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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嫁衣

柴米油盐半辈子,转眼就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摘自《时间都去哪了》

“丫头。”大娘呢喃着:“一定是他们不让你走的……”

“大娘,他们是??”三青的眉头煞邹。

“没、没事的!”大娘迅速摆着双手,可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

三青感觉到大娘的身子颤了颤:“大娘,这是要婚嫁吗?好热闹啊!”三青想出门看看,可是大娘阻止“丫头,是大娘对不起你,这个村子是个被诅咒的村子,你也看到了,这里是没有少女的,因为这些少女都要被送到龙宫,要么是被吃掉,要么是当龙的妻子,每当海啸,都是龙王在发怒的征兆。

“两年前,海啸又一次的来了,村里只有俺的一女儿……村里人便将俺女儿送入龙宫,这么久过去了都没有海啸,村里人便以为不会再有了。但这次,你来了,龙王又发怒了。”大娘已经双手掩面,晶莹剔透的泪,不禁地渗出那双遍满茧的手,落在那粗布衣上:“他们,只好把你嫁给龙王的儿子,把你献给海,都是我对不起你,都怪我。”

“大娘……”三青低了低头,略长的刘海遮盖着那双雪亮的眼睛,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咬咬唇,问:“还有别的办法么?”

大娘拽着衣袖擦了擦脸,心疼地看着三青的小脸说:“没了。村里人只知道这样做才能平息龙王的怒气,大概,也只有这样做了吧!”大娘眼神空洞的盯着三青身后的床,仿佛再现当年哭送女儿的场面,当时的无助,谁也不懂,没人会懂。

三青撩了撩额前的发:“那,就让我去吧!”反正世界都已经将她抛弃了,拯救个村子也好。

“三青愿意嫁。”三青搂着大娘那略微肥胖的身子。

直到那队伍到了门前,三青才放开大娘:“大娘前些月不是给我缝制了件嫁衣么?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穿上它了。”三青嘴角勾了勾,缓缓说到。

“啊!是,是!”大娘故作喜庆的拍了拍脑袋“,要是这丫头是自己的女儿,那该多好啊!这倒让俺给忘了!”

这一拍把三青逗乐呵了,“嫁人怎么能不穿嫁衣、不梳妆打扮一下呢?”大娘边说,边把那件红嫁衣拿了出来,摊在床上。

“丫头,让俺给你穿上吧,这嫁人的好日子怎么能哭呢?”擦了擦三青的眼角。

“不了,大娘。我自己来吧!”三青摸着那嫁衣,眼睛里有种让人看不清的东西。

“好,丫头,俺就在门口等着,有事叫一声。”关上了门,世界瞬间清静了许多,犹如以往的村子。

穿上那件嫁衣,披散的头发直直垂在肩膀两侧与后背上,墨黑的长发与那鲜红的衣服相称着,成了世上最美的搭配:“大娘,我换好了,可以进来了。”

“丫头穿这身真好看!”大娘笑着帮三青理理衣角:“让大娘帮丫头梳个辫吧!”

“好的,不用将头发盘起来吧,有些难受。”三青拿着木梳子递到大娘的手中,“好!”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拿着木梳的手一直在颤抖着,声音也不见好。

一头秀发直直的垂在身后,头顶上用一支木雕簪子松松地挽着头。脸上只是用许久未动的脂粉扑了扑,气色也好了许多。

三青握着大娘的手,笑着说:“大娘,没事的,真的没事!大娘,走吧,别让外面等急了。”

“好,走。”大娘搀着三青,缓缓地走出屋子。

出屋那一瞬间,三青跪在大娘面前:“大娘,三青这些日子承蒙大娘的照顾,在此拜别!”

“别承蒙、承蒙了。快,快起来!俺只是个粗人,一生只嫁过两个女儿,却……”大娘急着扶起三青,拍了拍跪脏的嫁衣。

“大娘,三青走了,有机会的话,会回来看您的。”她木三青一向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容易死。

“好!有丫头这么一句话,俺也安心了。”大娘点点头,将三青扶上花轿,放下帘子。

大娘一直伫立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花轿。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女儿不会回来了,她丈夫也回不来了,那丫头,也,回不来了。

“丫头啊!你不怕吗?这可是要被吃掉啊!”一旁抬轿的青年问,心里却充满了好奇,对三青也不禁更加友好。

“怕?为什么要怕?”三青习惯性地地下头,用那刘海遮住双眼。

“这……”青年顿住了,“呵呵,你是俺头一个儿不哭的人,以前的那些姑娘都哭闹着的。可不好受了。”

“是吗?”想必那些人都不愿这么接受命运吧!可是她们没有那种力量去反抗,只能献出这年轻的生命。“丫头,那是……”耳边青年一直在说着话,但说着什么三青也听不进去了。

“到了!”放下轿子,揭起布帘“请下轿!”

三青再一次地见识到海的雄伟。也不禁感叹。

坐上了一舟小船,村民们将船推入海,走时,有人还不忘给三青挥了挥手,三青也一一回应。

转眼看见船尾放着些衣物、粮食与清水。三青低头深思,也不知三青想着什么。

海水静悄悄地,没有风,也没有浪,只是静悄悄地、安安静静地仿佛睡着了一般,三青只感到船下用有一股推力轻轻地推着三青的小船,在这海面上飘荡着。

真不知这一飘,会飘在哪里去?

是否会有风雨?还是什么?

是否会有人来救他?还是依然孤身一人?

是否会一直飘荡,无所去处?还是又遇一户人家?

真不知未来是如何,以往都奉着吃货宅女的思想,却在这灾乱不断的世界中破碎。

她只是真的不知要如何才能安稳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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