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离开了医院,秋璇一路上都由修零扶着,秋璇很不好意思,打到一辆车后,秋璇红着脸一眼也没敢多看修零,扭着头望着窗外灯红酒绿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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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翔比修零提前一步离开,早早就回到了家中,急匆匆的推开门,看见父亲在客厅的沙发上端坐着,他已经等候多时了,对于做什么事都风风火火的A型性格来说,等待是一种很难以接受的事情,沐翔的父亲——沐松,一见沐翔推门进来,立刻快步走到沐翔的身前,大声喊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看看都已经几点了!”
沐翔已经习惯了父亲的……控制欲。
父亲看到沐翔一身狼狈的伤势,眉头紧蹙,火闹三丈“谁把你搞成这样的!”
“没事的,只是一些皮外伤”沐翔委婉的笑着说道。
“是谁干的!我只是问你谁干的!”沐翔的父亲大声喝道。
“爸,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沐翔继续用言语安抚着父亲沸腾的怒火。
沐松不听自己儿子的安抚,依旧怒气腾腾的喊道:“你就告诉我是谁干的!居然还有人敢动我的儿子!?”
“爸……没事了,不是什么人干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和别人没有关系”沐翔想把事情快点结束,所以把责任全部拦到自己身上,他依旧灿烂的微笑着。
“你摔能摔成这样吗,你当你爸是三岁小孩吗,这也能被你骗?”沐松更大声的咆哮,他看到沐翔脸上最没用的善良,怒火越烧越旺。
“……”
“你告诉我,是谁干得,我保证弄死他!”
沐翔的表情有点失望,语气有些低沉下来“没有,就是我摔的”
“你什么态度,被人欺负了,就这样忍气吞声,连名字都不敢说嘛?我告诉你,你越是好欺负,人家就越瞧不起你,等他们把你当成了软柿子之后,天天还会来欺负你!”他斩钉截铁说“你必须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
“我听说你在学校被人打了,立刻从公司赶了回来,没想到你连谁打了你都不知道,你还是我沐松的儿子吗?”
“……”
“真没想到,我每天想方设法的如何站在其他人头上,而你却被他们踩在脚下!”
沐翔十分悲伤的苦笑着:“我知道……我错了……”
“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自尊心呢,被别人打了还能这么沉得住气,要想在这个社会里活得好,一定要有尊严,别人打你一拳,你就要打回他两拳,像你这样优柔寡断,你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沐翔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心里想着“我不想变得和你一样”,因为沐翔讨厌这样的父亲。自从母亲死后,沐翔和父亲朝夕相处,相依为伴,没有了母亲的庇护,父亲的大男子主义,和因为缺乏安全感而衍生出来的控制欲,让沐翔非常痛苦,任何人在伤心的时候都希望得到别人的理解和帮助,沐翔同样也是如此,作为唯一家人的父亲,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帮助,而是帮助他的方式,永远都是用权利和利益解决问题,而这些并不是沐翔想要的,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一句温柔的安慰而已,他在父亲身上感受不到爱,一次又一次的寄予希望,一次又一次的回归失望,最后的最后,只有麻木和迷茫。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是谁打了你”
沐翔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沐翔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语气也变得随便了起来。
“真是没用,废物!被人打了,连谁打了你都不知道”沐翔的父亲愤怒的表情,让人觉得可怕,像是随时都可能打来一记巴掌,把人打翻在地。
“滚回你的房间去!”
沐翔顿时眼圈红了,低下头,步履蹒跚的回到房间,自己身上的伤,没能让父亲从口中说出哪怕是一句的安慰,沐翔一如既往的善良,但得到的却是不尽的辱骂和埋怨。
沐翔俊朗的微笑背后,蕴藏着无数的苦涩,乐观的面具摘下到底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沐翔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没有关怀,没有温暖,只有责备,沐翔的父亲只关心自己的尊严和地位,他生气的并不是自己的儿子被打伤的事实,而是别人动摇了自己的权威。
沐翔关上门,无力的倒在床上,安抚着身体上的外伤,还有心灵上千疮百孔的内伤。
他咬着牙,委屈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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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后,修零和秋璇到了沐翔的家,此时沐翔的父亲已经再次离开了家,偌大的房间里只留下沐翔孤单一人。
沐翔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打开门,修零和秋璇第一反应就是看到沐翔的眼圈,湿润着,两人疑惑的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看出了沐翔哭过,不知道沐翔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谨慎地走进客厅,他们不敢说话,怕自己的一句话又打碎了沐翔好不容易粘合的玻璃心。
沐翔强忍着悲伤,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知道自己难过,如果揭露了沐翔哭过的事实,沐翔不仅会感到沮丧,而且还会感到多余的尴尬。
沐翔勉强的挤出笑容“秋璇怎么也来了”
秋璇指了指身边的修零“和他一样,我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受伤了”
“原来是这样”沐翔笑了笑。
沐翔蹩脚的笑容让人看着就难受,明明难受却伪装出一副没事的表情,不过说是讨厌,不如说是心疼,看着就让人心疼的笑容。
“你们随便坐吧,这个房子就我和我爸两个人住,我爸比较忙,所以平时我都是一个人住的,你们想在这里住多久都可以”
修零应了一声说“我们睡哪里”
沐翔稍微想了想“有床的房间只有两间,一间是我的房间,一间是我爸的房间,秋璇你就睡我爸的房间吧,修零你睡我房间”
“那你呢”修零问。
“当然是睡我自己房间,你介意吗”
修零无所谓的颠了颠肩膀“没问题,就这样吧”
沐翔顿了片刻,想起来说道“对了,你们想要吃什么就自己拿吧,冰箱在那边,洗手间在那边”沐翔说着指了两下,两人随着他的手指望去,明白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想回房间睡一会儿,你们自便吧,可以吗”沐翔略带疲惫的说道。
修零和秋璇没有说话,沐翔又勉强的笑了笑。
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关上门,又把自己关在了漆黑的房间之中,他也许需要独自安静一会儿。
修零和秋璇看着沐翔的背影,直到沐翔回到房间,他们才敢说话。
秋璇轻声说“他哭了”
“嗯……”
“眼睛好红,你等会儿去安慰他一下吧”秋璇想着修零和沐翔睡一个房间,方便安慰。
修零说:“你认为我合适吗?”
“也是啊……”秋璇无奈道“我忘了,你是个没有情商的猪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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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零和秋璇去找了一些吃的,并且也给沐翔送了过去,时间至夜,圣诞的夜非常寒冷,长大后的人,已经不再相信圣诞老人这样无聊的传说。
但是,圣诞的活动仍在继续着,热闹的大街,喧闹的集市,喜悦的路人,一切都是节日该有的气氛。
有些人相信童话,有些人不相信童话。
有些人小时候太早的接触了不是他那个年纪应该知道的事情,比如大人之间的伪善和欺诈,比如恋人之间的隐瞒和背叛,他们早就知道童话并不存在,他们比其他同年龄的孩子更加成熟,无法与同年龄的孩子相处,因为他们觉得其他的孩子太幼稚。
他们太早的领悟了大人们之间的虚荣、伪善、背叛、无耻,才十几岁就失去了一颗童真的心,在本该相信童话故事的年纪,却已经知道童话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