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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河边的战争(6)

开学后,我没去找过她。我怕她来找我,那段日子我基本上不待在宿舍里。同宿舍的人说她来过了。这在我的预料之中。有一次,在游泳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她,她站住问我,有没有收到她的信?我说,收到了。她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说,我明白了。从此,她再没来过我的宿舍。

就这样同她分手了!我松了一口气。那个沉重的关系,有着危险气息的关系,竟然这么容易地解除了。我突然感到无比轻松。天是多么蓝,多么辽阔,我像是第一次见到天空,有一种安详的感觉。危险已远在天边,与我无关,就好像那所谓的危险从来不曾存在,只不过是我的想象。我又活过来了,我的心情比原来开朗了一些,过去那些曾经时时骚扰我的不安全感和焦虑感竟也消失了,我慢慢恢复了同人交往的能力。我开始尽量融入集体,过起了一种自认为健康的生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想想她,心情相当复杂,有后悔,也有内疚,但还是觉得自己做得对。同时心里面充满了一种自恋的委屈。

她很快找到了新男友。她偎依在他的身边,看上去相当幸福。我猜,像她这样的人大概是不能缺少异性的,异性之于她像空气那样重要。老实说,见到她和新男友在一起时甜蜜的样子,我很不开心,并且有一种莫名的失败感,就好像提出分手的不是我而是她,好像我是那个被抛弃的人。有时候,我会和他们迎面相见,她会大方地同我微笑,我当然也只好笑笑,我的笑容无比复杂,有一点不以为然,还有一点酸楚吧。

我有一段日子没有光顾电影院了,有一天,我路过电影公司,小礼堂正在放映《牛虻》。我看过这部电影,但我实在无聊,我打算再看一遍。电影院的灯光熄灭了,然后,银幕亮了起来,那一刻就好像小礼堂突然盛开了一枚巨大的花朵。在银幕上,那个充满女性气质的苍白的亚瑟变成了男子气十足的牛虻。牛虻遇见了他深爱过的琼玛,牛虻满怀复杂的心情,折磨琼玛。琼玛一直为误打亚瑟的那记耳光而负疚,以为是自己杀死了亚瑟。当我看到琼玛对牛虻说:“也许从今以后我们永远不能再见面。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了吗?”我突然感到心头一片酸楚,黑暗中,泪水夺眶而出。

那是个解放的年代,也是个保守的年代;那是个激情的年代,也是个惊恐的年代;那是个轻快的年代,也是个沉重的年代。生活还将继续,我在暗自成长。我坐在电影院里,内心柔软,我对自己说,现在我也许已准备好,有足够的经验去面对一个女人了。

2005年5月20日

油菜花开

这个世界最初呈现在我眼里的是它光洁的表面,一种类似阳光般的品质:我看到比阳光更亮的父母,表情各异的男人和女人,阳光下的山峦、河流、树木、庄稼,河里的鱼、蝌蚪、泥鳅,这一切显得秩序分明,非常和谐。但阴影紧跟着出现了,它就在每个事物的背后,呈现着深邃的黑暗,透着另一些消息。每年春天,当那个疯子出现时,我感到周围的阳光一下子暗了下来,这世界顿时出现某种非人间的动荡而混乱的气息。

后来,我注意到那个人的得病和油菜花有关。3月,油菜花愤怒地开放了,村子里的那个光棍就出动了。他把头抬得老高,背着手,踱着方步,像电影里面的将军。他走到哪里,孩子们跟到哪里。这个时候,他是危险的,孩子们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妇女们——不管老幼——早已闻风而逃,仿佛她们不逃就不能证明她们是女人。他看见她们逃跑,就会高兴起来,好像在他眼里她们逃跑的模样是世上最美的风景。有时候,他会突然转身抓住一个孩子,动作敏捷。他抱住孩子,往天空抛,或亲孩子一下。可怜那个孩子早已吓得魂儿都没了,待被放了,孩子才满怀委屈地号啕大哭。

