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之海踏入外殿的瞬间,已经有些绝望——今日多半要无功而返了。
路华仪坐在正座之上,左侧立着一名侍女,右侧站着一个三十出头书生打扮的男人,此人正是昨日天街相遇时跟在娘娘背后之人。可见路华仪已经被监视起来了,纵然有消息要传递,也无法出口。
与安之海的感觉不同,本来有些消沉的喜鱼,看到了安之海随身戴着的玉佩,双眼立即放出光彩来。
这是一件青玉镂雕海东青捕鹅佩,让喜鱼感兴趣的不是玉佩本身,而是它的戴法。魏国贵族男子的玉佩一般都挂在腰带之上,而安之海今天把玉佩挂在了腋窝旁边的第二颗扣子上。这种带法是洛阳最近才兴起的,喜鱼在宫宴之上见过几次,大多出现在年轻公子身上,以彰显其风流不羁的气质。中年男子老派保守,极少这样打扮自己,可见这一定是安之海的一位妙龄夫人为他戴上的,既然已知有这样一位夫人,那我不能说的话,倒可借这位夫人的嘴里说出来。
两人见过礼后,喜鱼请安之海落坐,让犹泫去端茶,自己则很自然的看了桌角一眼道:“侍女们粗心了,怎能不放熏香?”言罢自己起身到内殿取出了白玉双耳活环香炉。
在看见这个香炉的刹那,安之海眼中闪过惊艳的神情,喜鱼一见心放下了大半:“安大人也是收藏古董珍玩的行家,今天这事便成了!”
见喜鱼从内殿出来,安之海起身说道:“娘娘千秋节将至……”他还没说完,喜鱼就接过话:“谢大人记挂。你看这香炉虽好,却要奇香来配。”说着从手上的帕子里取出一片指甲盖大小,淡蓝色如冰片一样的东西在安之海眼前晃了晃,然后放进香炉里。
安之海一时不知何意,只好凑近了一些,喜鱼又拿出一片香,再次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这下安之海反应过来赶紧说了一句:“味道奇异,果然稀罕!”
喜鱼接过话说:“这还是你那位妙龄的夫人上次宫宴时送给本宫的,就剩了这些,今天正好用上,借花献佛罢了。”
听了这话,安之海心中大惊,娘娘怎知我有位十八岁的夫人?再者,她只是妾,根本不可能去参加宫宴,更不能献香。娘娘这么说难道是让我回去问夫人关于这种香的事?于是他说:“娘娘若喜欢,臣便差人再送来些。”
喜鱼听了,知他已明白用意,便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暮天沙皱着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这两人,听了他们全部的谈话,却没有发现异样。
这正是喜鱼敢在暮天沙面前谈香的原因。暮天沙没有妻室,也没有心上人,似乎对女人没有什么兴趣,认识他这么久,除了画画看书,便是心事重重的独处,自己从不用香,更不可能认识女人的香了。
喜鱼拿给安之海看的正是今年才在洛阳年轻女郎中时兴起的一种香,非常昂贵,就这样还常卖断货。娇媚鲜艳的贵族女子几乎人手一份,而这种香的命字就是——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