,你快看看,沐晨怎么又哭了。”马车内,诺雨才抱着沐晨一会,小家伙忽然哇哇的大哭起来,洪亮的哭声,穿透了空旷的田野。
“来,我抱抱看。”项言抱着沐晨不停的哄,“臭小子,别哭了,再哭不理你了。”抱着沐晨,左右摇摇,“臭小子,别哭了。娘亲要休息了,要乖。你要玩,爹爹陪你玩,如何?”说罢,沐晨竟然不再哭泣,乌黑的眸子,望着项言裂嘴咯咯直笑,嘴里咿呀咿呀的。
马车外,萧曲、曾聪等人总已习惯了这样的大惊小怪的呼叫声。只是相视一看,然后各自摇头,他们英明神武的少主,何时变得这幅摸样?不过在他们看来,少主脸上的笑容,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这也就够了。
诺雨着实哭笑不得,这孩子若是她抱着,静待一秒钟都不愿意,这不如今项言一抱,马上止住了哭声,还在项言怀中咯咯的直笑,这让她多少有些吃味、有些气愤。
“看,我们的小宝贝,笑得多开心。”项言抱着沐晨,开心的道。
“你呀,别把他宠坏了。”诺雨只得摇头,这孩子自出生便对刀剑相戈的声音尤为喜爱,如今三月余大,只要一听到刀刃声,便咯咯的笑不停。
“我不宠溺我们的孩子,宠溺谁?”项言脸上的笑容依旧,完全没有注意诺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见她许久未出声,这才抬起头,坐在她身边,“小雨,怎么了?可是坐车太累了?”说罢,一只手顺了顺她微微凌乱的发丝,顺势把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
“言,你别在宠溺他了,这样对你不公平?”
项言知晓诺雨所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丫头,你瞎想什么,是与不是就那么重要?只要你和沐晨快乐,我也就开心了。”
诺雨见项言如此说,也不再说什么,轻轻的打了一哈欠,“言,我好困。”
“嗯,有我在呢,你不用怕做噩梦了。”说罢,手又紧搂了几分,看着睡熟中的人,轻叹一声。“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一家人会幸福的在一起。”
“皇上,前面便是梁国的平安镇,这个镇子往南走通向回纥国,往西便是通往梁国的京城遂宁必经之路,而东北方向是我建和王朝的土地。”钟权在边境的凉州,已任职十余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接近天子。亦如百姓所说,当今皇上冷酷,却爱民如子,勤政。站在年轻的天子面前,他大气不敢喘,更不敢去抬头看一眼,这传说中冷酷的皇上。
司马少枫望着眼前的叠叠山峦,蜿蜒连绵,深邃的眸子陇上了淡淡的忧愁,听着州郡官的汇报,这才回过神来,“如此看来,这平安镇倒是一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