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刚入柏乡时,天空飘着纷纷细雨。
打马沿着城墙旁的小路,宁王将任国都城走了大半圈,发现这座城池规划非常合理。全城纵横二十四条主要街道,街面都是用大块黑色岩石铺就,路两边种着遮天蔽日的桑树,槐树与榆树。街道两边是深一尺有余的排水沟,排水沟上还细心地盖上了竹编的篦子,防止树叶等杂物落入排水沟堵塞了出水口。
排水沟外就是各家店铺或是百姓民居。大部分的店铺因为任国刚被魏军占领,情况不明,都没有开门。商铺之后是一些宫廷贵族与商贾巨富的宅院,虽然离得远,但也可看出这些深宅大院里,亭台错落,飞檐重楼。
整个柏乡,看起来整齐又干净,秩序井然。偶有百姓行走,仪态也是从容自若,不见油滑奸诈之气。
宁王见罢不由得在心里赞叹:“拓拨霖不愧被称为“南国君子”,不仅武功高强,治国也这般井井有条。幸得此次将其一举歼灭,否则终成大患。”
就在此时,街道上一骑烟尘飞奔而来,到了宁王面前,一名士兵翻身下马,跪下禀报:“任国王宫正门终于被攻破了,请宁王大人前去查看。”
宁王点点头,快马加鞭往王宫而去。
进了王宫,宁王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整个宫廷里都悄无声息,没有见到一个太监、宫女行走,可是庭院中银鎏金龟鹤延年的香炉中辟邪金凤香正燃得馥郁,似是刚刚添加过。
花园中池塘边的石桌上,一盒鱼食喂了一半,盒盖还未盖上,旁边还有一支银丝嵌翠羽坠石榴红玛瑙珠的圆形宫扇放在那里。
海棠树下,香亭之中,一坪未下完的围棋立在正中,黑白水晶做的棋子凌乱地撒出了一些,显示下棋之人走得多么匆忙。
棋坪之侧,两个耀州窑折瓣雕花盏中,满盏的阿末蜜茶还未动过,静静地升腾着水汽……
凭着多年经验,宁王知道越是安静越代表着危险,他抽出配剑,对左右一使眼色,告诉大家小心行事,谨慎为上。
就在这时,听到不远处有魏军士兵喊了一声:“找到了,都在这里呢!”
宁王寻声飞奔了过去,冲进了王宫中正殿的大门,一进去,眼前情景让他不由得倒吸口凉气。
正殿的庭院里,横七竖八躺着一百多号人,这其中有宫女,有太监,还有些侍卫与命妇。这些人衣冠尚算整齐,只是面目狰狞,脸色铁青,有的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有的眼睛凸出,嘴巴张大,口涎溢出,但有一点相同,便是每个人耳中都有黑血流出。
宁王捂住口鼻道:“这些人是中了鬼松花的毒而死的。”鬼松花是南疆秘传的一种毒药,由久居于松花山的巫师所炼,听说集中了山中百种毒菇之毒,毒性猛烈,服用后三步即亡,而且所受痛苦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