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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南柯一梦

素雪哭了一天一夜,已经哭累了,就睡在一块石头上。脸上的泪痕仍没消失,在梦里的她仍旧是眉头紧锁,一脸凄清。

夜色凉如水,她在梦中躺在娘亲的怀里,爹爹在一旁呷着茶,坐着看书,娘亲轻拍她的后背,给她讲着山海经里神仙妖魔之类的故事,气氛温馨又愉快,她在睡梦中露出了甜美的笑颜。

此时天空亮起了七彩的霞光,一位仙人路过此地,发现此地的异象,于是下去探了究竟,看到了在废墟里昏昏沉沉睡着的素雪,他抱起素雪,用手指聚集仙力,点在素雪的额头上,看到了所有发生的事情,又转动手指,将手摊开举在地上,地上顿时亮了起来,仙人皱眉,看了素雪一眼,叹气道:“哎,真是可怜的孩子。”

一阵光闪了过去,仙人与素雪都消失了。

素雪睁开红肿的双眼,迷茫的看着四周,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梦对吧?不然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整个雪域迷城都消失了,她的爹跟娘也消失了,怎么可能呢?不会的,不会的……

门“吱呀”的开了,素雪仍是木木的坐着。一个仙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孩子,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吧。”仙人笑道。

素雪缓缓的转头,她呆呆的看着仙人,没有出声。

仙人放下饭菜,坐到她身旁,摸摸她的头发,道:“看开点,素雪,你以后就留在这里,跟我学法术吧。”

素雪还是没有答话,像是了个失了魂的陶瓷娃娃。

仙人叹了口气,道:“难道你不想查明真相嘛?你这么自暴自弃下去,你父母就会开心了么?你想想你的母亲,若她看你那么对待自己,她肯定会很伤心的,对不对?”

提到父母,素雪的脸颊又划过了一滴泪,呆滞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她身上露出的绝望的气息,更让人看起来心疼,更让人不安。

素雪的抽泣声越来越大,看起来也越来越激动,她不想去回忆,不想去触碰那心里深处的伤,她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最后,她终于还是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折凌仙人无奈的坐着,他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个孩子根本不听劝,他很多年都没有跟人在一块,更别说现在要他去哄一个小姑娘了,偏偏这小姑娘还哭的稀里哗啦的,这下他真的是无奈了。

这会还在昏睡的墨染突然觉得心里特别的难受,莫名的难受。

他又做梦了。但是这跟以前的梦都不一样,梦里的不是仙女,而是个小姑娘,而她在黑色的废墟里绝望的哭着,瘦小的肩膀不停的抖动着,仿佛她是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他也觉得很难过,很难过,那种难过就像是自己亲身经历了她的痛苦一样,很痛很痛……

他就那样远远的站着看着她,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她看起来就像是失去了全世界,而现在的他却给不了她全世界,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就那么远远的看着……看着……

那个小姑娘哭了很久很久,他也站了很久很久,他始终没有勇气走上前去,他突然觉得自己活了十几年,学了那么多的法术,却在此时一点用都派不上,他是不是白活了这十几年?

他看了看周围,洁白的天地间包裹着这一片的黑暗,就像世界一样,一块白帕里透着黑,他用手紧了紧腰间的梓墨剑,凝神聚集仙力,他胸前慢慢显出了一个墨色的蝴蝶,他看着蝴蝶,轻轻的对它吹了口气,道:“去她那,陪陪她,安慰安慰她,让她快乐起来,拜托你了。”

墨色蝴蝶翩翩飞舞到了那小女孩身边,小女孩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蝴蝶,小女孩伸出手来,墨色蝴蝶轻轻的落到了她的翘指上,女孩不哭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它,墨染见她安静了,不哭了,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起来。

墨色蝴蝶发出墨色的光芒,虽然不像阳光般灿烂温暖,却有着另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女孩缓缓的闭上眼睛,墨染看着她好看的睫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女孩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笑了,很幸福很幸福的笑容,墨染看着她的笑容,痴了。

女孩轻轻的亲了下蝴蝶的翅膀,笑道:“谢谢你,你是天上的神仙派来的对不对?你认得回家的路么?虽然我还想再看一次,但是我知道你该回家了对不对?你的父母也在想你吧?快回去吧。”

墨色的蝴蝶绕着她的手转了几圈,然后又落在她的手指上。

女孩轻轻的笑了,“你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你的爹娘一定着急了,快回去吧,好么?我知足了,真的,谢谢你给了我那么美好的瞬间,谢谢……”

墨色蝴蝶落在她的手掌心,变成了一块墨玉,女孩愣了一会,然后十指相合,一脸的虔诚,道:“谢谢老天爷把你赐给我,我一定会好好收藏的,一定。”

