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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千呼万唤知不知

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声音随之而来:“如茵,如茵你醒了?”随着声音一个女人扑了过来。跟在女人身后进来的还有一个年长的男子。

林如茵眼见这个年长的女人扑到她的身上,女人涕泪交加:“妈妈知道你不会丢下妈妈不管的,我的女儿……”

“妈,说了不让你们来的……”林如海说着,忙去搀扶妈妈,冯啸远也俯身唤了一声“妈”然后和林如海一起搀扶她,让她坐在了那把椅子上。

跟进来的男人也走到了林如茵的床边,林如茵看到了他额头上深深的皱纹,还有脸上带着仿佛是劫后余生的欣喜叫了她一声“如茵”然后才对林如海说,“你妈妈怎么会放心呢,还是来看看才放心。”一边说着一边冲医生点头,脸上带着笑。

医生看到这个场面,笑笑说:“病人刚刚醒过来,身体非常虚弱,需要安静地休息的,你们最好不要吵的太厉害影响她。”

“好好,谢谢医生,谢谢。”年老的男人对医生一脸的感激。

“好,我出去了,有事在叫我。”医生说着往外走,几个男人忙送出去。

屋子里只有年老的女人对医生点点头没有出去,林如茵知道她就是她这具身体的妈妈了,想到她上一世在人界孤苦伶仃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心里又是酸涩,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年老的女人叫赵小环,她确实是林如茵的妈妈。看到女儿流泪,忙从枕头边拿起纸巾轻轻地给女儿擦泪:“茵儿乖,妈妈在呢,不哭……”嘴里说着不哭她的眼里却不住地往下淌,险些和女儿阴阳相隔,这怎么不害怕呢?幸好上天垂怜,把她的女儿送还了她。只是刚刚听儿子说女儿失忆了,也不知道女儿是不是认识她,心里想到这些赵小环忙又对林如茵说,“如茵,我是妈妈,你认识我吗?我是你妈妈赵小环。”

“哦,她果然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妈妈了,叫赵小环,自己可是要好好记住。”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着,林如茵明白她不知道的还是太多,现在如果露出她头脑清醒的话……以后就不好伪装了,还是继续装作他们刚才说的那种,失忆比较好,等到把所有的事情都了解了明白了,在装做恢复记忆吧。林如茵想到这些后暗暗打定主意,于是用茫然的目光看着妈妈,然后轻轻地摇摇头。

“女儿果然失忆……”赵小环大惊,但有想到女儿好歹保住了一条命,这还是值得高兴的,她的脸上还是带上了笑容:“乖,没事的,不管你怎样都有妈妈在呢,妈妈会照顾你好起来的。”

此时外边的男人们已经回来,他们的脚步都很轻,然后扇形围绕在床边看着林如茵。林如茵看到大家眼里的关切和心痛,想到她现在享受的就是人间亲情了,心底泛起暖意。

突然又想起她上一世在人间,惨死的时候身边除了两个丫鬟之外一个亲人也没有的凄凉。却没有料到这一世假借了一具身体,却是享受了这样的亲情,太让人感动了,她的目光一遍遍看向这些人的脸,泪珠一串串滚出眼眶。

“不哭,茵儿不哭的,乖……”赵小环就像哄小孩子那样哄着女儿,一边用纸巾给女儿擦泪一边扭头轻轻对众人说,“如茵果然是不认人了,这怎么办啊。”她不知道她的话女儿是不是能够听得懂,只知道不要大声以免吓了女儿。

冯啸远心急如焚,却因为有林如茵的爸爸妈妈在而不敢啃声。

林勋远长长地叹口气说:“如茵刚刚苏醒,这么大的事情……她会都记起来的,我们给她时间。这种事情医学上不是经常有的嘛,我们都不着急,慢慢的我们引导她,会好起来的。现在她的生命没有危险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不要再多求什么,慢慢的来。”他说的温言软语,尽量安慰众人。其实他的心里更急,他不是医生也什么都不知道,但他明白他必须说这些话给别人稳住阵脚。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沉默不语,林勋远看见床上的女儿,轻轻问了一声:“如茵,我是爸爸,爸爸……你认得出来了吗?”

