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之中,孙奋与方台炎跪在下面,周围鸦雀无声,他们背上冷汗森森而下,首战即败,他们在等待圣上的责罚。
难怪他们两人如此提心吊胆,这次魏军出征平南未尝败绩,正值势气高涨之时,这次的失利对军心影响一时难以估计。
李檀看着二人,缓缓道:“你等此次见识了这战车阵,可有破敌之法?”
孙奋拱手道:“陛下,臣以为此阵威力在于能有效化解骑兵正前方和冲击,但由于战车队呈新月型,东西后侧翼侧是它的软肋。若再给臣一次机会,臣定将先派兵从前方攻击,以迷惑敌人,再用主力攻击后侧翼,定能一举获胜。”
沉吟了一下,李檀的目光投向了方台炎:“方将军与孙将军看法是否一样?”
方台炎犹豫一下道:“臣一时没有想好破敌之策,但听了孙将军刚才的说法,觉得颇有道理。”
“各位爱卿,可还有破敌之法?”李檀问帐中所站立大臣。
大家都低头,默不作声,连宁王脸上的表情都有一丝茫然。
“壮武将军、宣威将军再去迎战,此次若败,军法处置!”李檀道。
孙奋与方台炎起身出帐。在帐外点兵出营时,两人都十分沉默,此战非胜不可,而他们心里都明白,此阵变化多端,孙奋的方法到底能不能奏效,谁也不能打保票。
出了营门,孙奋立于众骑兵之前道:“军令已下,必须克敌。山端城外,此战若胜,一夜成名,威加海内,此战若败,三尺青锋,一骑战马,有去无回!”
众士兵被他说的热血沸腾,皆振臂而呼,孙奋见状与方台炎各领一万骑兵向赤焰八方战车阵的南北两翼冲了过去。
孙奋的计划以上一战的情况来看,是有道理的,但是他少算了一处,便是隐于阵后的郯国骑兵列队。
杀到南北两翼时,因魏国骑兵速度快,兵刃锋利,冲击力惊人,来到近前,一阵兵刃狂舞乱砍,战车阵一时几乎被冲乱。刘皓在阵中见此情景,令旗一变,战车迅速转向,但是战车毕竟笨重,转起来需要时间,孙奋见状大喊:“众将士冲上去,切莫让他变阵!”几乎同时,原本在前方迷惑敌人的方台炎已率兵冲入阵中,见到战车上的郯军就砍,一时战车阵中乱了起来。
魏军似刚占得上风,郯军骑兵就冲了过来,这些人的兵器不及魏军,却都手持铁索,两人一组,冲过来时,捆绑,阻击魏军。魏军猝不及防,纷纷落下马来。
这时原本藏在战车阵中的郯国步兵也跑了出来,又开始低头砍马腿。阵外骑兵正在混战,人仰马嘶,战马已因恐惧呈癫狂状态,马蹄劲踏,人若被踢不是骨断筋折,便是当场毙命。可郯国步兵一看皆是死士,面对此景,毫无惧色,就算身边人死在当场,也当没看见,不去施救,不去躲避,该怎么砍还怎么砍,如同着了魔一般。
孙奋一边躲着下面的砍马腿兵,一边挥舞手中的双钩戟,上下翻飞,连挑带刺,他旁边的郯军死伤一片,他身上也已经被兵刃砍了七八处,鲜血浸湿内衬袍,流到盔甲外面来。
他放眼周围,魏郯士兵正在厮杀之中,魏军并不占优,他眉头紧锁:“难道我今日命数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