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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黑暗的古堡耸立在阴暗的角落,四周刮着阴冷的风。蜿蜒的石径上走着三个同样衣着的黑衣女子,其中一个扬起染着红蔻的手指指着前方的古堡,三人同时交换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推动厚重的门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年久失修的古堡像极了电视中吸血鬼的居所。

“咳咳,这家伙多久没有打扫这里了?”巫裳裳立刻扬起涂满红蔻的手指在周围画了一道无形的光圈,尘土登时阻隔在了光圈之外。

“你说错了,他大概从来没有收拾过这里。”巫纭纭如入无人之境的打开冰箱拿个罐汽水,“要不要喝?”

巫裳裳撇撇嘴,“我可不认为这家伙的东西可以拿来喝。”

“大姐、二姐,冷锐来了。”巫心心微微张口,声音轻的微不可闻。

再轻的的声音也逃不过巫裳裳和巫纭纭的耳朵,况且巫心心本就是说给她们两个听的。三人顺着破旧的楼梯望去,腐坏的木板吱吱的想着,上面走下来一个皱着一张苦瓜脸的英俊男人。

“什么风把你们吹到了这里?该不会又是我这里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跑到了你们那里去了吧?赶快说,我立刻将他们捉回来就地正法!”英俊男子一个翻身直接跃下楼梯,三步并两步的就来到了她们跟前。“心心,你也来了?”男子在看到巫心心的瞬间原本皱着的脸立刻笑的像朵盛开的桃花。

巫心心面无表情的淡淡颔首,轻轻说了一句:“冷锐,你的脸脏了。”

下一刻冷锐如风一样闪的不见了踪影,一眨眼的功夫一个光鲜亮丽的绝美男子站在了她面前。“心心,你第一次跟我说这么多话耶!”

冷锐,魔界的魔王。虽然贵为魔王,却从无心于政事,整日就喜欢研究一些古怪的药方和咒语,因此一些心怀恶念的魔族众人纷纷偷偷潜入人界行恶。因为同属黑暗世界,所以女巫与魔界一直友好相处。本来女巫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但偏偏遇到了巫家三姐妹这样的异类,只要遇到不平事就非要插上一脚管上一管。巧的是,凡是遇到的作恶之人全是来自魔界,所以三姐妹与魔王的关系也相对于魔界中其他人要“好”上许多。

啪的一巴掌,巫裳裳的手挥向了冷锐的脸,可惜冷锐反应迅捷灵敏的躲开了她这力道不轻的一掌。“冷锐,把你的脸从心心那里挪开!再让我看到你意图对心心不轨,小心我铲平了你魔界!”她巫裳裳说道做道,至于铲不铲的平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裳裳,你不要每次都针对我好不好?”对心心意图不轨的人能从他这里排到人界,为什么他老是死抓着他不放呢?

巫裳裳白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他。她推出巫纭纭,不耐烦道:“大姐,我们来这里不是来跟他斗嘴的!你站的够久了,有话赶快问他!”真是急死人!一个姐姐憨傻有余灵气不足,一个妹妹灵气十足又像得了自闭症,所以从小到大不管她们有什么事全是由她出马。这次有关大姐幸福的事,说什么她都要让她自己去争取。

巫纭纭傻傻的忘了她一眼,一头雾水的问:“我要问他什么啊?”

“要死了!我们来这儿到底是干什么来的?”巫裳裳试图用话来诱导她。

巫纭纭猛的醒悟,一拍脑门道:“我知道了!冷锐,你去查查魔界少了什么人!”

冷锐一笑,高挑的身子优雅的靠在沙发上,奇怪的是沙发上积满的尘土并没有沾染上他的衣服。“我魔界中人有一大半分散在人界的世界各地,你要我查查少了什么人,那恐怕不容易。”

魔界中人与女巫一样,都化妆成人类生存在人界的各个角落。他们像普通人一样上班、工作、生活,甚至还和人类的男女结成了夫妻生儿育女。他们跟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拥有魔法。想要召集分散在外的魔界子民并不是容易的事,所以每隔一段时日魔界在外界生活的子民都会回到魔界报道。由于魔界之王的懒散与“不务正业”,很多时候这步程序自然而然的就被人们忽略了。