“他是你爸爸,林勋远,林勋远……茵儿,你想起来了吗?”赵小环在林勋远说完就急忙又补充,说完期待地看着林如茵,她希望女儿能够想起来。

林如茵把目光定在这个让她称为爸爸的人脸上,茫然地摇了摇头。“原来他就是自己的爸爸,一定要记住的。”林如茵心里暗暗记着,却还是装作不知道。

如今的她现在只知道眼前这四个人和她的关系,一个是她的夫君冯啸远,一个是她的哥哥林如海,另外的两个老人一个是她的爸爸林勋远,一个是她的妈妈赵小环。她记得当初的贾府那么多的人那样复杂的关系,真不知道这一世的她又有多少人需要认识,这些人之间又是什么样的复杂关系,她需要处理什么样的人际关系,只是——所有的都需要她知道。

真的好难,借尸还魂的方式确实不如人道投胎的好,林如茵有些后悔。她知道这是人道,不同其它的幻界或者魔界,她是不能说出她不是真正的林如茵的,这样惊世骇俗的话她也说不出口,何况她并不知道真正的神瑛侍者现在是什么样子什么人,她寻找他也是大海捞针的,所以她不能道破她的真身。

所有人的脸上均掠过失望。

冯啸远感觉到他的心沉沉下坠,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抬起头对身边的林如海说:“大哥带爸爸妈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在就行了。”他的声音已经嘶哑。

事到如今,林如茵死里逃生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其余的只能交给命运,说的客观一点也就是交给医生。再多人在这里也没有用处,大家这一日也都饱受痛苦的折磨和惊吓,已经心力憔悴,应该休息一下了。

“不,我不会走,我就陪着茵儿,你们休息吧。”赵小环神经质地抓住了林如茵的手,“如茵,妈妈不走,妈妈在,妈妈陪你……好吗?以后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的,有妈妈在,你安心睡,妈妈看着你,乖……”说着话,她的眼泪簌簌而下,另外一只手在林如茵的身上轻轻拍打,就好像女儿是襁褓中的婴儿。如此惊险,差一点就和女儿阴阳相隔,她已经被吓坏了,如今的女儿是失而复得的,她生怕一个疏忽女儿再次离她而去,她不会走。

“这就是母爱……”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林如茵眼里滚落。上一次入了人世记忆中却没有母爱,这一次凭空降临却有了如此痴爱的母亲,莫不是对上一世的补偿?看着憔悴不堪眼睛里又满是惊恐担忧的老人,林如茵情不自禁地蠕动了一下嘴唇:“母……妈……”她想叫母亲的,这两个字吐了一半又想到这一世的人称呼母亲是妈妈,忙又改口叫了妈。

病房里有一瞬间的沉默,随即喜悦从各个角落空隙里涌出来,和空气搅合在一起充满了整个房间,所有人的呼吸里都有了甜蜜的安慰。林如茵认出妈妈了,她并没有失忆,她认人了。

“如茵……”

“如茵……”

“如茵……”

不同的声音同时呼唤她,口气里是喜悦是安慰是释然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病房里所有人的脸霎那都凑近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澎湃着激动和喜悦,也有喜极而泣的泪水。

“如茵,我就知道你不会失忆……不会的,你永远都知道一切,永远知道你的亲人你的爱人,你会知道的……”冯啸远一边流泪说着一边抬起双手抖了抖做了个拥抱的姿势,如果不是房间里有另外的人,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拥抱她的。“如茵,我是啸远,是你的……啸远……”他的声音急促,眼睛里含着期待和急迫,紧紧地盯在林如茵的脸上,期待她的回答。

林如茵的目光落在冯啸远身上,她的心里百折千回也是痛苦不已,他是这身体主人的丈夫,可……他是神瑛侍者的魂魄吗?这个有待考证。她是说认识还是说不认识?说不认识肯定会伤这个人的心,说认识今后的她和他就会有千丝万缕难以理清的关系,还怎么脱身脱身去寻找神瑛侍者?她想说不认识的,可看着这张被痛苦纠缠着又含着喜悦和期待的脸,这“不认识”三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她不愿意伤害他,不愿意把他从期待的巅峰推到痛苦的地狱,她明白,可是说认识的话就等于接受了他是她的夫君,林如茵一时作难,只是痴痴地盯着他。

所有人都在期待的,可是看此情形林如茵是不认识冯啸远了,冯啸远不由浑身一颤。赵小环忙说:“如茵终有一天会完全恢复正常的,我们不急,啸远我们不急,我们慢慢帮她回忆。”一边安抚了冯啸远又轻轻柔柔地对林如茵说:“女儿,你不认得他了?他是你的丈夫啊,你们都有孩子了啊,他是啸远,啸远……”

林如茵听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她是伪装成失忆,并不是听不到,所以极其轻微的机械地点点头:“啸远……”

尽管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别人的耳朵里却是嘹亮的天籁之音,他们并不去管林如茵只是简单的叫出了这个名字还是真的认识这个人,都感觉到喜悦,喜悦……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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