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向旦庆和晓绾介绍了河北的大概情况之后,对旦庆说:“我知道你们两个的轻身术都很不错,旦庆还会御风术,不过,此去河北一马平川,骑马是很惬意的事情。我赠你们两匹马,一路骑过去,那多快活。”
东方玉见旦庆和晓绾在一起,姬凤没有随来,心中高兴,赠两匹马让他们路上慢慢走,增进一下感情,这样自己以后和姬凤一起的机会就大一些。
旦庆和晓绾当然不知道东方玉心中的小九九,爽快的收了东方玉的马,两人还是取道清河,直接向西先往巨鹿。
旦庆和晓绾顺道先到武城给大壮买了几只烧鸡和一葫芦酒,中午两人就到了大营,两人献上一只烧鸡给守卫,守卫再次痛快的将大壮和老李叫出来了。
旦庆将一篮子烧鸡和酒从马上取下,对大壮说:“大壮叔,我们两个就去邯郸了,这几只鸡你拿去和营里的兄弟们分了,也好让大家照应一下。”
大壮老脸都乐开花了,说:“老李,看来当时我们还真没看走眼,你看这些年也就只有蛋清小子还记得我们。”
老李也感慨万千,像他们参加义军的,都是在家里活不下去了,才和别人一起反抗朝庭的,说得好听一点叫义军,说得不好听就是贼军。寻常人见到他们唯恐避之不及,以防被牵连,现在也就旦庆念着他们的恩情。
老李对旦庆说:“蛋清,话我也不多说,以后我们两个老骨头还要你多照应啊!”
旦庆说:“李叔说哪里话,现在重要的是你们想办法从军中出来。我先到邯郸那边去打探一下情况,形势不妙你们就正好趁机开溜。”
“还有,”旦庆从怀时掏出几锭银子出来,递给大壮,“大壮叔,这几锭银子你们拿着,有起事来,也可应下急。”
大壮哈哈笑道:“好,好!我们不收就显得我们矫情了。谢了!”说毕将银子收好。
旦庆和晓绾跃上马背,向两人挥挥手说:“我们走了。”
大壮和老李看着两人骑马走远,心中感慨,将酒收在怀里藏好,提着烧鸡返回营去。
下午旦庆和晓绾到了清阳县,清阳离武城很近,旦庆和晓绾在清阳打了一个尖,骑马离开,到清河镇准备过夜。如果他们两人是飞行的话只要一盏茶时间就可以从武城到清河,现在两人为了迁就两匹马,慢吞吞的走路,一天工夫才走了一百多里路。
第二天两人继续上路,冬天的平原上风尤其大,两人两马沿着向邯郸的官道,路边全是一片的农田,按理现在田中的小麦都已经很高了,不过可能战乱的原因,一大半的农田都稀稀拉拉的,如秃子的头顶一般。
再往前走十多里就已穿过巨鹿到丘县的地界了,突然前面几声吆喝,旦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在这里了。别跑,再跑就格杀勿论。”
旦庆和晓绾抬头见前面不远处,官道上扬起一阵灰尘,有几匹马朝他们的方向跑过来。在路边的地里,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乱窜着。
旦庆看了一下晓绾,说:“走,到前面去看一下。”
晓绾点点头,一扬鞭,两马向前面跑去。
刚到那几匹马前不远,马上的人喝道:“不相干的人滚开,否则按逃犯同伙论处。”
旦庆和晓绾拉住马,向田中看去,见一个妇人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在田中仓惶逃窜。
马上的人喝道:“止步,再不停,放箭了。”
那妇人似乎没有听到的样子,还是带着小孩向田中跑去。
马上的人一弯身从马鞍下将挂着的弓摘下,抽箭向两人瞄去。旦庆大喊道:“等一等!”
