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似地冲进院子,随手将门栓提在手中,一刻没停顿地一脚踹开本就不结实的房门。
“爹?”我大喊,一扫外厅,没人?
“竹儿~”爹的嗓音有些不稳,是从卧室里传出的。
我一个箭步窜到门边,将门栓掩在身后推门一看,心中不由大怒。爹的神色有些气愤,脸沉着却布着红韵,眼神不敢看向我,盯着右面的墙角。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爹的衣着,还好,不算乱。这才有空看向立在屋中的那头母狼。
“哟,这不是坠儿的娘亲吗?有什么事,等我回来谈哪,怎么就进了人家的内室了?不大好吧,还请厅里坐。”我压着怒气,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出她眼神中划出一丝慌乱。
谁都知道,我们家对外向来是我做主,别看我年纪不大,可爹一向是听我的。
“啊,是,是,好,好。”她转了转那双色色的牛眼,擦着我身边走过。
我待她走出内室后,直接举起门栓搂头盖脑地狠狠敲下,她闷哼一声,扑通倒地。
爹吓得叫了出来:“竹儿!”
我没理他,提溜着门栓上去,抡圆了胳膊像捶衣服似地一顿砸吧。
这时,坠儿气喘吁吁地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拦腰抱住我。“别打了,别打了,呜~,竹姐姐,求你了,再打,我娘就死了~”
我冷着脸,抡开他,阴森森地盯着他的泪眼,“死了,我偿她条命!”
他愣了一下,“嗵”地跪下死死抱住我的双腿:“竹姐姐,别呀,要打,你就打我吧,是我求娘来提亲的,你生气就打我吧,求求你了。”
其实,我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他娘只是被我敲昏了。但背上那几棒子,可是真材实料的砸地,够她躺些日子了。
爹也吓得抓着我举着门栓的手,“竹儿,她也没……没做什么,爹可不要你手上沾染她的脏血,不值得。”
我阴沉着脸,看着坠儿:“我打她跟你没关系,回家叫人来把她抬走。”
坠儿眨眨眼,抹了把泪,瞅了瞅地上的娘亲。
“快点,要不,我把她丢院里去,喊人都来看看。”我不耐地皱着眉,狠叨地说。其实没真打算那么做,那不也坏了爹的名声?
他素来也是个机灵的,偷偷撩了眼我爹,连忙爬起来跑了出去。
二牛哥的圆脸小心翼翼地从门后露出。“竹竹,我去找娘来好不好?”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这是他的好意,想找个大人来给我撑腰。可,我怎么能连累他娘呢?好汉做事好汉当嘛。
“不用了。”我扭头看了看爹,“爹,你回屋去,一会儿听见什么也别出来。”
爹摇头,“竹儿,我陪着你。”
我脸一板,“爹是不相信女儿的能力?”
只要我把女儿这两个字一挂在嘴边,爹一般都不会再反对我,他知道我这是真的愤怒了。
讪讪点头,“那好,爹就进屋去。可是竹儿答应爹,不可太冲动了。”
我点头,将爹推回屋,关上门,用脚勾过椅子堵住门,一屁股坐了下去。一条腿抬起踩在椅子边上,身子歪靠着,门栓在手心上一掂一掂地,心里盘算着。
不多时,坠儿就带着他爹,他大爹,他的两个姐姐进了门。
“妻主?”他大爹刘氏是个老实厚道的男人,长相虽然不是太俊秀,倒也受端详,是个贤夫良爹。一见自己的妻主趴在地上生死不知,吓得连忙扑过去,又是搂又是拍的。
坠儿的爹倒长得妖道儿的,看得出是个不消停的。据听说,曾是个红牌小倌来着,也不知怎么被坠儿的娘给弄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他媚眼一转,在我的身上及身后的门上瞧了瞧,聪明的选择了不吵不闹,蹲下身子跟着一起将地上的母狼扶起。我看了看那个刘大虎,心头的气有些消了。紧闭着双眼,鼻下的血流得不老少,嘴唇也肿得跟猪嘴似的。
坠儿的两个姐姐都比我大些,一向视我若眼中钉。自打我的锋头盖过了她们俩,她俩就一直对我不服气。一个叫刘傲霜,一个叫刘傲雪,我常常觉得可惜了这两个名字,真是名不符其实呀。
老大刘傲霜,像小狼似地盯着我:“我娘是被你打成这样的?”
“嗯嗯,你今天倒是变聪明了。”我冷瞥了她一眼,“不过,若是想要强出头,也掂量掂量,最好搞清楚自家那头狼是不是占理。我随时恭候,只要你们家能扛得起。我一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不成?”
门栓在手心中又掂了掂,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刘傲雪是个头脑简单冲动的主儿,一听我划下道来,袖子一撸,“好,谁还怕你不成?走,咱院里……”
坠儿爹突然说:“雪儿不许生事,先把你娘抬回家才是。”
“二爹!”刘傲雪急了,脸憋得通红,“娘被打成这样,怎么能……”
“听话!”他的小尖下巴一抬,眼角扫过我,又冲她说:“你爹都没发话,你一个孩子在这儿逞什么能?先回家再说。”说完,起身,冷眼冲我道:“莫竹,今天的事,待妻主清醒了,我们问明了再理论。只是,你如此下狠手,似乎也不打算给自己留条退路了?”
我挑了一边的嘴角,邪邪地回他:“我想,你若长了脑子的话应该要谢我才是。还不走,是想赖在我家过夜不成?我可不管饭。”
他沉着脸,看得出银牙紧咬,想了想,冲傲霜傲雪的爹说:“大哥,我们还是先回家再说吧。”
“哦?好。”那个忠厚的刘氏抬眼看了看我,眼神有些闪躲,嘴唇呶了呶,半个字也没蹦出,默默起身,帮着身材粗实的刘傲霜将她娘背上。
二牛有些傻眼地看着我一脸杀气褪干净了,才轻声地问:“就这么完了?”
“那你还想怎样?”我有些好笑他的一脸不甘心又或遗憾之色,“想看场血拼?”
“没……没有,”他连连摆手,转为一脸崇拜地对我说:“竹竹,你刚才好威风哦,像个大将军似的,我都不敢说话了呢。”
我腿上用了点儿劲,试了试,嗯,缓过来了也不软了,这小身子才真是不抗用。站起身,走了几步,才冲他说:“还不回家?天都要黑了。”
“哦,那我回去了,明早来找你。”他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转身走了出去。
我将椅子挪走,走出去把院门上好了栓。
才一进屋,就见爹脸色有些不好地坐在我挪走的那张椅子上。见我进屋,担心地说:“竹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了?坠儿他娘不会有事吧?别……”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回身将屋门关好,转身进了里屋,没理他。
才将外衣脱下,爹就跟了进来。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头也没回,直接上了床,钻进被窝,后脊梁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