这只是刚刚开始的情形,几天以后,他越来越亢奋了。他不吃不喝,整夜不睡,在村子里游走。他敲寡妇的门,骂娘,然后叫嚣,他的叫声鬼哭狼嚎。村庄闹得鸡犬不宁,好像日本鬼子又进村了。村里人确认他又犯病了。亲戚决定采取行动,把他抓起来。他虽然没吃什么东西,可力大无穷,几个小伙子都制服不了他。他在他们的围攻下挣扎,叫骂。他激动得口吐白沫,要不是他晕眩过去,他们怎么也制服不了他的。他们把他绑起来,绑的是用来对付四类分子的铁索链。一会儿,他就醒来了,他试图解脱铁索链的束缚。我们远远看着他挣扎,他的力气真是大啊,我们听到铁索链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的手上脚上都磨出了血。

在没发病的时候,他比谁都有礼貌,见到男人就叫哥,见到妇女就叫姐。他的态度谦卑,有一种讨好人的妩媚的表情,就好像他天生低人一等。村里的妇女都喜欢使唤他,让他做一些杂事。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突然之间就变得放肆而暴戾,这中间没有任何预兆、任何过渡。

那时候我是一个孩子,我无法理解一个谦卑的男人变成这个样子。他好像什么都不怕了,什么都想攻击,不再叫哥或姐,而是直呼其名,甚至见到村支书也敢勾肩搭背,就好像村支书是他的下属。大人们说,他这是犯了花癫。我似懂非懂。他这样被捆绑着,被关在猪舍里,他不吃不喝,可他好像一点也不困,显得精力充沛,浑身充满了能量。他就这样叫着,有时候学虎叫,有时候学牛叫,有时候学狗叫。当围观的人发出笑声时,他也会天真而腼腆地笑起来。

我因此觉得春天充满了危险。我本能意识到油菜花和疯狂相关。我总觉得他的病是由油菜花带来的,或者说他和油菜花属于同一种类。他发疯了,就像油菜花在这个季节怒放着,他的疯狂如油菜花一样持续、热烈。油菜花,单调的黄色,在太阳下像是在燃烧,有某种疯狂的气息。这种疯狂来自哪里呢?是土地吗?我觉得油菜花、那些发疯的人似乎和土地隐藏着的热情有关。

我们村也有别的花朵。在曹娥江的沙滩上,那里种着一片李树;在东边的一座小山上,那里生长着桃树。每年春天,它们都会一无例外地绽放出花朵。但李花细小,它白色和粉色的花给人一种落寞的气息;桃花虽然灿烂,可花期短促,容易从枝头脱落,像文弱的女人。唯有油菜花,它好像直接和土地相接,它强烈而持久,它好像就是土地直接绽放出来的花朵。

一个月后,油菜花凋零了,它的枝头结出细小的菜籽。那个被捆绑的光棍有一天脸安详起来,并且终于呼呼睡着了。他的亲戚们都知道他的病好了。待他醒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他又会变成了一个谦卑的人。

这世界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秩序井然,它似乎包含着某种凶险的元素,它随着我们个人感觉的变化而变化,随着我们的主观幻想而展开,有时候冰冷,有时候温暖。当我们的内心扭曲的时候,我们的触角也随之扭曲,世界变成了我们无法把握的天边的流云。世界永远是我们感觉的“诗”篇,是我们伤心的投射,是我们无力的证明。

每年春秋季节,她的家人就要担心她了。担心她突然病发。她的病很温和,不胡来,十分低调。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低声地哭泣。她的哭泣持续漫长,像一条幽暗的河流。我曾看见过她哭泣的脸,脸上全是泪光。在长达几天几夜的哭泣中,我真的认为她的眼泪可以汇成一条大河。那时候,她的泪水比林妹妹还多。但这种温和令所有人心痛,并为她不幸的遭遇而惋叹。

