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长得极漂亮的少年,眼下这样静立在那里,悠然吹笛的模样,更是如同画里头走出来的一般,那笛身还闪着微微的荧光,一看就是有灵气的武器。
碧落侧目看着,那是他武器吧,察觉到那些诡异的沙沙沙声之后,碧落朝着周遭环视一圈。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林子里头,听到这种声音,会让她有一种不由自主的警惕,也和沈邦当了这么长时间的猎人了,对于这种山野之间的危险,感知得很是明确,她知道,有东西来了,眼下视线不好,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所以也看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但是无疑,是彦维的术法所造成的骚动。
这是万毒宗的术法,千虫调。
一听到这笛音的调子出来,再听到那沙沙作响的密集声音,这两个磐石宗的门人已经明白了个七八,“你居然是万毒宗的人!万毒宗和磐石宗素来不交恶,你这毒伶为何要敌对于我们?!”
彦维将笛子从唇边移开,一调已毕。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毒伶?我不是,我只是一个巫医罢了。至于万毒宗和磐石宗从来不交恶,但是据我所知,也从来没有交善过。”
言下之意……不爽你去告我呀!
这两人听了这话之后一梗,万毒宗的超然地理位置……几乎是和所有的宗门都没有什么大来往,而且毒伶大多性情古怪,谁管你交恶交善的,在野外,你惹毛了我,我就杀了你,你有命活下来就去告吧,只是你得活着走到万毒宗才行,想要穿越那万毒森林可不是开玩笑的……
眼下光线又已经越来越不好,他们低头只能看见有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是什么,在脚下的地板上头蠕动着,两人甚至都已经感觉到脚上有被咬的刺痛感觉,虽然隔着鞋子,并且金刚一脉身体强悍,但是被咬过的地方,很明显已经开始热热辣辣地疼起来。
碧落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转,唇角就已经勾了起来,大弩往背后一挂,两手都升腾出火球来,朝着那两人劈头盖脸地丢过去,还是练了一段时间弩的,所以这火球丢得准头也是不错的,那两人上下被攻,应接不暇,只能够举剑来挡。
灵力注入之后,只见那先前还是重剑模样的,直接就变宽两倍有余,成了一面厚实的盾牌,挡住了火球。
两人心头一寒,只觉得栽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那个看上去矫健的并且力气极大的“少年郎”,竟是个异能师?!开什么玩笑?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力气这么大的异能师!只要有点儿常识的,谁不知道异能师那都是身体弱不禁风的,一近身就很容易被克制的眼高于顶的老爷们?
他们两个原本就不是什么修为高的金刚,低级金刚而已,而金刚一脉本来在攻击上就并不是特别突出,若是面对一个巫医一个异能师,那就是处于劣势了,虽然这两个孩子看上去都不是什么修为高的,但是职业压制就是这么回事儿,这两人就吊着打他们,扯开了距离,他们两人都会面临束手无策的局面。
盾牌虽然挡住了火球,这异能师的火球毕竟是灵力催发,所以并不至于马上就熄灭,他们借着火光也看清楚了地面上的场景……
天知道是不是这半边林子的虫蛇都跑出来了?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虫蛇!
他们甚至还看到了有几只硕大得如同老鼠一般的九星蜈蚣和两只像小兔子那么大的黑镰蛛!更有两条雷纹蛇正在不远处森森地朝着他们两人吐着信子……
别说他们了,就连碧落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牙齿酸了一下,这林子里竟然有这么多可怕的玩意儿?
再看彦维,只觉得这美少年,啧,还是个玩毒的美少年,任他怎么长得干净,如何眼神纯粹都好,碧落在他淡然的眼神里头,和看着那些密集的毒虫毒舌时波澜不惊的眼神里头,硬生生地觉出了些许邪美来。
真是见鬼了。
彦维甚至没再多看那两人一眼,只再次抬起了笛子,放到唇边轻轻吹出了短促的几个音节,听上去非常缭绕,然后那些毒虫就那么密密麻麻地朝着两人爬了过去,以攻击的姿态……
黑镰蛛的那两把镰角挥舞着,九星蜈蚣嘴边两片大大的嘴壳子也是不停启合着。
彦维转身对碧落一笑,又伸手想抓她手,忽然意识到,她不是那个他以为的少年……手才讪讪地缩了回去。
“我们走吧,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了。”
自然是追不上来的,两人在扑打虫蛇的时候,只来得及用余光看到两个少年离去的背影,这些虫蛇数量虽多,但除了那几个让他们有些发毛的大家伙,比如黑镰蛛和九星蜈蚣还有雷纹蛇,除此之外,其他的倒不是什么值得头疼的。
处理了两只黑镰蛛之后,另一人已经直接跳上了盾牌,浮空了起来。
“追?”一人问了一句,另一人眉头一皱,“追什么追,追过去也是同样的下场,被两个小子这么吊着打身都近不了,不嫌丢人么?先回去禀报情况,师尊要是知道了我们寻到了宗门神兵的下落,哪怕没能带回来,也算是功劳一件了!追捕的事情,就让别人来完成吧,再说了,那个长得好看的小子,说不好就是万毒宗的人,这事儿还得先汇报了再说,这破地方怎么会出现万毒宗的人?这事儿必有蹊跷!”
碧落和彦维又已经逃离现场好一段距离了,运气还算不错的这么无头苍蝇一般地乱跑,竟是到了一个小小的湖边,这湖水清澈甘冽,显然是山上的泉水留下来汇集而成的湖泊。
这一天都在忙着逃跑,碧落有些脱水,嘴唇都有些干裂了,直接就猛灌了一肚子的水,这凉水下肚舒爽是舒爽,但是肚子里头就更加寡淡起来了,她可是跟着作为猎人的沈邦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早已经进化成了完全的肉食动物一般,要是没点肉吃,那日子还能过。
也不知道是饿极了还是怎么的,她朝着也正在湖边掬水饮着的彦维看了一眼,其实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干粮什么的……
但那眼神看在彦维眼里头,却是一阵毛骨悚然,怎么跟要吃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