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父亲一直都没有再下其他的命令。
离断粮还有十天了,宁王心里时时如同火燎着肉般焦灼,但脸上还不能透露出分毫,每日按部就班地巡逻,见到营中人心平稳,才能稍感心安。
过了这几天,沁河水位抬高一事终于传到了沿线各国的重要人物那里,任国国君最早意识到事态严重,拓跋霖召集大臣商议。众大臣有的说,不必多虑,沁江年年涨水,却少有决堤,只要加强河堤维护就可。有的说,水涨得快,可能是魏军在上游引周严渠水入沁江,不可掉以轻心。但这个观点一说出来,立刻就有人反驳,如果是魏军所为,他们为什么不一次性引大水入沁江,这样下游河堤决口,多国被淹,国内混乱,他们攻打起来岂不是省事了不少,何必这样让水位慢慢升高,拖延时间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难不成他们喜欢看河水升高解闷吗?
拓跋霖听了大臣的话,觉得都有些道理,一时没有主意,便派人送信到仇由国与薛国,共商对策。
仇由国与薛国接到拓跋霖的书信,也觉得此事不能等闲视之,因为此时正是稻米快成熟的时候,国库中的存粮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分发下去,被青黄不接的农民借去了。如果魏国一心要出狠招,将上游的洪水引下来,河堤一但决口,死伤无数自不必说,两岸即将收割的稻田也会毁于一旦,到时候无米可以交税,国家粮库空虚,冬天如何度过,明年拿什么播种?
一但情况严重到影响国家税收,国库充盈之时,各国国君全都不能再视若不见,一方面他们派出大量兵力去维护沁河河堤,另一方面,三国国君联名给蜀王写了一封信,请他开仓售粮。
各国国君有一点没有想到,沁江水位慢慢地上涨,虽然没有决口,没有死伤,却把本来是魏军对粮草的恐慌如瘟疫一般传染到了沁江沿岸各地。原本缺粮的是魏军,现在却变成了南方诸国全都需要粮草储备。蜀国的稻米以十倍的价格对外标售,原本只是想狠狠地敲李檀一笔,以解心头之恨,现如今南方诸国请蜀国降价售米,蜀王能答应吗?
“当然没门儿!”蜀王看过三国国君的书信后,对大臣们说:“米价早就定好了,若是给了他们低价,那魏军找上门来买米,我国又该怎样回复,岂不是招惹魏军忌恨吗?”于是便给三国国君回了书信一封,信中写道:“非蜀国有心抬高米价,去年大旱,蜀国也受了灾,稻米收成比往年少了四成。各国的困难,蜀国深表同情,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如各位所愿。”
这信一到了任国、仇由国,薛国国君的手中,自然是引起骂声一片。拓跋霖气得手锤书案道:“当年蜀地遭受天灾,任国曾派兵救助,出钱出力,蜀王还感动得热泪盈眶,说难忘任国大恩。还没过几年呢,就这种作派,真真令人齿冷。”于是再次修书给其它两国,说好一起关闭与蜀国的贸易关口,三国的生丝不再卖给蜀国,看它的蜀锦拿什么绣。
消息传到蜀王那里,他听了哈哈大笑:“随他们去,没有今年的生丝,还有去年的,再说大不了不绣了,也死不了人。倒是他们,没米下锅之时,自然肯掏腰包来求我蜀国之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