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体的疼痛其实也只是疼痛而已,但这股莫名其妙的悲哀是怎么回事?单桔不明白,她觉得自己在做梦,她不想睁开眼睛,为什么?似乎只要一睁开眼她就会,疼痛。
许久,单桔在医院里醒来,她的视线里是宋佳、古西优、萧姨和韦成信,还有站在自己病床前的韦也,韦也的表情和往日不太一样,除了疲惫还有其他一些东西,不只韦也,所有的人的表情都让单桔感觉到沉闷。
韦叔和萧姨为什么会用这种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现在很可怜吗,自己没毁容,没失忆,自己的每个部位都有感觉,并没有残疾,自己醒了,她们该高兴不是吗,这是什么表情,单桔的内心陷入不安中。
萧姨勉强的笑着:“小桔,你醒了?醒了就好,人没事就好,其他的不要多想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单桔有些茫然,只是看着萧姨离去,没一会儿医生进来,手里拿着病历,他看着单桔,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他那么平静的说着:“已经醒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擦伤,不过孩子保不住了,才一个月很容易流掉的,这段时间多注意休养。”
单桔的脑子里苍白一片,她怔怔的缓慢的理解医生嘴里的每个字,她将手放在肚子上,突然一股无比的悲哀扑了上来,将单桔的身体撕裂着,那么痛,怎么会那么痛,不该醒来的。她摇着头,脸色苍白,她拉住韦也的衣服:“他在说什么啊?什么孩子?我根本没怀孕,他胡说,他胡说!”她抬头看着韦也,她的眼泪不可抑制的流下来,一直流下来,韦也无法言语,任由单桔拽着自己。
“他胡说的对不对,韦也,你告诉我,他在胡说对不对?对不对?啊?韦也?”面对单桔的问题,韦也能说什么,他还能安慰单桔什么,他捏紧手。
“我只是月经迟来了几天,我只是滚下楼梯身体流了点血,我只是。。我从没有过孩子,所以也不会流掉什么的,不会的,不会的。”韦也将单桔用力的抱在怀里,却止不住她的颤抖,单桔的内心在疼痛,她也同样感觉到了韦也的疼痛,她一直重复着话语,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她紧紧抓住韦也,在他怀里声撕力竭的叫着:“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韦也,我是不是亲手杀掉我们的孩子了?”
“单桔,别说了,别说了。”
那个孩子匆匆的走进她的生命里又匆匆的离开,来不及感受,这是她和韦也的孩子啊,为什么不是毁容,为什么不是失忆,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对自己,是报应吗,是对自己擅自用阴谋抓住韦也的报应吗?韦也本可以有他的人生,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他可以找个像付霜那样完美的女人,他可以让所有人满意。所以,这是报应。
单桔痛哭着,在韦也怀里,哭痛了两人的身体,她肩膀抽动。
宋佳哭着,古西优拍拍她的肩,强忍着眼里的泪水,萧姨也趴在韦成信肩上抽泣。他们能看到单桔和韦也的痛苦,那样鲜明的暴露在外,宋佳和古西优知道,单桔太爱韦也了,爱他的一切,也爱韦也留在身体的那部份。
“对不起,对不起,韦也,我不该怀孕的,是我不小心,我到底做了什么啊,如果我怀孕,我会离开你的,我在说什么,现在不是没有了,不是正好吗,你不该这么早当爸爸的,很好,其实这是好的。”单桔语无伦次。
韦也抱紧单桔,将手放在她的后脑受,用力按进自己胸口:“单桔,求你,别再说了。”这是韦也嘴里第一次出现的语气和词语。
于是单桔安静了,但依旧哭泣。她哭着睡过去,其他人离开,将韦也留在病房里,韦也坐在凳子上,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单桔,脑子里却无法挥去单桔掉下楼梯的画面,她就那样滚到自己脚下,该接住的,自己应该接住的,操******。
单桔闭着眼睛,眼角泪水滑过脸颊。
他们在病房里呆了多久,谁也不知道,单桔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她睁着眼,将手放在肚子上,盯着天花板,她一直盯着,我是谁,我是单桔,我是安安幼儿园毕业的,我是韦也将来的老婆,不要在这里被打败。
她转过头,发现韦也并没有睡着,他看着自己,他没有找过多的语言来安慰自己,却一直陪着自己,单桔伸出手,被韦也抓住,他们的体温都是寒冷的,他们的手指交错叠在一起。
她在黑暗里静静的说:“你是谁,你是韦也,你也是安安幼儿园毕业的,你是单桔将来的老公,所以,你也不会在这里打败的。一起忘了吧,我和你的生活和故事里,只想留下美好。”
韦也上前亲吻单桔的额头:“你想留下什么都随便你,我只想留下你。”
“这是命,不过至少可以证明我是有生育能力的。”这是个很悲伤很悲伤的玩笑,可谁也没办法笑出来,单桔接着说:“韦也。”她叫着韦也的名字,韦也抱住单桔,他们躺在床上,单桔将头埋进韦也的怀抱里,听着他的心跳。
“这样就好,一分钟,一个月,一辈子。”
在这个病房里,他们同时失去了身体的一部份,但那部份本身是美好的结合,不该带来永远的悲伤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