那几个人像根本没听到,还在瞄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喝道:“放箭。”
只听嗖嗖几声,箭向两人如飞而去。晓绾闭上双目,不忍见两人就此被射杀。
晓绾才闭上双目,就听到叮叮叮几声,睁眼一看,见旦庆如天神一般立在妇人和小孩之前,一杆铁枪舞得和风轮一般,将箭全部扫落。
马上的几个人刚将箭射出,眼前一花,就见三十来步之外有一团黑影将箭全部打落。
原来旦庆见箭已射出,也顾不得掩饰修为,使出御风术,闪电般越过箭支,从怀中掏出铁枪,然后在空中一翻身,背对着两个人,将枪舞成一团。
马上的头目心中暗暗吃惊,他刚才根本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旦庆从马上到了三十步之外,还将箭全部扫落。口中喊道:“什么妖人?竟敢阻挡萧王捉拿要犯。”
旦庆喊道:“他们两个妇孺,即使是要犯,你们只要活捉了就行,为何要赶尽杀绝?”
那个头目说:“吴将军有令,所有与谢贼有关的人,如果拒捕,就地正法。”
旦庆高声问道:“什么谢贼?”
那人还未答话,就听到远处又一阵马蹄声,众人看到远处一丛土灰冲天而起。
旦庆和晓绾正在诧异之间,那马上的头领却脸露喜色。
旦庆身后的妇人突然开口道:“多谢恩公救命,那队人马必定是吴汉亲自来了,奴家只有一事相求。”
旦庆说:“但说无妨。”
妇人道:“肯请恩公带我儿逃去,我和他们回去。”妇人见旦庆武功高强,带走自己的小孩应该没有问题,怕自己拖累了旦庆,保不住小孩。
旦庆皱眉道:“看样子,你独自和他们回去的话凶多吉少。”
妇人说:“他们人多势众,只怕恩公敌挡不住,就让我拖他们一会儿吧!”说毕,妇人从旦庆身后跃出,竟然身手不错。
这时晓绾已经带着旦庆的马跃下田间,奔到三人身侧。
那个小孩哭喊道:“娘,你别走!”
旦庆一探手,将妇人扯住,说:“你等下,我们看他们怎么说。”
这时从远处跑来的马队也到了,领头的人一圈马,喝道:“怎么回事,为何还没有抓住?”
头领慌忙施礼道:“禀将军,属下正要捉拿要犯,却被这两人阻挡住了。”
妇人对旦庆说:“恩公,那个就是吴汉,武功高强,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旦庆点点头,对晓绾说:“绾儿,你把我的马给他们,到我身后去。”
晓绾把马带过来,叫那妇人道:“大嫂,你们先上来,等下我们一起跑。”
妇人犹豫道:“那恩公怎么办?”
晓绾说:“不用担心他,他自有办法。”
吴汉掉转马头,一挥手,随来的人全部散开,形成扇形向四人围过来。
旦庆大喝道:“慢着。”
吴汉冷哼道:“阻挡捉拿逃犯,一律格杀勿论。”
旦庆大怒,手一缩将枪挂在马鞍上,一挥手从泰山将弓取过来,只听啊的一声大叫,马上一人掉下来。
嘣嘣嘣几声,旦庆连续射出三箭,每箭都射中一人。再一箭射向吴汉,吴汉见一点寒光射来,心中大恐,急忙向马下一躲,一支箭嗖的一声从耳旁飞过。吴汉一身冷汗,抱着马头喊道:“停!”
旦庆收了弓,喊道:“他们犯了什么法,为何要格杀?”
吴汉喊道:“他们是逆贼谢躬的妻子和余孽,萧王有令,务必捕回受审。”
妇人道:“恩公,他们胡说,这个吴汉杀了我丈夫,现在是要斩草除根,定要将我俩捕杀。”
旦庆听他们是谢躬的妻子和儿子,心中猜出了大半原委。
冷笑道:“吴将军请回,尚书令既已伏法,上天有好生之德,就放过妇孺吧!”
吴汉如若不是被旦庆的箭吓住了,哪会和他废话,现在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说:“这位公子,这两人是萧王指定的要犯,我等不敢违背萧王的命令,请公子不要为难我等。”
旦庆哈哈笑道:“其实连我也不知萧王杀谢尚书是对是错,既然尚书已死,那谁也不要追究对错了。但是这个小孩子有什么错,非要斩尽杀绝?”
