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祝福让得青岚微微一怔,她旋即对着周文礼一笑,也是举起自己的瓷花杯子轻言道:“借王爷吉言,若是本宫能生下皇子,定会好好的谢上王爷一次!”
周文礼笑容飒爽,只是点着头便抿了一小口,如今有孕在身也是不能多喝酒的。周轩皇则是赐了座让周文礼坐在了一个适宜的位置,青玉含了一口酒在嘴中,似是体会着这不太多的热闹景象。
原是是十分喜庆的宴席,和宣王却是喝醉了有些气愤道:“皇兄,北疆那群蛮夷真是欺人太甚,屡屡冒犯我大周边境!”
周朝建立之初,一直都有三个隐患。一是前朝遗族赵族一流祸乱国内,二是西域诸国的乱事,前两件则是在周轩皇的带领之下一被清除的差不多了,西域也是在他的治理之下臣服了下来,为此周朝当代皇帝在百姓口中的名声都是极好的。而唯独这北疆边境之乱,至今还是一个毒瘤一般危扰着大周皇朝。
似是听和宣王提起这一事周轩皇脸上也取而代之有了一层阴霾,周轩皇冷哼一声:“北疆屡屡冒犯,朕岂会置之不理,朕已经命慕锦之慕少将军带领边疆十万大军与北疆胡族征战了!”
哐当一声,皇后青玉手中的酒杯忽然掉落在地上,脸上尽是惊错的神情众人急忙看向青玉,青玉也连忙恢复神色,除了温妃抓住了青玉那一丝的模样,人们都是问道:“皇后娘娘怎么了?可是凤体有何不适?”
青玉摇了摇头,只是淡淡的笑着,只是这份笑没了之前的那副自在,她心有不爽道:“本宫只是听闻胡族凶暴,每次冒犯边境便杀人夺物,一想起他们那副样子便是有些不适。”
远山王听了只是一笑,便道:“原来皇嫂是担心这些啊,胡人即使是在凶悍,在我大周军队之下也定当是蜉蝣撼树罢了。”
青玉敛了一敛颜色,只是不语静静的盯着大厅中的火炉子,周轩皇不知为何,从方才谈到胡族开始便有些不痛快轻眉一挑看着青玉:“皇后莫要担心北疆之事,有慕少将军担当主帅定是可以平定边疆的乱事的。”
青玉看着周轩皇,只是勉强的点着头。不知为何一时间气氛有些耽搁在了此处,逍遥王周文礼为了缓和一番便笑嘻嘻道:“皇兄说得是,臣弟也是听闻过慕少将军英雄出少年,带兵的功夫得慕老将军的真传啊。”
“是啊,皇后娘娘不需要担心。锦之乃是臣妾的家弟,臣妾也是知道自家弟弟的本事的,定是不会让皇上失望的!”温妃脸上有着说不尽的笑意,只是这份笑意落在了青玉眼中却是变了一个样子,这样子的笑仿若是在嘲讽一般。
青玉一时间脸上尽是火辣辣,她支起身子向着周轩皇拜礼道:“皇上,臣妾不知为何身子有些不爽,可否让臣妾下去歇息歇息。”
周轩皇随即摆手着答应了下来,青玉在慧颖的支持下出了乾清宫,青岚有些关切的看着离开的青玉。
出了乾清宫,青玉一直未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吹着外头的冷风。风虽是冷得很,可是青玉却是觉得这样想刀子一般刮在自己脸上的冷风仿佛能吹醒自己,慧颖带了几分担心:“皇后娘娘方才差些便要失态了,难道娘娘心里还忘不了那一人?”
“忘不了?”青玉似是自嘲的一笑,在这黑夜中她转身对着慧颖,有着一丝无奈爬上心头哭梗道:“慧颖,本宫从未想要忘记过他,本宫自小开始便不想要忘记那个人!”
慧颖原本冷冷的面容在见到青玉眼角那一滢晶莹之后便弱了下来,她将手中的白狐绣花披风披在了青玉的身上,叨叨着劝慰着:“可是大小姐,现下你已是入了宫的了,你已经不再是苏合氏家的大小姐了,您是皇后!地位尊崇的天下之母——皇后娘娘!”
