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真的要点火把吗？”
眼看这数十支火把已经准备妥当了，但其他几个将领还在企图做着最后的挽回，一旦蓝昊烨最后这一声令下，那真的就是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要越亮越好。”在这个关头，蓝昊烨倒反沉住了气：“再去派人把皇后请来。”
“这……”
见蓝昊烨神情严肃，眼神锐利，身边的几个将领开始意识到这件事情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们踟躇着，却没有人敢开口再劝了。
“李副将由你负责调派人手，把这里的兵力全部进行转移。”蓝昊烨再一次沉声喝令：“朕保证，这一仗，我们绝对不会输。”
“是，属下立刻去办。”
蓝昊烨此刻沉着自信，条理清晰的举动怎么看都不像是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的人会有的，相反的，他显得成竹在胸，一派胜券在握的样子，几个将领受到感染，才纷纷慢慢放下心来。
蓝昊烨在猛然间就变得判若两人，他越是镇定，站在一旁的安心月心里就越是七上八下起来了。
难道，真的……是——他？
“看来，正如你所说。”蓝昊烨放柔了语气，缓缓走向安心月，“今日一战，恐怕真的就是最后一战了。”蓝昊烨的手不轻不重的落在安心月的肩膀上。
这样的一幕，落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令人羡慕的一幕，是十足的体贴安慰之。
谁又能参得透这笑容背后的杀机？
“你……就那么肯定是他。”虽然看不清自己此时的表情，但是从蓝昊烨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安心月还是真切地看到了自己的慌乱与不安。
身边不断有拿着火把的士兵经过，那些火把上都已经淋了油，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刺鼻的味道。让安心月几乎不能呼吸了。
原来死神的气息是那么令人窒息，原来死神的召唤是那么让人无法抗拒。
那些士兵们的步伐越是整齐划一，安心月就越是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看来，他只有一个弱点，可偏偏这个弱点却是足以致命的。”蓝昊烨终于笑了。
这一次，不需要问，他也知道，安心月害怕了。他的心中升腾起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快意来。
“你并不一定能赢，你的对手并不单单只有一个。”安心月试图想摆脱她肩头上的那只手，那只手好象在无形中给了她一个强烈的心理暗示，像是一个无形的枷锁，把她牢牢禁锢了起来。
可在和蓝昊烨的眼神对视中，她却几乎是不战而败。
“你比我更希望他能来为你送死。”蓝昊烨一针见血地刺锝安心月体无完肤。
“你……我……”
或许，正如蓝昊烨所说，在安心月的内心深处，在她自己也不曾了解的潜意识里，隐约间，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就是那个足以让将离致命的弱点，她比任何人都渴望能够看到那个人可以为了她不顾生死，抛却江山。
爱情，这两个字有的时候是很虚无飘渺的东西，再真切的感受，也是握不紧，抓不牢的，也许，只有超越了生死的界限我们才可以真实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和厚度。
“皇上，火把和盾牌阵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好，立刻点火。”蓝昊烨片刻都没有犹豫。
“等一下。”
“等一下。”
安心月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另一个声音和她不约而同地响起，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声音的主人会是墨香！
“怎么，皇后，难道这个时候……”蓝昊烨的话，字里行间都是毫不掩饰的警告。
墨香轻叹，从容不迫地看着蓝昊烨闪烁着危险的讯号的眼睛，“有些事情我已经选择太多次了。”她幽幽的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佩剑上，“所以，这一次，哪怕决定是错误的，我也已经下定决心了。”
蓝昊烨这才注意到，今日的墨香竟然换上了一身的戎装。这让她原本就清瘦的身子显得更加单薄了。
“你……”蓝昊烨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沉默了下来，只是一脸欣喜地看着墨香。但那一句：“这是真的愿意和我同生共死，绝不后悔吗？”他却始终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与其说是怕再一次听到让自己失望的答案，倒不如说是这个时候，他怕自己只怕无力去回应那份期待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的那身铠甲太重，墨香的步子显得尤其地沉重和缓慢：“听士兵来报，明夏忽然多出了一路军队，我心中也猜到了八九分了。”她避开了蓝昊烨和安心月各有深意的目光，继续平静地说道：“再看到你现在这样的准备，你心里想的应该和我一样。”
“是，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了。”蓝昊烨的语气笃定，是那么地无庸置疑。
“正因为对手是他，我们才需要做完全的准备，只有我们有一点闪失，就等于是把机会留给了他。而像这种人，机会只要一次就足够了。”墨香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
“只要我们手上握着这张王牌，他就算看见了机会也会有所顾忌的。”
“如果他不顾忌呢，那我们就只能输得一败涂地了，成王败寇，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明白。”墨香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不能盲目的冒险。”
“可现在我们可以获胜的机会也只有这一个，不冒险就只有衙门睁睁看着城破家亡了。”
这一次，蓝昊烨的眼里多了一份信任，少了一点怀疑。
“既然这是我们手里的王牌。我们就应该要好好利用！”
“你的意思是……”
“给自己多留一条退路，我们就多一份胜算。”
安心月强迫自己不要躲开墨香虎视耽耽的打量，尽管在那样的打量下，让她清楚意识到，就算把自己现在的处境比喻成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也是未免太过乐观的自我安慰了。眼睛里蒙上了一层不争气地雾气。
透过薄雾，她只看见墨香笑得那么虚无，那么飘渺。
墨香挥了挥手，立刻有士兵压上来十二个身型苗条。面容清瘦的女子，这些女子全都以轻纱覆面，头发也都刻意散落开来，若不细看，每一个都和安心月在身型上有七分相似。
“果然好计。”蓝昊烨脱口而出，“这样我们可就不单单只有一张王牌了。”
墨香轻轻摇头，“只是这样也不够。”她再次挥手，“把人都给我带上来。”
这一次，被压上来的却只是一些寻常百姓，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
“这是……”
“黑翼军的部分家人。”
“什么？”蓝昊烨有些不敢相信地把那些人重新打量了一遍，“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也难怪他会有此疑虑，黑翼军一直是天启的军队中最神秘，也最可怕的力量所在，他们只效忠于先皇所指定的下一个主人，虽然他们有数万之众，但是，除了十名贴身黑翼护卫的代号会被人知晓，比如流苏，可这些护卫都是无亲无故的死士，从小接受的就是与常人不同的训练，而其他所有士兵的身份就连他们的主人也是无从知晓的。
可现在墨香却说这些人是黑翼军的家属，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你，你卑鄙。”安心月瞬间明白了墨香的计谋，这样一来，要经受心理考验和煎熬的就不单单只有将离一人，而是他手下所有的将士了！
第一次，真正接触到墨香的手段，就是如此的狠辣与残酷，没有一丝的余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