“不容易也要查!实话告诉你,她的身份我们早就已经知道,如果你打算坐视不理,我会把她大卸八块送回来给你!”巫纭纭冷下俏颜,脸上的肃然气势令在场的人为之一震。

“大……大姐……”巫裳裳瞠目结舌,她怀疑这还是不是她的大姐巫纭纭。

从没见过巫纭纭这样有气势一面,就连巫心心平静的脸上也出现了少见的错愕。

“随你们,也省得我亲自动手了。”冷锐凉凉说道。这对他来说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他习以为常,她们同样习以为常。既然是作恶的魔界中人,由他们谁出马都是一样的。他相信巫家三姐妹不会平白无故的要人性命,除非那人罪大恶极。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古堡像风中的落叶肆意的摇晃着,屋中的东西在他们眼前来回的飞舞着。再看向一旁的巫纭纭,她紧握着拳头耸起双肩,眉头蹙的死紧,浑身的愤怒气流不停的冲撞着屋子的每个角落。

“好了好了,我的巫大小姐!你有话好好说,不要再乱搞了,我的实验室就快塌了!”冷锐急忙施法补救,一些瓶瓶罐罐还是“幸运”的从实验室飘了出来。

巫裳裳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切,无视于冷锐投来的求救目光。其实她们都知道这是冷锐故意在让她,若不是冷锐喜欢小妹的话,堂堂一个魔界的魔王怎么会这样任人欺负,况且他并不是一个无能的魔王。

“大姐就放过冷锐吧!大姐夫恐怕有危险,我们还是快些回去的好。”巫心心冷静的出言提醒,谁也都知道这并不是她刻意的救冷锐。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最危急的时候往往她才是最冷静的人。

“对哦!冷锐,你跟我们来!”巫纭纭抓起冷锐,架起黑云离去,临走前根本忘了通知自己的妹妹。

两姐妹无奈的互望一眼,各自驾云离去。魔界的下方几个刚刚从人间回来的男人仰着头看向那团黑云,疑惑道:“为什么巫家姐妹每次来都要把扫帚变成黑云呢?”

孔家别院内流动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流,房顶上排排站了四个同样黑衣的俊男美女。

“看到了吗?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白来?是不是觉得你自己解决比我将她大卸八块丢到你面前要好?”巫裳裳嘴角噙着一抹怪笑,气定神闲的看着一脸阴沉的冷锐。

“二姐,别说了,交给冷锐来处理吧!”说完巫心心坐在屋顶蜷着身子睡着了。

大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巫心心,就连冷锐也熟知巫心心的怪癖,所以没有人多望她一眼,径自各怀心思的想着自己的事。

“你确定她真的吸人血?”冷锐沉着脸,一改嬉笑的俊颜严肃的问道。

“要不要我去证明?”巫裳裳坏心道。

“不用了。”冷锐蹲下身,黑色的火焰燃的异常炽烈。他伸手一挥屋顶上出现一个透明的大洞,屋内的情形能看的一清二楚。

巫家姐妹全聚拢过来跟他一同盯着屋内的动静,巫纭纭更是探出半个身子紧张的看向洞口。

房间内,凤雪痕刚刚布完阵法。收回法盘后回到孔茹身边,“孔家大宅已经不安全了,今晚你就暂且住在这里。法阵依旧是黎明后散去,这段时间不要外出半步。我去寻他的踪迹,过了今晚你就安全了。”没有了巫纭纭,他捉鬼的行动一定会成功。只是他的心总觉得空劳劳的,像是少了些什么。将法盘放进随身携带的布包内,交代完孔茹后准备离去。

“凤大哥你不要走!”孔茹奔过去一把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凤大哥,拜托你今晚不要离开这里。我有些害怕,怕巫姑娘会……回来找我。”孔茹抛开了以往的高傲,俏脸上写满了恐惧与不安,此时她就像是一个极度需要人保护的小女人。

凤雪痕转回身轻轻的将她搂在怀中安抚,“放心,有我在她不会回来的。茹儿,你乖乖听话,过了今晚你就会安全了。”

“可是……”

屋顶上的巫纭纭狠狠的抓住房檐,咬牙切齿的望着凤雪痕的背影说道:“该死的凤雪痕,谁说有你在我就不会回来了?我现在不就在这儿了!”

“大姐,先别生气。等凤雪痕走后,我们再教训孔茹那个妖女!”

