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废弃面粉厂的外墙已经斑驳,破败的景象一览无余。在黑暗的深处,似乎有一丝亮光。
龙建站在后面沉默着,看着苏漠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苏漠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
“一晃已经二十年了啊。”听到龙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苏漠诧异的回头看着他。
龙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不该说的话。有些事,他是不能让苏漠知道的。他干咳了两声,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问道:“你知道在残酷的战争中,最不可缺少的是什么吗?”
苏漠想了想,回答道:“勇气?”龙建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似乎在想些什么。
“你说的也算是对的,勇气固然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战场上,懦夫永远都不会有好下场。但同样的,莽夫也不会好哪里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龙建意味深长的说道。
“理智”苏漠言简意赅的说,“还有智慧”龙建补充道。
“到任何时候,有智慧并能保持理智的人总能活到最后,而且通常他们都活的不错,尤其在战争结束后。”龙建的眼里有着说不出的赞许,只是这会儿的苏漠并没有注意到。
他正在想龙建说的话,同时也在努力的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龙言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心疼苏漠。他不懂那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安排。
“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龙建说完这句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既然答应了那个人只负责带苏漠到这里,绝不插手面粉厂内发生的任何事,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插手。既然那个人不让他插手,那个人就肯定有把握苏漠不会有事,龙建从来不会怀疑那个人的判断。
苏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缓缓升起一丝温暖,片刻后,又再次被怒火掩盖过去了。
任何伤害沈静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的。
他虽然愈发难以遏制自己的怒气,但他还是在努力的保留着头脑里的清明,毕竟独闯这里这不是儿戏。
夜色更浓,晚风也渐渐平息了下来。暴风雨前永远是沉寂,寂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苏漠深深的吸了口气,也隐没入了黑暗中。
龙建没有和他多说什么,正是因为龙建非常清楚一点,苏漠本身就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苏漠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悄悄的在面粉厂周围转了两圈。
确定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以后,他选择在厂房西北方位有树木遮挡的墙角处潜入。
这里的院墙有只有两米多高,苏漠一个箭步就窜上了墙头,他的动作很轻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跳下院墙,由于是墙角再加上有树木遮挡。这里要比外面黑的多,他的眼睛还有些不适应。
苏漠刚往前走出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一块废旧的薄铁板上。
虽然声响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就显得有些太突兀了。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铁板回弹时再发出声响。打草惊蛇的话,沈静就非常危险了。自己也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境地。庆幸的是,并没有被人发现。
苏漠小心翼翼的挪开自己的脚,眼睛也已经开始适应周围的情况。他的目标是东北角上废弃的办公楼,二楼的窗口里透出一丝不算太明亮的光,沈静应该就是在那里了。
苏漠小心翼翼的绕开二楼窗口能看到的方向,朝南面走去。他默默的观察面粉厂内部的情况,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将这里的每一处建筑和道路都印在心里,盘算着带沈静出去的路线。
面粉厂的南边是筒仓和卸粮坑。从卸粮坑向东走不远就能看到大门口,麦仓和粉仓的旁边是工作塔。
大致了解了面粉厂的建筑布局,苏漠又确认了一下其他仓库是不是有人藏着,他发现其他仓库的门都是被粗铁链锁住时,悬起的心稍稍放下一些。他也最终确定仓库后面东北角的废弃办公楼,就是沈静所在的位置了。
只是苏漠并没有注意到,南面工作塔的楼顶上,有个人影正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Q市,麒麟商店。两辆警车停在路边,商店的周围挤满了人,大都是职技学校的学生。
这些混混学生对这种是事的好奇心,永远是大于学习的。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他们永远无法比别人出色的原因吧。
一位中年的警察正询问着老板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但老板不知怎么的一直在含糊其辞,并没有提到苏漠。
其他的目击的学生也都说不清楚情况,这一时让警察犯了难。
据商店的老板说,这里的监控在上周就坏了,修监控的人一直没来修。没有影像资料的帮助下,想破案看来需要费一番功夫了。
领头的中年警察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全都带会局里录口供。
让人想不通的是,被带走的学生不但没有垂头丧气的样子,脸上的样子反而像是在说这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一般。
也许,他们在想着又有一件事可以和别人吹牛了吧。为什么总有人拿磕碜当好看,拿无知当有趣呢?也许,多年以后他们才会明白,犯过事进过警察局的人,他们人生的路会受到多大负面的影响。
多年以后,苏漠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很纳闷,包括春水的事在内,为什么没有一个警察找上他。似乎就是在那次之后,就连总会惹他家麻烦的老杨,也再没有骚扰过他和苏寒。
后来苏漠才知道,是龙言帮他解决了一切。
那天龙建在去春水找苏漠之前,先去了一趟麒麟商店。
龙言在警察赶到之前到了商店里,他随手丢给老板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里面装的自然是钱。看样子里面怎么也有几万块。
龙言带着墨镜,口罩后面的声音很冰冷:“刚才的事我不想警察查到任何痕迹,不然小心你能收钱,却没福消受。”说完就迅速离开了。
老板当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心里还在暗想,这小子来头不小啊。
老板从隔壁诊所叫来那几个小伙子,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五千块钱,混混学生们的眼睛里都放出的精光,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应该说,他们从没有这么轻易的就得到这么多钱过。
他们自然也不会知道,实际上老板得到的钱至少是给他们的钱数的十倍。
麒麟商店的老板板着脸说道“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警察来的时候就说什么也不知道,这钱就是你们的,而且他们两个的医药费我会垫付,如果不严重,医药费我包了。”
学生混混们马上就痛快的答应了,紧接着马上抢过老板手里的钱,起哄着去后面的屋子里分钱去了,他们竟然全然忘了,他们的朋友还在隔壁的诊所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