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然也不傻,看着师姐的神色,立马转过神来。
“师姐认为这小哥便是那连城子?”
苏三怜道:
“师尊的溢神之术乃上方大术,就算我学艺不精,一些皮毛还是会的!”
小哥看着苏三怜的眼神,瞬间觉得自己这回便是‘有来无回’的命了,慌忙道:
“什么连城子,便是要几两银子的事情,生的这么多麻烦,讲不讲理了!”
小哥也不管其他,张口有些怒了。
苏三怜面无表情:
“你已不是第一天在这天居士之外!”
小哥脸上一滞,有些颓颓然道:
“你当是讨几两银子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还是向你这仙人讨,我也佩服我自己转悠几天还有胆子进来!”
周围一众清一山弟子都是有些鄙夷地看着小哥,他们自然认为大师姐的做法是对的!
苏三怜看了眼小哥,香袖微抬,一股清冷寂静的光晕一眨眼便印在了小哥胸膛上,然后,便是小哥满脸的惊恐色像是被抽干了时间一样,印在众人鄙夷地脸上。
“嘭”
小哥现在知道了,原来一直看着各家的少爷欺负人,把这人扔过来,把那人砸过去,看着是热闹,可当自己被抛飞,重重摔在草地上的一团光晕上的时候,小哥觉得,平日里的那些少爷们:
“真他奶奶的不是东西啊!”
千然手中掐诀,硬生生用法力接住了小哥。
“淡然、谋算。”苏三怜说道,看着自己小师妹仍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也不管已经昏厥过去的小哥,继续说道:
“师妹可记得我这溢神之术的用处?”
千然皱了皱可爱的眉头,道:
“读心,算意!”
苏三怜听自家小师妹还记得这溢神之术的神通,继续笑道:
“这厮在这千居士外已是逗留了好几日时光,我这溢神之术也观察了好几日,只从这小厮身上感觉到这两种感情!‘淡然’‘谋算’!师妹,这是寻常百姓在这千居士外该有的感情么?”
千然觉得自家师姐的话得理,但想起自己腰间小木盒中的那两串剩下的糖葫芦,掐诀缓缓将小哥放在了草坪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眼角还是时不时瞥那小哥俊俏的脸一眼。
一面相清淡的师弟上前一步,恭敬问道:
“师姐,这连城子现已抓到,是否是要通知那三家族长?”
苏三怜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哥,不咸不淡道:
“自然是要通知那三家族长,你便现在去吧!”
那师弟轻诺一声,潇洒地转身,便欲朝门外走去,其他师弟师妹,见这功劳被抢,面上看似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懊恼得急,心中一阵烦闷,皆是走上前,朝着那晕厥的小哥指指点点,有几个胆大的,更是上前踹了两脚。
一旁的千然紧锁着俏眉。
清一山虽是万山中的大山,但门内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可调和的事情的,某脉师长抢了某脉师长的仙药,某脉师弟夺了某脉师妹的芳心,某脉同宗师兄弟夺位有心,如是种种事情,不止清一派,万山中的门派皆是如此。
比如之前叫‘小宇子’的青年,与现在正要跨门而出的青年,在门中便是如是的关系,一种叫‘师妹只有一个’的关系,小宇子眼角扫了一眼正要跨上石阶走出院门的青年,心中骂道:
“贼货,一掌高的石阶子都绊死你!”
接着,那青年便在小宇子的眼中,便这么软趴趴地倒了下去,倒在了石阶上。一身轻响,众人皆是望向那倒地的青年,都是没反应过来,这好端端的人儿,怎么说倒就倒了?
倒是一脸惊讶的小宇子先发了言:
“大师姐,咱清一门中是否有一门天生的神通,叫啥‘印术’的,只便是心中想想,便能施展出神通?”
然后,这小宇子便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啊脚啊,瞬间觉得自己的师尊真是有眼光,这么一个天纵奇……
“扯你犊子……”
苏三怜似是看通了这小宇子在想些什么,四字如一盆冷水,浇得小宇子一个透心凉,天才梦碎了。
众人皆是快步上前,想看看这好端端的师兄,怎就说倒便倒了!
然后。
众人也倒了,似是演的什么戏,说倒便倒了,一个个倒在院子中间,三两步的距离,刚才还说着这‘尘世’俗不可耐的人儿,都趴在了尘俗的地上。
除了千然和苏三怜。
大派之所以叫大派,自是因为大派处处优于其他小派。比如,弟子!一个正常人,此时的行为,应该言简意赅得概括为:慌乱!
但千然和苏三怜,说是冷静,一点也不为过,当然,苏三怜向来都是冷冰冰的,想来也慌不起来,倒是千然,小丫头片子,眼中有意思焦急,但丝毫谈不上‘慌乱’!
二人盘坐在地上,吐纳呼吸。
“不要运力!”
“知道!”
二人全神戒备着四周,苏三怜袖中一抹淡淡的黄光,隐隐有朝着不远处横躺着的小哥飞去的势头。
二人都在等着某人。
或者说是某些人,也可能是某些东西!
具体是什么,苏三怜这个大师姐也不知道,因为,作为修道之人,他们的敌人实在太多了,这个多,不止是数量,还有种类!
至于‘等’,也就是字面意思。
有些人倒下去了,那有些人总是要来的,不然,这些倒下去的人就倒得很没有意义,不管来的人到底是好是坏!
“也有可能是别人一直在等着我们!”
苏三怜嘴角一个弧度,看了一眼正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的小哥。
千然小心翼翼道:
“不知道祁叔怎样了?”
苏三怜此时倒是没有了小哥面前的那种冰冷的态度,似是碰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道:
“然儿,若是面前这些师弟师妹就是祁叔迷倒的,你这担心的可就有些迂了”
千然似是被气得微微鼓起小嘴,道:
“师姐你怎可如此怀疑祁叔,下山之前,师傅便吩咐过,祁叔是自己人!”
苏三怜微微笑了笑:
“然儿,这话师姐也不是一次和你说了,不管你爱听不爱听,师姐断然还是要说的,这世上,只有自己,才是自己人!”
千然扭过头去,不去看苏三怜。
院角忽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苏三怜与千然皆是猛地一抬头。
一个满身黑色装束的青年,左手拿着一本厚实本子,右手持着一块炭块,正专心地在本子上记着些什么,边记还边自顾自地念叨:
“一百三十二条,大派弟子要临危不乱,聊聊天,谈谈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