轻风吹过却似千斤之物压着青玉的心一般,那一股沉重让得青玉无法喘息,她冷笑地看着慧颖:“是啊,如今人人都称呼我为皇后娘娘,我是中宫之主是母仪天下的女人,连你也不例外不是吗!”
看着失了平时模样的青玉,慧颖的眸子也是带着一分黯然,她福着身子轻轻道:“奴婢也不想看着娘娘神伤,可是娘娘您可曾想过,若是下次您再这般的关心那一人,只会引来滔天大祸,这祸不仅仅是降在您的头上更有可能会祸及苏合氏,还有慕少将军啊!”
“锦之。。”青玉念叨着这个名字,听着慧颖所说的祸及二字便马上用袖子擦去了早已是留下的泪痕,眼中虽是失了色的却比刚刚好了许多,她将自身的气一顺便沉沉道:“慧颖,扶本宫回凤仪宫。”
慧颖这才微微一动,立马扶着青玉招呼着身后远离着的奴才宫婢们起程回了凤仪宫。
年宴之上还是那么的热闹,皇后的离去固然是让人多了一分心思,只是周轩皇还在上面好好的坐着,也无人敢讨论。只能拐着弯的说起其它的事情,逍遥王周文礼游历四处,更是有着许多的见解与花样。
青岚倒是觉得有些乏了,原来有了身孕是如此辛苦的事情,琵琶古筝声响起别有韵味,一群穿着艳丽的舞女循序而上,开始曼妙的舞姿了,原不是什么打紧的事情,而然青岚却在这群舞女中看见了万花丛中一点红。
桃红色服饰的舞女舞姿平凡,忽然乾清宫的右侧跨出一个婀娜步资的女子,她身穿一袭纯白色的轻纱罗裙,步步生莲舞姿轻缓而秀丽,头上别着一朵美丽的鲜花,细细一看原是莲花!这个季节盛产梅花倒是有的,而这莲花却是极为稀罕一物的,竟不想此女子将那莲花别在了自己的发间,配上清丽的舞步与纯白色的罗裙,只觉得此女子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显得清美无双。
“咦?这个女子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丽贵人也是酒意全无只盯着舞女中的那一人,她微眯着自己的眼睛,柳叶般的眉间似是有着些思虑。
周轩皇也是煞有兴趣的看着那个白色的丽人,而这位丽人在乐声一停之后便也停了了身子,这是大家才看清了她的面容,不得不说这个女子长得很是秀美,眸中尽是水汪汪的一片柔情,她直直的盯着周轩皇跪礼道:“妾身更衣柳氏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更衣柳氏,青岚不禁多看了这个女子一眼,难怪连她都觉得有几分眼熟,原是同为嫔妃的更衣,只是更衣的位分毕竟是最低品级的嫔妃,青岚很少见到这位柳氏,只是或许是见到过面,所以青岚还是有着一面印象的。
周轩皇看着跪拜在地上礼数周全的柳更衣,温妃看着周轩皇不变的面色便温和道:“皇上莫要怪罪柳更衣,柳更衣一心念着皇上原是想在年下的时候为皇上做些高兴的事情,只是柳更衣位分不高,臣妾见柳更衣如此痴心便让其为皇上一舞,也好了了柳更衣的心愿。”
柳更衣弱柳迎风的跪在地上,显得楚楚动人,还未等周轩皇说什么她便脱口道:“请皇上不要怪温妃娘娘,是妾身痴心妄想,娘娘只不过是满足妾身的心愿,如今妾身已为皇上舞完,还请皇上降罪!”
“降什么罪?”周轩皇嘴角浮起一丝笑容,“更衣舞姿让人痴迷忘返,朕只是觉得高兴何来的罪。”
柳更衣掩不住面上的喜色,温妃也是莹莹的笑着:“皇上可是不知道,更衣为了习得此舞可是不啬请教宫中的舞师,为了习得此舞还受了不少的伤才能有如今的舞姿!”
柳更衣只是点着头有些不敢抬头看着周轩皇,周轩皇则是意动道:“真是难为柳更衣了。”雨欣看着柳更衣别在发间的那朵美丽莲花似是称赞却也是暗语着:“柳更衣头上的莲花真是好看,这也是温妃娘娘为了成全柳更衣特别从御花园要来的吧,妾身看着这纯白不染尘埃的莲花,只是想到姐姐的封号纯字,与今日的柳更衣倒是分外的相合啊!”