“巫裳裳,拜托给个面子,不要叫她妖女……”冷锐苦着脸,不管她们说什么他就是没有办法跟她们生气。

“谁让你管教不严,活该!”巫裳裳轻啐道,倒也乖乖闭口不再说话。

凤雪痕好不容易安抚了孔茹,这才收拾好东西离开。他刚一踏出别院的大门,三个人早已准备就绪的破屋而入。三个以冷锐为首巫裳裳与巫纭纭各站左右,三道冰冷的目光直射向孔茹。

孔茹先是一惊,待看清了来人惊得忍不住倒退。“你……你……”断断续续的一个你字说了半天,可见孔茹的惊慌有多少。

冷锐冷笑,笑容中又夹杂了一抹无奈。他缓缓的朝孔茹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愤怒的气息。来到她身前站定,只轻轻一探身,一股浓浓的血腥让他忍不住皱眉。他一扬手殷红的血光从孔茹身体里飞出,像无数花瓣闪着红光随风飘散在空中,直至完全消失在众人眼前。

“不可以!”孔茹拼命挥手去抓那些光,手到之处一捞却是满手空。她怨恨的回眸,怨毒的目光令人浑身一凛。“为什么,为什么要抽走那些血!你知不知道没有那些血我会死的?为什么这么残忍,为什么!”孔茹疯了一样的冲上去抓住冷锐的衣领,愤怒已经侵袭了她的理智。没多久,冷锐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细微的纤长血痕。

“够了!你还嫌害的人不够多吗?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将所有的人救回,我无法帮你洗去所有的罪孽!”冷锐低声咆哮着,她的痛苦不比她少。刚刚他将那些孔茹还没有消化的血还给了属于它们的主人,这样至少还能救回几人的性命,幸好古代没有火葬,不然她的罪孽就更大了。

孔茹冷嗤一声,“罪孽?我们魔界的人还怕什么罪孽吗?本身就是黑暗的主宰,我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混账!”冷锐愤怒的扬手给了孔茹一巴掌,这一掌下去他的手无法控制的抖着。

“好了好了,家务事回家再办。冷锐,先将她带回去。”巫裳裳最受不了这种“自相残杀”的场面,好心的出言阻止。

门外忽然有了动静,众人正好奇着,凤雪痕和鬼行云已破门而入。乍见屋内众人,鬼行云摸摸鼻子看向凤雪痕道:“凤兄,一切不再我的预料之内,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说完,他的目光不禁多看了冷锐几眼。恐怕他是看到了冷锐身上不寻常的黑色火焰,而且这种火焰比起巫家姐妹的还要炽烈上许多。解释完凤雪痕这边,鬼行云又朝巫裳裳耸肩道:“我也不知道他何时看出了孔茹的身份,你们走后他才来找我了,我也是刚刚知道。”鬼行云的撇清意思很明显,反正事情与他无关就对了。

混乱的场面没人发现鬼行云笑的有多高深莫测,他懒懒的退去一边,接下来恐怕没有需要他的地方了。找了一个角落。他抱着看好戏的心情望着场中的几人。暗自笑道:这屋子还真是卧虎藏龙。

巫裳裳没有时间管孔茹如何,也跟着鬼行云退去一边。鬼行云坏坏一笑,指着她的肚子问道:“孩子还好吗?”

巫裳裳俏脸一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嗔道:“看你的戏!”

鬼行云但笑不语,心中却在想,不愧是一家人,他的想法居然被她看穿了。于是,二人闭了口,目光一致望向中央……

“不是离开了,为什么要回来!”凤雪痕大吼,连他自己都发觉自己最近似乎迷上了吼人,甚至动不动就吼,而且目光始终只有一个——巫纭纭。

鬼行云方才的话巫纭纭听的清楚明白,不知是鬼行云解释的恰到好处,还是平日里不灵光的脑子突然开了窍,总之巫纭纭明白了凤雪痕的心意,知道他逼自己离开是为了保护她。

想到这儿,她的眼眶不觉湿润,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连成一线的滴落,仿佛不揪痛凤雪痕的心誓不罢休。

果然,凤雪痕始终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大步朝她走来将她揽进怀中,拇指轻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也是异常温柔的说着:“别哭,我没有说什么不是吗?你这样,我会内疚的。”她的泪让他的心猛地一揪,有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笑容更加温柔。

