泫犹在外殿听到声响,抓了件外衣穿过屏风走进内殿,见喜鱼正在书案旁俯身拾着碎瓷残片,双眉微蹙,眼睛没有看地上却似飘向很远的地方,尖尖的小下巴由于激动而微微发抖。
犹泫不知娘娘神色为何不安,她快速走上前去轻声道:“娘娘,您别动这些东西,当心划着手。”言罢,扶喜鱼走进暖瑶华中,让她坐在床边,怕夜深寒重为她披了件米色镶彩云锦边软缎夹衣。安顿好她,犹泫才出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喜鱼此时倚在春燕剪柳黄花梨床边,一阵阵森森的寒意袭来:自马仙儿出事之后,殿里似乎一直都没安定,好像有什么人总在暗地里盯着自己。前日知道玉玺一事,心中虽是惊异,但与社稷有关,自己作为后宫嫔妃,不宜牵涉太多,因而便就此放下了。哪知今天日又出现了白泽像,像是提醒自己为什么不去寻找?
这里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既然这些人知道这么多,他们为什么自己不去找,非逼着自己去,这其间有什么不同?难不成又是别人布下的陷井?
既然这些人如此急不可耐,那就偏不让他们如意,想到这里,喜鱼将犹泫叫进暖瑶华中:“你刚才收拾碎茶盏时,可看到一张白绢,上面画了白泽像。”
犹泫回道:“奴婢确实看到一张白绢,绢上画了一只长了翅膀的山羊,可是这个。”
喜鱼点头。犹泫急忙到外面捧了白绢进来,双手递给娘娘。
喜鱼将白绢放入床前木柜的空匣之中,命犹泫此事不能外传。
犹泫退下之后,这一夜喜鱼难已入睡,纵然睡着,也很快便会被恶梦惊醒。这就样醒醒睡睡,折腾了一晚上,早晨起床时,喜鱼觉得头疼欲裂,便让宫人给自己泡一盏酽酽的早茶。泫犹见此道:“娘娘不可,空腹饮酽茶,恐让肠胃不适。奴婢先给您端来点红米蜜豆糯粥,您先吃点,再饮茶吧。”
犹泫走后,喜鱼等了一阵子,只觉头疼得愈发厉害了。她挣扎着起身,慢慢往外殿而去。走到外殿,隐约听到门口有几个宫人在聊天。
一个说:“那檄文里说的简直没法看了。”
另一个说:“先帝真的是因花柳病而殡天的吗?”
“可不,怪不得不让人看呢。”
“这事还是少说吧,不要招惹来事端。”
“还不是你挑起来的?”
……
喜鱼一听檄文,知与李檀有关,心里便着急了起来。她将冯安叫到殿里,命他到外面弄一张檄文回来。到了快到中午的时候,冯安回来复命。见到喜鱼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白纸:“回娘娘,檄文找来了。看完后,请娘娘赶快烧了,这是不准带进宫的。”
喜鱼点头。
看完檄文,合上白纸,喜鱼心中五味杂陈:这文中将烈烈骂得如此不堪,以他的性子不知看完后气成什么样子。看别人这样诋毁他,喜鱼心疼万分,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翅飞到他身边。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的纸再次打开,似是确认一下。看完后,她把纸递给犹泫命她将纸放进暖炉中烧掉。
果然,檄文中也提到了传国玉玺,这恐怕就是为什么有人急着找这个东西,一再暗示自己。虽不知具体原因,但自己肯定是找玉玺的关键人物。
如果找到玉玺,便可为烈烈分忧了,他的帝位也就顺理成章了,再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想到这喜鱼的头疼也不似刚才那么重了,她命冯安备辇,她今日要去云归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