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沉泉殿,喜鱼把冯安单独叫到内殿,赏了他一对金镯。对他言道:“你办事得力,细致周道,正该有赏。”
冯安叩谢出去后,喜鱼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地想关于旧殿的事,理出了一些脉胳:“如果固芬姑母是藏玉玺的人,那她的这幅《晨景瑞鹤图》就最重要的线索。细看这幅画,虽然画画之人功力深厚,但下笔时却有难掩的潦草之气,可见是在时间紧迫中作就的。那么这幅画更可能就是一幅藏宝图,破解了这幅画,就破解了玉玺的位置。”她想到这,一些相关的信息也浮现在脑海里:“《晨景瑞鹤图》中所画之处是金台殿,可是我父亲所建的金台殿已在战火中被焚毁,按紫微宫的图纸显示,清理了废墟之后,在原来金台殿的地基之上建了现在的神龙殿。如果《晨景瑞鹤图》所画是被毁的金台殿,那么经过清理与重建,玉玺不管藏在哪里,都会被找到了,李檀与宫中潜藏的势力也不用为了找它而费尽心力。由此可见,玉玺一定藏在旧殿之中。”想到这,喜鱼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本来只是想保护住曾祖父所建的旧殿,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使一直毫无头绪的玉玺下落清晰了起来。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玉玺到底在旧金台殿的哪一个方位。”
想到这她怎么也睡不着了,揭开秋香色绣凤衔牡丹纹的双丝罗帐,轻轻地下了床,走到书案边,点亮了宫灯。
听到暖瑶华中有动静,在外殿值夜的相从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进来,看了看殿角摆着的铜漏道:“娘娘,现在还是子时,您再睡会吧。”
喜鱼低声说:“我起来看会书,你去睡吧,不必管我。”
相从听了曲膝行了个礼,到衣柜中给喜鱼拿着件竹青色的丝光绸夹衣穿上,又泡了盏蔷薇花茶加了一匙蜜酪放到了喜鱼手边,接着乖乖地站在喜鱼身后,捂着嘴呵欠连天。
喜鱼回头看她一眼,忍不住笑道:“我夜里看书,又不是第一次,哪里还要你陪,你快睡去吧。莫要站着睡着了,小心摔跟头。”
相从不好意思地笑起来,点点头,退到外殿去了。
喜鱼起身走到书架前,看着放梁国书籍的一格,刚抬起手,又放了下来。这一格中的书已经翻了好多遍,其中根本没有关于汇眼的只字片语,再找也是枉然。
正在发愁之际,看到了这一格旁边一格放的是闽国卷。想起闽国是东南第一大国,已存在了好几百年,梁建国时就已存在,翻翻闽国的这些书,或许能有收获。
可是找了遍了闽国书籍结果还是令人失望。此时天色已经渐亮,喜鱼直起僵硬的身子,抱起闽书放回到书架上去。忙了一夜却是一无所获,正在沮丧之际,喜鱼看到这一书格还有一本书自己没动过,拿过来一看,原来是本野史。正史找不到踪迹,只好在野史里试试运气了。喜鱼拿起来仔细翻看,果然在“异趣录”中出现了这样的话:“当今绘技,以梁国为上,精华凝聚则在宫廷之中,梁国皇家对绘画技法秘而不宣。梁帝兄长鲁南王曾作一书《锡围山丛谈》(鲁南王居住地名为锡围山),书中尽言鲁南王一生所有兴趣爱好,其中就有绘画一栏。在这一栏中,他指出梁国皇家绘画秘籍只有二字“汇眼”。只要找到汇眼,就找到了满卷灵魂。便可成不朽之作。世人看过后,皆找汇眼,却无人能找到,于是尽言鲁南王不学无术,哗众取宠。《锡围山丛谈》本就是鲁南王写出来自己解闷的,印刷很少,只在贵族中传阅,后散秩失传。”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对喜鱼而言却是如获至宝——汇眼是梁国绘技精髓,既然如此,今日便再要去旧殿看看幽遐蓝所写“汇眼”到底有何高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