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梨笙从寒潭中抬起头,抖了抖那冒着白气衣服,可怜巴巴的望着桃狸。桃狸从寒潭上微微起身,杏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旁。
“阿狸。”梨笙见桃狸没有向他走来的趋势,弱弱的喊了一声后,一脸狗腿的跟了过去,顺便还狠狠地撞了一下杏褫。
“你……”杏褫不悦的瞪了一眼梨笙。
梨笙嘴角向下一弯,有些狠狠的眯了眯眼,说道:“你什么你。”
杏褫皱着眉也不答话,径直向前走去。
梨笙见也没了意味,便走到了桃狸的另一侧跟着。三人脚下源源不断的升起白色的寒气,每踏一步,鞋下的潭面便泛起朵朵涟漪。
桃狸低下头,看着寒潭中倒立的三个影子,缓缓开口说:“阿笙,你大了。也该收收自己的小孩子心性了,否则早晚要闯祸的。”
“阿狸,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只是爱玩一点罢了。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是分得清楚的。”梨笙不悦的撇了下嘴,两条剑锋一般的墨眉微微蹙起一道沟鸿。
“随你。”桃狸顿了下,淡淡的说。
左右与她无关。
“阿狸,我不喜欢杏褫,你不要和他在一起好不好。”梨笙说着,还拽住桃狸的袖子摇晃着,水汪汪的大眼透出浓浓的不满。
他可不傻,杏褫眼里那对他家阿狸赤裸裸的占有欲,身为‘男人’的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阿狸~~阿狸~~”
“好不好嘛~~”
桃狸听着耳边梨笙喋喋不休的声音有些烦躁,不由得闭了听觉。然后就想起那从天空中坠下,险些落入她怀里的郎儿。
他,如何了?
刚刚想到这里,桃狸留在那男子身上的一丝气息便有了触动。
他,醒了。
桃狸这一刻竟有些微微的发愣。
回过神来,一个闪身便在原地消失不见,复而出现在她留下的那座木屋门前。正伸手准备推门,却顿了一下,生生停在门前。
屋里的男子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立在桌子旁边的仆儿,便收回了视线。头,涨的昏疼。
“唉——你总算醒了。”仆儿发现了他的动作,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再在这里呆着她都快要闷出病来了。
他放下揉太阳穴的手,用力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朝着发声的地方瞥去一眼。
仆儿走到桌子旁边,准备倒茶给他喝,谁知一回头和那男子的视线撞个正着,不由得痴了。
“水。”那男子的唇片起了些白皮,微微的张合着,显得娇娇弱弱的。
“啊!!”仆儿被他一惊,掂着水壶的手猛地一抖,热水撒了另一只手一手,烫得她当场就嗷了起来。
门外的桃狸像是也看到了这样的情景,眼睛都微微的弯起一个弧度。
那男子坐在床上,看到仆儿的动作也不由得一愣,然后勾唇笑了起来。
真没素质。仆儿抖掉那只手上的水,重新倒了一杯,用另一只手递给在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看到他外露的笑意,怒火‘啪’的一下就上来了……
桃狸想象着里面激烈的情况,倒也不想进去了。在门边倚了一下,身形又重新回到了寒潭上。却不知这一错,就错了天涯。
“去哪了?”杏褫坐在寒潭上,用一块白色的绸子取了些寒潭水,正擦拭着自己的箫。
“看一个病人。”桃狸淡淡的答道,“阿笙呢?”
“寻你去了。”杏褫那一双凌厉的眼中猛然划过一丝狡黠,他又何尝不讨厌那个成天黏着阿狸的小孩呢。竟然还敢在四十年前给他的桃狸下聘礼,虽然最后被退回去了,可还是死皮赖脸的粘着她,一口一个“阿狸”叫得亲热。
“嗯。”桃狸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就离开原处,走到寒潭岸边盘膝而坐。
杏褫踱步到桃狸的旁边,依然一副道侣的样子。桃狸淡淡的扫了眼杏褫,又重新看着平静的不起波澜的寒潭水
——一如她从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