雨欣转过头看着青岚,青岚自是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报以一笑罢了。柳更衣则是大惊彷徨着道:“妾身绝非有触犯纯妃娘娘之意,只是觉得这白色与莲花甚是好看有些新奇才这样着装打扮,纯妃娘娘尊崇华贵妾身岂敢僭越!”
温妃见柳更衣惊慌便是和气的一笑,对着雨欣青岚道:“妹妹何出此言呢,纯妃妹妹自然是纯美不凡,柳更衣心思单一只觉得白色好看,并无其他的意思。”
“妹妹也没说柳更衣有他意,只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纯妃姐姐,还请柳更衣不要多想。”雨欣也是柔和道,只像是聊着家常一般。
周轩皇听了雨欣同温妃的一番话也是稍稍关注了一番了青岚,倒是对柳更衣散了一分心思,一边的柳更衣见此一幕倒也聪明,只是低声着要退下去:“今日唐突进献,妾身先行告退了。”
“慢着——”原本要先行退走的柳更衣被周轩皇喝住,“你现在一旁坐着罢,今日便由你来侍候朕了。”
周轩皇的话让柳更衣满心欢喜,一旁的奴才也是立即安了座位为末端,虽是最末端却也是一种殊荣,柳更衣衣着单薄,周轩皇将身上的披风卸了下来让李喜给了柳更衣,柳更衣更是欣喜的谢了恩。
雨欣笑容满面,唯独那目光中的一缕不快与她的神情有着反差,她头微微斜侧向青岚悄悄道:“好一个更衣,看那美妙的舞姿定是让皇上喜欢的不得了。”
青岚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宫中用尽手段想获得皇帝宠爱的嫔妃不在少数,柳更衣只是做到了而已,她只是瞄了一眼含着笑容的温妃,方才回道:“柳更衣貌美有婀娜之姿,皇上自然是喜欢的。”
雨欣听着青岚的话,也只是笑笑罢了。
年宴终究是要散的,这美好的佳节也不过是皇家相聚的由头。年宴一散,青岚便觉得劳累万分了,临了了还不忘了要向周轩皇拜别,周轩皇见青岚如此倒是有些不放心,便是怜惜道:“纯妃看着很是不适,可要朕陪伴着?”
青岚心有欣悦,只是看了看周轩皇身后柔弱动人的柳更衣,只是福了福身子摇头着:“皇上不必伴着臣妾,臣妾不过是犯了些累没什么的大碍的。”
听青岚这样一说周轩皇看了一会儿青岚也就安心了,而其身后的柳更衣更是舒了一口气。青岚转过身子去,其实内心低处还是有着一分不舍的,在连馨的搀扶之下便出了乾清宫,一路上坐着软轿青岚只想快些到青溯宫歇息。
青岚最近总是劳累,自从袁贵人一事之后青岚更是觉得心累,也更是要小心提防着自己周边的一切。
回到青溯宫中,青岚立即坐到了太妃椅上,青溯宫中的安息香从香炉中丝丝飘渺,就像是缕缕仙气缠绕着这个宫殿一般,青岚闻着这安息香也是安心了几分,春桃也是端上一碗安神固胎汤,只是之前太医就下了方子吩咐熬制好的。
不知为何以往喝这些固胎汤总觉得苦的紧,如今倒是觉得好受了不少,抚摸着隆起的肚子青岚不禁念叨着:“好孩子,为娘怀着你可真是辛苦,真是希望快些到你要诞生的日子,到时候你便可以与为娘相见了。”
一口一个为娘,与这宫中的格局全然不同,其实若不是为了当年的那丝心爱,或许青岚根本不会进入这深宫之中,若是自己当年没有遇见苏合府邸的周文轩时,是不是现在自己便不是尊贵的纯妃娘娘了?可能自己现在正在相夫教子也说不准,青岚一想到这里便就只是无奈的一笑,许多东西过去了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深夜的庆喜宫中,仍旧是未有人安睡。雨欣纤细的玉指拨挑着那一束束美丽的红梅,每一束都是精心的挑选过的,她面容略微有些憔悴,可依旧是细心的挑选着,佩云在一旁点亮了一根红烛,使殿内的光线更加的亮了一些,她恭敬的走到雨欣身边静静道:“贵人,现下时辰也是不在了,也是时候该歇息了。”
“嘘——”雨欣将手指抵在鼻前让佩云不要安静,只是看着这些红梅自顾自的嘀咕道:“这红梅真是美,真希望日日供在姐姐的卧寝旁,姐姐知道这是我的心意定是高兴的很!”