她是我家的亲戚,是一个教师,住在城里。她平时温和而善良,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从不和人脸红。她保养得不错,收拾得也干净,看上去与常人没有差别,甚至可以说是个美丽的妇人。

关于她的事,母亲经常提起,说起她来,母亲就会长吁短叹,眼圈泛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命运向她露出了暴虐的面目。那年秋天,她的儿子下河游泳,突然沉下水去,再也没回来。她一直把儿子看管得很紧的,一般不让儿子去外面玩,就好像她早就知道儿子要离她而去似的。但那天,她不在家,儿子禁不住伙伴们的诱惑,下河游泳了。她儿子不会游泳,所以一直在河边看别的孩子玩水。一切像是命中注定,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儿子突然沉到水下,再也没有浮出水面。面对这个变故,她晕厥过去了。

他们在河中间打捞她儿子的尸体。她瘫坐在河边。她没有哭,脸色坚毅,就好像她的一点点悲伤都会使儿子消失的事实成真。人们在河中打捞了几天,没有找到她儿子的尸体。她不甘心,她一定要见到儿子。后来,人们停止了打捞。她却依旧坐在河边。

她终于从河边回来了,她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一样去学校上课,操心学生的事。但后来,从城里的亲戚那里传来,她变得有点不对头,她好像没觉得儿子已经死了,只要空下来,她就同儿子对话。她的丈夫经常听到她对着空气表扬儿子乖,或骂儿子不听话,有时候则连带把丈夫也骂了进去。她和丈夫的关系一直不好,丈夫喜欢喝酒,还经常赌博,他们经常吵架。现在她这情形让做丈夫的非常恐惧。后来他们离婚了。

她长相不错,离婚后有很多人给她牵线。不久,她认识了一个男人,并很快同他结婚了。那男的也是一个教师,他三十多岁了,没有结过婚。那男的看上去很文弱,温文尔雅的样子。那男的很体贴她,她也很照顾他。她好像对这婚姻很满意。

然后,好景不长,很突然地,她的新婚丈夫死了,是猝死在课堂上的。后来,她才知道她的男人一直有暗疾,男人的脑子里有一个瘤,压迫着颅腔。她只知道男人经常头痛,痛起来冒豆大的汗珠,不知道他有这么严重的病。她的男人也从未说起。他就这样在瞬间走了。

男人走的时候是冬天。整个冬天,从她脸上看不出她的痛苦。她依旧笑着上课,和同事们说笑。只是那笑中有难以掩饰的落寞。直到第二年的春天,她突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泣。这时,她已忘记了自己做教师的职责,忘了这世界还有一批学生需要她。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弃了,记得的只是悲伤。她沉浸在自己的哭泣声中,就好像凭着她的哭泣,她可以找回她的儿子和男人。她在哭声中看到了什么呢?她一定感到无力,因无力而沮丧,感到世界正在离她而去,让她无所适从。

也许她进入了一个梦幻世界,在这个梦幻中,这世界变成一个新的港湾,让她可以放松、休憩。面对这个破碎的世界,她需要在某种类似“诗”意的想象中片刻地沉溺和迷失。但愿如此。

每年清明前后,亲戚们都会来乡下扫墓。那是油菜花开得最旺的季节。乡村的田野上,那黄色的花朵让这世上的任何事物都黯然失色。她没有来。我们都知道,这是她生病的季节,她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哭泣。城里的亲戚看上去神色凝重,心事重重,他们祭拜完就匆忙地走了,就好像他们的心思根本不在扫墓这事上。他们谁也没有提起她,似乎她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春天到了,一个敏感的人开始以其自身令人不安的方式直觉般探索和领悟这个世界的秘密和凶兆。这是艺术赋予疯狂的能力。在艺术作品中,疯狂被当做某种反叛的、自由的、启示性的力量,对这个铁板一块的所谓理性世界作一种孩子式的幽默的解构。艺术家认为疯狂和某个幽深的神秘世界相联,是先知必须具备的一种气质。疯狂在这里拥有至高无上的智慧。在电影《钢琴师》中,那个发疯的音乐家的身上似乎存在某种生命之光,极度美丽,极度灼目。当他在泳池边的钢丝床上蹦跳时,镜头仰视他,他跳得如此之高,好像要跳到那蔚蓝色的天幕中去。