“这……”吴汉心里当然清楚,如果不斩草除根,以后必定会留下后患,他心中后悔当初没有立即将谢家全部铲除,现在这个怨肯定是结下了。
旦庆见吴汉口结,又大声说:“既然成王败寇,我们也按这个规则好了,你如果能胜我,那没得话说,他们就随你处置。如果胜不了我,你也正好回复萧王,就说是被一个叫陆旦庆的人搅了好事。”
吴汉一听陆旦庆三字,心中大惊,他听说过陆旦庆,几个月前,姚家将比试的情况向齐地大肆宣扬,陆旦庆是排第二的人,而吴汉对鼠斧王盖延的实力非常清楚,他在盖延手下连五招也走不了,眼前这个少年人却是差不多可以和盖延打成平手的人。而且刚才明明没有见到他身上带有弓箭,不知他在哪里变出来的,说不定是会什么道术。这样他虽然带了不少部下来,但是旦庆如果真要取他的性命的话,说不定这些人也无法阻挡。
晓绾见吴汉正在犹豫,高声喊道:“吴将军,你回去就说这两人是姬家要救下的。”晓绾听旦庆说过刘秀和姬家接触过,心想姬家的名头大一些,何况旦庆唱完红脸,总得有一个人唱白脸,要不然吴汉没有台阶下,事情也不好办。
果然,吴汉拱手道:“既然陆公子和姬家的人联手保住他们俩,那吴某也无话可说,不过如果萧王再要追究的话,吴某也不能违命,下次定然不能放过。”
旦庆点点头,说:“好,吴将军,请回吧!”
吴汉一挥手,大声喝道:“撤!”
被旦庆射中的几人,只是被旦庆射中了臂膀而已,忙从地上爬到马上,随队回去。
妇人见吴汉等人撤走,大呼了一口气,滚下马来跪地上磕头谢道:“谢公子大恩,奴婢来世为牛为马为公子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旦庆将妇人扶起说:“大嫂起来说话。”
那个小孩也高兴地从马上跳下来,谢道:“大哥哥,你们真好,谢谢你们救了我和娘。”
晓绾下马摸着他的头说:“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晓绾见他眉清目秀的,估计这些天一直在逃窜,身上衣服褴褛,脸上还有一些土灰。
那小孩回答道:“我叫谢进。”
妇人对旦庆说:“恩公!你大概也听到了,奴家是尚书令谢躬的妻子,这是我儿子。不久之前尚书令还与萧王称道兄的,现在却成了冤魂,而我们也成了逃犯。唉!”
旦庆说:“我听说,尚书令是与吴汉发生争斗,被吴汉格杀的。”
谢躬妻说:“这只是刘秀放出的烟幕而已。尚书令和刘秀一起消灭王郎时,两人意见不合,鄙夫受皇帝之意想偷袭他,但又怕他军队强大,所以即使在邯郸城中,也是分城而居。鄙夫为官很勤勉,刘秀每次都称赞他,鄙夫就慢慢不怀疑他了,我多次提醒他不要相信刘秀,他却总说刘秀有长者之风。后来鄙夫率兵回到邺城,刘秀向南攻打青犊军,派人来说可以在隆虑山拦击尤来军。鄙夫却被尤来军打败,刘秀趁鄙夫不在邺城,命吴汉和岑彭偷袭邺城,奸贼陈康开城投降。鄙夫兵败回来,却不知道陈康已降,只带了数百骑回城,被吴汉埋伏所擒,为他亲手所杀。”
谢进听到谢躬被杀,已经满脸是泪,谢躬妻继续说:“我和进儿在邯郸听到尚书令心腹传来的消息,连忙从城中逃出,没想到刘秀已经发出通缉令。我和进儿在邯郸附近潜伏了月余,今日终于被他们发现了行踪,我们连夜跑出,却还是跑不过,幸遇两位恩公相救。”
说毕也是泪水涟涟。
旦庆叹了一口气,谢躬这个人他没怎么听说过,但是从他的妻儿看来,谢躬应该也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刘秀这一手,确实算得上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