“为什么要骗我?你实话告诉我不就好了,你知道你这样害我留了多少眼泪吗?人家是从来不会流泪的,都是你害的!”巫纭纭破涕,不满的嘟起嘴开始肆无忌惮的数落他的不是。

“是,都是我害的,是我不好,不要伤心了好吗?”他柔柔的说着,如画的脸上如碧波一样绽开细细的波澜。

这抹笑容不仅迷煞了巫家姐妹,就连同为男人的鬼行云与冷锐都不得不赞叹凤雪痕绝世的气质。

看着这一切孔茹的眼里充满了憎恨,她想要破坏这美好的场景,却在出手前被冷锐识破。

“你到底还要错多久!小妹,算大哥求你,不要再任性了好吗?”冷锐无奈极了,他不想承认吸血的孔茹就是魔王的亲妹妹。

“大哥……”孔茹也就是冷晴,瞬间软化下来瘫软在地上哀声哭泣,至此人们方知道魔族人的眼泪也是黑色的。“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帮助了无数的人类,也得到许多人类的爱戴,他们都叫我仙女的。可是,当我在帮助他们受伤面临垂危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人肯救我!这就是人类,他们都是自私的!于是,我吸了他们的血为自己疗伤。我又有什么错呢?如果不是我他们早就死了!我爱凤雪痕,我想将他留在我身边,我用计逼巫纭纭离开,可我并没有害她啊!原本我以为凤雪痕会是我的,可这个男人却联合别人来杀我!太可笑了,没想到我帮助人类换来的竟是这样的下场!”

冷晴的哭诉不禁让众人反思,她开始的做法并没有错,可她的思想却是从一开始就出现了错误。或许她是真心的想帮助人类,可在帮助的同时她还奢望着回报,这样的帮助又岂是无私的?她是在人心的险恶下渐渐引发了魔性,这样的机遇给了一个尚未开启魔性的人一把钥匙。魔性,渐渐吞噬了她。

“不要说了,大哥明白,大哥都明白……”冷锐心疼的把妹妹搂在怀中,歉意的望向众人。“抱歉了,我不会杀了我妹妹,但我会惩罚她,并且保证她绝不会再出来作恶。”冷锐抱起冷晴跃上屋顶,一手抓起熟睡中的巫心心,对着低下的她们喊道:“心心,我带走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话落,人已消失。

“大姐,时候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巫裳裳悄悄来到巫纭纭身边,低声说道。

“那他们怎么办?我还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我怕他会接受不了。”巫纭纭担忧的看了一眼凤雪痕。

“怎么这么麻烦?等他能接受你了,回去后我们会被长老们念死的!”她可是怕死了那几个死老太婆的念功。

巫纭纭柳眉颦蹙,跟着点头。“是啊,我就是怕被念所以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咦,裳裳,你有没有跟鬼行云讲过你的事?”

巫裳裳白了她一眼,暗忖巫纭纭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她越是刻意避免什么她就越往人家痛脚上踩。

“没有,不过办法我早就想好了。”她胸有成竹的笑着。

“什么办法,什么办法!告诉我,我也拿来用用啊!”巫纭纭急切的扯着她的袖子追问。

巫裳裳笑着低下头在她耳边细声嘀咕一阵,不久巫纭纭一边笑着一边点头,同时又担忧起来。“可是这样做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怪我们呢?”

“傻瓜,是老公飞了重要还是知道后怪你重要?”她做了什么孽,居然有个这么呆的姐姐!

“对对对,就这么办!”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各自的另一半,鬼行云与凤雪痕也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颤……

“那小妹怎么办?”

“要你管!被老太婆们念叨是她的事,只要不念到你身上不就好!”

“对哦。”巫纭纭纳闷的挠挠头,不明白为什么一遇到裳裳她聪明的脑子就会变得不灵光。

“大姐,我拜托你不要再跟我说话了,我会死很多脑细胞的!”

“……那个……裳裳……”

“又怎么了?”巫裳裳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那个……鬼行云和凤雪痕跑了……”

“白痴,干嘛不早说!”巫裳裳立刻架起黑云追去。

巫纭纭苦着脸,一边招来扫帚一边抱怨。“是你不让我说话的,到最后还要怪我。明明骑扫帚很快啊!干嘛非要把扫帚变成黑云,站在上面很危险的,这个道理都不懂……”巫纭纭一边抱怨,一边骑着扫帚追去,最后还不禁偷笑着说:“我骑扫帚比你快,看谁先追上!”

所有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屋外的另一角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树后走出,不雅的打了个哈欠后,懒懒说道:“真是一群无聊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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