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寒风簌簌。
月色正浓,微有星点闪烁。
“舅舅,这样,对云儿,真的好吗?”饶宇文负手站在假山前,眺望着欧云蝶的闺房,浓厚的夜色,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情绪,或许是在回想着儿时与妹妹嬉戏的场景。
“殿下,相信我,云儿自己会拿捏好分寸。”饶震业语气坚定,不带一丝余地。
“可是她是你的女儿啊,你就忍心让她孤身一人前往北齐?”饶宇文对饶震业的决定不敢置信,似是在惊讶他的冷漠。
“皇后娘娘临终前委托我照顾好你,何况,你明日不是也要前往大陈?”饶震业淡淡反驳着饶宇文的话。
“那不一样,云儿去北齐,危机重重,身边只有一个嫣红。而我,熟悉大陈,身边还带了那么多有用的良才。你为什么要让她一个弱女子去背负那些仇恨?”饶宇文转身,语气充斥着愤慨,却一眼望见了双鬓花白的饶震业,心中的辛酸一点点的泛滥。
“有什么不一样的,他是我饶震业的女儿,你无须太低估她。再说,你不是已经把簪子给她了吗?相信云儿的母亲看见绝对会护着她的。去睡吧。”饶震业叹气,转身离开。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欧玉蝶把簪子当做了定情信物交给靖王爷。这让欧云蝶在北齐的生活平添了几分危险,又平添了几分侥幸。
饶震业坐在窗前,仰望繁星,玄色的袍子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真假。
——
大周。
四月。春。
“哥哥,雪凌没有求过你,但这一次,妹妹要为自己和腹中的孩子赌上一把。”饶雪凌在支开宫婢后,弯下膝盖。“娘娘,您这是做甚,有什么事你起来说。”饶震业在意的,是饶雪凌不要跪在地上。
“你先答应我,先答应我。”饶雪凌倔强地甩开饶震业的手。“好,好,我答应。”饶震业无奈叹气,在饶雪凌的威逼下答应。
饶雪凌提着裙摆起身,眉眼惆怅:“哥哥,我听闻嫂子近日有孕,首先得恭喜哥哥马上为人父了。”饶震业有些僵硬的提起嘴角,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爹爹将我送入宫时,我才十五岁。哥哥你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说的吗?你说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万事皆要小心。”饶雪凌朝饶震业勾起嘴角,却平添几分无奈:“我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也承蒙圣宠,却难逃陷害。三年前我大病一场,哥哥你知为何?我小产了,是皇后送来的药,也是因此,我才成为皇后。”
饶震业确实感到惊讶,三年前妹妹大病一场,皇宫却只对外宣称是顽疾,连妹妹也未对自己提及分毫,现在却……
“如今我肚里又有一个孩子。”饶雪凌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脸上是将为人母的兴奋,“哥哥,我真的怕,我不想让这个孩子还没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就去了,我真的好怕。”饶雪凌说着就哭起来,红妆花了一脸。
“即使我如今贵为皇后,却难免有嫔妃在这其中做手脚,哥哥,可不可以把你的孩子送进宫来?”饶雪凌抹去脸上的泪水,不顾狼狈的妆容,就直直的向饶震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