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秦三老爷好歹在官场上摸爬打滚多年,看事情总比二夫人看得深远些:“夫人,你冷静些,这次回府你难道没发现爹似乎很看重月儿吗?还有月儿这丫头看上去虽然病怏怏的平时也不多话,但她今晚只说了一句话而已,就使得爹他老人家训了咱们一通,你不觉得奇怪吗?”
秦三夫人不以为意的说:“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爹他一向偏疼大哥,自然就对大哥的子女格外重视,先前你看爹和娘对阳哥儿的态度就知道了。不过,以后这样的情形早晚会改变,你看着吧,秦家现在可不是只有阳哥儿一棵独苗了!就说月儿这孩子,我之前一回府就去试探过了,一个病秧子不足为惧,她翻不起大浪的。”
是呀!秦沐辰已经开始分薄了祖父母的注意力,在三夫人的刻意安排下,秦沐辰天天被抱到老太太跟前讨喜,而已经七岁的秦沐阳由于上了学堂,再加上秦沐月这个姐姐督促他的功课,所以现在他很少像小时候那样粘在祖父母身边,这无疑给了秦沐辰表现的机会。
秦三老爷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三夫人的精明和手段他还是清楚的,真要是秦沐月有何不善,他们夫妻也不是吃素的。
而秦二夫人回房后,则是笑咪咪的侍候丈夫更衣就寝,夫妻俩躺在床上聊天。
“相公,你看着吧,三弟妹早晚还得被爹训!”
“哦?何以见得?”
“哼,你少跟我装,若你真不明白,刚才在用晚膳时怎么帮着打圆场呢?”
“为夫冤枉啊,我开口不也是得到娘子你的暗示了吗?再说咱们就春儿一个宝贝女儿,怎么舍得让她休息不好呢?”
“行了啊!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清楚吗?表面上看上去你不如大哥和三弟混得好,没错,他们都当了官,自然是高人一等,可我知道相公你绝对不比他们差,只是你不好走官场之路罢了。”
“娘子,谢谢你这么懂我!”秦三老爷感动的握住妻子的手放到心口处,深情的望着发妻。
他之所以对三夫人始终如一,就是因为自己从小在家里最不受父母待见,无论大哥还是三弟,都比自己有才华,又全都随父亲走官途,只有自己偏好商道。他觉得做生意很有成就感,至少能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所以并不觉得自己比兄弟差多少。
而二夫人曹氏没有三夫人小朱氏那样的家世,不会自视过高,相反地她很懂得欣赏自己的夫君,在丈夫面前从未抱怨过,进而赢得了三老爷的全心相待,承诺永不纳妾,还对她生不出儿子多方维护,任不好的流言中伤自己。
“傻瓜,咱们都十几年的老夫老妻了,我不懂你谁懂?”二夫人缩进丈夫的怀里。
“娘子,你一向高见,这月儿你可看出有何不妥?我怎么总觉得她有点奇怪呢?”秦二老爷搂着妻子问道。
二夫人回忆说:“自从四年前在青云寨里我亲眼看见月儿开口说话的那一刻,我就预料到这孩子不一般,且不管之前她变哑到底是真是假,单就那一次,我想爹他肯定也看出了月儿的不同来,故而自从下山之后,爹就对月儿开始重视起来,这也是我不敢怠慢她的原因之一。明明表面看上去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可却总让人看不透似的,也不知道她的病是不是装出来的?阳哥儿那可是被爹娘从小宠到大的,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疼着,这府里上上下下谁敢不由着他,那就是跟老太太过不去,你可曾见他怕过谁吗?”
秦二老爷闻言摇头不语,想着二夫人的话,听她继续往下说:“凡是咱们秦家的人,都没人敢管阳哥儿,让他不高兴。可是一物降一物,阳哥儿最怕的就是月儿这个亲姐姐,也最听她姐的话。我记得阳哥儿去年刚上学堂那会儿,懒散贪玩得很,不但上课时给老夫子捣乱,还依仗自己是秦家的大少爷,在学堂里欺负别人。这事儿娘知道后担心他被爹责罚,就下令全府的人封口不准让爹知道。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阳哥儿像变了个人似的,乖乖去了学堂上课,听说他那天郑重的给夫子道了歉,放学回来后还特别用心的做功课,娘知道这事儿后还纳闷呢,猜测是不是爹知道了这事暗地里罚了阳哥儿,他才会如此的听话,于是娘就试探地问了爹,结果爹根本不知道此事。大家当时都以为阳哥儿转了心性,哼!谁也不晓得,这背后其实就是月儿的功劳!”
“月儿?娘子,你是如何知道的?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二夫人解释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几天咱们不是忙嘛,我还没有机会跟你细说这事呢!就在前天,我无意中听见了周妈和香叶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的对话,才知道阳哥儿为什么会突然变乖了。原来去年月儿得知阳哥儿在学堂闹事后,就私下里责罚了他。你别看她外表柔柔弱弱的样子,那心硬得可不是一点半点,下手够狠,愣是让阳哥儿没敢说出来告状,而且从此对她还服服帖帖的。你没瞧见吗?现在阳哥儿可知道心疼她姐呢!那晚三弟他们刚回府,月儿前脚才出屋子,阳哥儿就追了出去要送他姐回院。看看,要不怎么说血浓于水呀!这要是换成别人这么对他,依着阳哥儿那脾气还不得闹翻天去!”
“哎,你说了半天也没告诉我月儿到底是怎么教训阳哥儿的?快说呀!”秦二老人被妻子的话引得愈发对秦沐月如何教育秦沐阳来了兴趣,急不可待的想要知道真相。
“我告诉你呀,月儿她……”二夫人故作神秘的悄声告诉了丈夫。
“什么?月儿她居然……”秦二老爷听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二夫人挑着眉毛:“没想到吧?”
“恩,够狠!够绝!”二老爷感叹道。
二夫人接着说:“所以我才不让春儿跟月儿走得太近,免得吃暗亏!咱们秦家也就只有月儿能压得住那个调皮捣蛋的小霸王阳哥儿,就算是爹亲自出马,都未必能让阳哥儿真正的老实听话。哼哼!这人啊各有天命,阳哥儿在她姐的用心教导和爹的大力栽培下将来说不定就能成大气,咱们对他们姐弟好,说不定将来还能沾沾光。三弟他们才回来不久,根本不了解月儿,三弟妹又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对自己的孩子护得又紧,今晚才会莽撞的在爹面前那么说话,惹爹不高兴那不是自找的吗?现在她自以为生了儿子底气足了,便不把月儿和阳哥儿放在眼里。你瞧着吧!以后会有好戏看的,她早晚有摔跟头的时候,让她得瑟吧!目前咱们就两边不得罪,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