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各大媒体的头条都写满了关于钩藤家的变故。然而,从最初的讥讽到了后来的争相采访,钩藤焱只用了一周的时间。
当他再回到钩藤家时,钩藤新已经出院了。
两个人在客厅交错而过,钩藤焱没有看钩藤新一眼,笔直地和他擦肩而过。
“焱。”钩藤新开口。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一直都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当钩藤家的接班人。我希望你的心里没有负担,也希望你可以真正快乐。至于钩藤家的产业,如果你能让他有更好的发展,我一定会支持你,毕竟,这是爸爸辛苦了大半生的基业,我希望你能把它发展得更好。”
钩藤焱回过头,对上钩藤新清澈的目光,他知道新说的都是真的,新的心太过纯净,本就不合适在钩心斗角的商界挣扎。他没有说话,却也不再怀疑。
“其实,我一直希望,我们能像真正的兄弟那样。不论你信不信,如果你告诉我,你喜欢馨果,我不会和你抢她。因为,这是我欠你的。”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沉沉的痛苦。
他的一生似乎并没有什么愿望,而馨果的出现,成了他最美的愿望。
“你以为你这么说,会改变什么吗?”钩藤焱开口,语气冰冷。
“现在,还需要改变什么吗?有些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乎。可是,焱,你得到了全世界,却失去了一个真正对你好的女孩子。你真的不后悔吗?”新的语气有些哀伤,脑海中闪过草果忧伤的眼睛。
她似乎已经不会笑了,失去了笑容的草果,原来那么让人心疼。
有一些事,他也是刚刚才知道。
那样的情感,连他都为之动容,他真的不明白,焱是怎么硬着心肠,去对待一个那样勇敢又那么脆弱的女孩!
“你什么意思?”钩藤焱目光紧缩,他隐约觉得有事发生,心脏不安地跳动着。
“如果草果消失了,你会难过吗?她应该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吧!”钩藤新走近钩藤焱,认真地凝视着焱的眼睛,似乎想从那墨玉一样漆黑的瞳孔中捕捉一些信息。
钩藤焱沉默了,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底闪烁的光芒。
钩藤新看向窗外,似乎有清澈的溪水从高高的悬崖顶端落进天堑里,明澈,清晰,却带着那么尖锐的疼痛。
“我们都觉得,草果很坚强。因为她从来不会难过,即使被冷落,即使不被疼爱,她也是那么快乐地活着。其实,是我们没有真正去关心她,所以我们看不到她的脆弱,感受不到她的悲伤。订婚那天,草果只是想取代馨果,破坏订婚典礼,让你有争取馨果的机会。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你来了。”
钩藤焱努力忽略新的话在他心底激起的波澜,他抬起头,微微眯起双眼,可是那样的目光始终无法凌厉起来。
“你在恨我?”
“我从来都不恨你,小时候我很希望妈妈能够对你好一点。一直以来,是你自己放不开,想不开。你的骄傲,你满心的恨意,让你迷失了心智,蒙弊了双眼,甚至连自己真正的心意都看不清!”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钩藤焱终于慌了,一些心底藏匿的东西渐渐浮出来,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过。
在钩藤新宁静的声音中,钩藤焱失去了耐心。他抬头怒视他,却发现,原以为该理直气壮地接受这一切他夺来的东西,可是在面对新时,他却是那样的无措,需要用尽力量才能坦然面对他的目光。
因为,他从未伤害过自己。
因为,他一直真心把自己当成家人。
所以,只有这样强势的态度,才可以让自己不后悔。
“有些问题的答案,你还是亲自去告诉草果吧,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新离开了。
他能够做的,只有这些而已。
就像爸爸从小教他的那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任。
“我的事,不用你来管!”对着新优雅的背影,钩藤焱几乎咆哮出声,心底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脑海中纷杂错乱地不断闪现出草果的影子。
狼狈的草果,傻笑的草果,脏兮兮的草果,张牙舞爪的草果,奋力保护他的草果,一直一直,不离不弃,陪伴在他身边的草果……
他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到草果时,她不停地对自己说再见。
再见……
再也不见……
他慌乱地撞翻了椅子,猛地朝着一个方向奔跑而去。
可是跑到钩藤家的大门口的时候,他却停住了脚步,在原地站了很久,扭头回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可是,他还是无法让自己的思绪沉静下来。草果忧伤的双眼和飘散在风中的低泣声,那么清晰地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最终,他还是拿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