墨染远远的看着她,心里默默的道:我会保护你。我所及的力量都能为你所用,我可以替你出生入死,答应你的事情我都会办到。只要,你能这样幸福的笑。

凌钺真人看到昏迷中的墨染露出幸福温柔的表情,松了一口气,他拿起梓墨剑看了看,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墨染的那天,墨染就雪地里静静的待着,身边放着这把梓墨剑,剑是用罕见的千缘石打造的,他抱起墨染,墨染对他笑了,他的心猛地受到了冲击,他觉得这个孩子跟自己有缘,于是收下了他,后来,他也发现这个孩子天资聪颖,仙缘奇高,千百年来的寂寞,就被这个孩子打破了。

凌钺真人又探了探墨染的脉搏,松了一口气,这孩子总算是没事了……

哭累睡着里的素雪揉揉眼睛,眯着眼睛看向周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在黑色的废墟里哭,哭了很久很久,天地间就只有她一人,她很害怕,很害怕,但是好像老天爷怜悯她,所以派了一只墨色的蝴蝶来陪她,墨色蝴蝶发出祥和的光芒,她在光芒里看到了爹,看到了娘,看到了隔壁家的小伙伴们,看到了还没消失前的雪域迷城,她笑了,这是这段时间,她第一次笑,第一次感到幸福,她知足了。

她叫墨蝶离开,墨蝶却留在她身边不肯离开,到了最后竟然化作了一块墨玉留在她的手上。她很感谢老天给她的安慰,她心里好过多了。?

她看了下身旁,发现真的有块墨玉在身边,她拿起墨玉,愣住了,这是……不是梦么?怎么会……

她拿着墨玉仔细瞧着,墨玉化作了墨蝶,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墨蝶,只见墨蝶在她身边不断的萦绕着,素雪笑着看着它,心情好了,肚子就饿了,她咽了咽口水,环顾四周,开始寻找吃的。

折凌仙人就在此时捧着香喷喷的饭菜进来了。素雪眼巴巴的看着折凌手上的饭菜,却不好意思开口。

“素雪丫头,饿了吧?你眼睛终于有点灵气了,不像刚才见你那个样子,了无生气的,怎么逗你都没反应。”折凌仙人叹了口气道。

素雪看着饭菜又咽了口口水,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人,但她知道他看起来不像坏人。

折凌端起碗,拿着勺子装了口汤吹了吹,放到她嘴边,道:“来,丫头,吃点,好不?”

素雪眨眨眼睛,墨蝶飞到折凌的手上,折凌眯着眼看了下墨蝶,道:“这东西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我不记得我带你进来的时候有这东西。”

素雪摇摇头,又把手伸出来,墨蝶静静的落到她的手上,又飞起来落到了勺子的另一端,最后又回到她的手上。

折凌饶有兴趣道:“这蝴蝶可是在劝你吃东西?纵使不知它从何而来,陪着你倒也是好的。”

素雪开声道:“是梦里的蝴蝶,醒了就在身边的。”

折凌笑道:“你可终于说话了?先喝汤吧,喝完之后,再吃点饭,你受了那么多罪,该补补。”

素雪小心翼翼的呷了一口汤,不知是味道不错,还是太饿了,她突然就端起汤一饮而尽。

喝完汤的素雪发现折凌还在看着她,她扭捏的把碗递给他,双手缴着被子,不说话。

折凌笑了,道:“不用不好意思,我再给你装一碗怎么样?不过这次要慢点喝,那么久没吃东西,要先喝汤暖暖胃才好。”

素雪咬着唇鼓起勇气,道:“你怎么知道我叫素雪?”

折凌笑了,“因为我是神仙呀,我会感应,我感应到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所以我把你带回来了。”

素雪一听,立马拉着折凌,乞求道:“你是神仙,你有没有办法救救雪域迷城,救救我爹娘?求求你……”

折凌叹了口气,道:“素雪,我不是不想帮你,不过这个我真帮不了你,此事关系重大,我无能为力。”

素雪慌乱道:“你不是神仙么?怎么会无能为力?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救救他们,我求求你……求求你……”

折凌叹气道:“素雪,雪域迷城是因为黑凤凰蛋才会被灭,而黑凤凰蛋是你解开的封印,也是吸取了你的灵力才会施展力量灭了雪域迷城,黑暗的力量太强大,所过之地都充斥了黑暗的力量,我的力量不足以净化这片土地,也没法拯救被黑暗吞噬的人们,素雪,对不起……”

素雪失神的坐在床上,折凌后面说的,她都没听进去,她只听到,是她解开封印,是她让黑凤凰蛋吸取了力量,是她毁了整个雪域迷城,是她害死了大家,包括她的爹娘……

素雪的眼眶满满都是泪水,折凌这才发现他失言了,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多嘴的,这下他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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