红烛烛光之下的红梅显得异常的红艳妖魅,似是那最毒是鹤顶红一般吸引着人。雨欣别去梅花枝头上那些稍显枯燥的花朵,便是递给佩云柔声道:“快去将这些红梅放置好,不让明日给姐姐送去便枯了。”
“娘娘放心便是。”佩云点点头将红梅收在了手中,只是有些踌躇面色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开口道:“贵人,听闻那一日纯妃娘娘香囊中暗藏红花一事乃是由兰嫔亲自识破的,兰嫔的沁兰苑离纯妃娘娘的青溯宫近的很,这红梅我们还。。”
雨欣瞥了佩云一眼,轻飘飘的问道:“兰嫔,她与各宫关系如何?”
虽然这位兰嫔才来了几日不到,但是各宫之间的风声也是紧的很,佩云也是回道:“听闻兰嫔很是桀骜,各宫嫔妃都与她关系不好,而她也是除了去皇后宫中请安其余地方皆是不去。”
“既然如此那有什么好慌张的,快些准备好这些梅花,切不要错了时间要早早的送去姐姐的宫中养护着。”雨欣抚了抚自己垂落至眉间的青丝说道,佩云也是退了下去。
雨欣娇柔婉和的面容在这烛光之下越发的亲和,她手边的一个普通的木盒上染着丝丝红艳,这红艳比那梅花的那一抹红更为销魂,雨欣看着那丝丝的红艳嘴角微微翘起一个迷人的笑意,她低头呵呵的笑着:“姐姐,你说是我送你的红梅让你觉得高兴呢,还是如今正在侍寝的那位白莲更让你高兴呢?”
年初一一早,养心殿中便是传来消息,更衣柳氏晋位采女,赐封号莲字。如此一来柳更衣便已是莲采女了。
青岚初得此消息时并未惊讶,她舀着碗中的燕窝中一口一口吃着,只是轻笑着:“倒也不辜负柳更衣的苦心。”
春桃却是在其身后不满,她嘟囔着嘴直直道:“哼,不过是趁着娘娘有孕迷惑住了皇上,也只是宫女的出身,能有什么了不得的!”
听着春桃的言语,青岚不禁剜了她一眼便停下了手中的勺子怪罪道:“最近是怎么了,越发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好歹莲采女再怎么说也是嫔妃是个主子,你岂能在其背后议论她!”
春桃刚想争辩,便被一旁的连馨给拦了下来给吩咐其它事情去了,她也只能红着眼睛退了下去,青岚顿时没了胃口,连馨便帮着撤下了桌子上的碗细细道:“娘娘莫要生气了,春桃也是见不过其它嫔妃在娘娘跟前争宠而已。”
青岚叹了一口气,她自然是知道春桃是什么样的脾气,便也无奈道:“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只是现在我怀有身孕。宫中这么多的眼睛都盯着我,而我身边的人更是要小心谨慎,春桃这样子指不定那一日祸从口出。”
“娘娘说的也是。”听青岚说的很有理,连馨也是低头答应着。似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青岚便吩咐道:“待会命小厨房送上一些她喜欢的点心,也好缓缓她的脾气。”连馨嗯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延禧宫中,莲采女一声素净的服饰恭敬的跪在温妃面前,温妃似笑非笑的端着瓷杯看着地上的莲采女,瓷杯中热乎乎的茶气铺撒在温妃的面容上,将其面容虚化了开来让人辨认不清。
“多谢温妃娘娘愿意相助妾身,妾身感激不尽!”莲采女谢着恩道。
温妃轻笑一声,看着莲采女柔和庄重这自身,莲采女听着笑声并未起身,她只是静静的听候着温妃的话,直至良久才听见一声悠长:“莲采女不必谢本宫,还是先起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