但在现实中,一个疯狂的人,给予我们的可能是恐惧,一种类似潘多拉魔盒打开时的惊惧。

1983年,我在一所着名的中学读书。我不知道我就读的中学有多少人梦想成为一个诗人或作家。可能会不少吧。我就读的中学在二三十年代曾聚集过大批着名的作家和学者,他们在文学史和文化史上留下光辉的一页。偶像是如此近,走在学校里,你甚至还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气味,就好像他们还穿着长衫或西装走在校园里。况且,80年代,是个文学的时代,那时候,社会上最大的明星是作家。

他看上去很结实,脸形宽大、扁平。他的身上有一种二三十年代文化人的“旧”和“迂”。这种气质让他很容易沉溺于旧时代的气息中。他喜欢上了弘一法师。他在我们学校的校史陈列馆里看过弘一法师的画像,他指着画像说,你们瞧,他如此轻,轻得像一枚随风飘荡的鸿毛。他说,只有得道成仙的人才会这个样子。

他对古老的传统充满了向往。他的趣味和判断因此与众不同。在那个时代,谁还写那种佶屈聱牙的旧体诗呢?但他却深陷其中。他像旧式诗人那样写格律诗,歌咏梅兰菊竹,歌咏江河远山,歌咏寺院禅房,歌咏伤感和落寞。他把自己写的诗词抄在黑板上。他的字迹潦草,学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狂放。他写完就昂首走人,他不告诉我们这是他写的,但我们都知道他这是叫我们欣赏。他的诗词中充满了冷僻字,我们根本认不全。我们认为他这样子实在酸腐之极,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嘲笑。实际上,他走后,有很多同学用刻薄的口吻取笑他。

但我们的语文老师却极欣赏他。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位老先生,一招一式如旧戏中的老生,口中常带成语及古文中的助词感叹词,总之有点儿国学大师的气派。那时候,我已喜欢文学,经常去图书馆看文学期刊。当时,所谓的朦胧诗大行其道,虽然同样看不懂,但同古典诗词比,这种新诗要可爱得多。旧体诗中的意象是多么陈旧,像我们的老师一样充满不合时宜的味道,像出土文物一样充满腐朽的气息。可他就是喜欢腐朽的东西。他看弘一法师的传记。弘一法师几乎不离他的口,对弘一法师崇拜得五体投地。他不学毛体字了,而是学弘一法师那样的童体字。他自称开始吃素,他的理论是诗和吃的东西有关,要诗写得干净,远离人间烟火,就得吃素。但有的同学说他在偷偷吃肉,也有的同学说他家穷,吃不起荤菜,才宣称自己吃素。我们这些俗人总是充满了小人之心。

他看了一本奇怪的书。这本书叙述了弘一法师出家前一段隐秘的往事。弘一法师曾在五台山一个寺院里空腹——不吃任何东西——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他听到了万籁之声。这本书详细叙述了弘一法师的方法,先慢慢减少摄入量,到后来只喝开水,空腹一星期后再慢慢增加摄入量,恢复正常。弘一法师就是因为有了这个体验后才出家的。他被这本书迷住了。他想试一试。他认为只有听了这声音才能得道,诗艺才会成长。

那阵子,大家都忙于功课。等到我们发现他的怪异,他差不多已经无法自控、不可收拾了。他在宿舍里开始没完没了说话,他说的不是自己的话,自己的声音,而是另外一个人的话,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也不只一个人,而是无数个人。也就是说,就好像有一些别的灵魂钻入了他的躯体,他发出在我们听来陌生而怪异的声音。他说话的时候,表情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另外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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