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醒的时候他就不在了,我睡得太沉了。”
深吸一口气,玉然收起吃惊与失望交错在一起的表情换上微笑礼貌的说:“何诗诗,我为你父亲的事情感到遗憾。”
“谢谢玉小姐关心,要进来坐坐吗?家里有点乱,一直忙,很久没收拾屋子了。”
“不了,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恩,好,征耀回来我会告诉她你来找过她。”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玉然,你就是个外人,他们才是一家人,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即使再爱也没有用,他不属于你。狼狈的离开,却在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转变了心情,拿出手机,找到那个曾被自己摩擦很多次的姓名,拨通电话。“喂,明明,能不能过来接我……”既然这样,那么就让我们彻底颠覆吧。何诗诗不要以为你故意演戏给我玉然看我就一定要享受你的攻击,这些小把戏怎么可能击倒我呢,接下来,换你来接招了,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抢走了韩征耀的。
明明接到玉然的电话是在上班前一个小时,他思考了下时间,拿了车钥匙,玉然这个女人会向人求救也是很不容易的,他玩味的笑笑,似乎心情很好。
明明不明白,玉然这个女人素面加上家居服这样的装扮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他走过去,优雅的弯下腰,“小玉,怎么了?”
他惊讶于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更惊讶于自己语气的无限宠溺,连忙绷起脸,掩饰神情。
“明明,带我回家好不好,我看见他们在一起了,他们在他家里在一起了。”她神情木讷,眼泪不断的流出来,像是受了委屈的猫咪,惹人疼惜。
明明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被骗了,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诗诗受了委屈的样子,那个时候他总是会抚摸她的头发说没事,明明哥为你出气。可如今,眼前人已换,旧情不再,他绉绉眉头,微笑,“他们是要结婚的人,在一起,应该的啊。”他对她说,带着宠溺也带着防备,玉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失算,连忙眨巴着眼睛挤出更多的眼泪,明明看在眼里,立刻就明了了其中的缘由。
“你要是希望我拥抱你,你大可直接说。”
“抱我。”玉然惊讶于他的敏锐,可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下一秒,他拥著她,在清晨灿烂的阳光中,在韩征耀的别墅前,在想要确定谁才是玉然的男人的那个女人的注视下,拥抱着,宛若两个相恋多年的恋人,那样相配。何诗诗放下窗帘,扯起嘴角,露出不削,可即使再怎么欺骗自己,心还是疼了,玉然,原来你选择的不是明飓,而是我最爱的明明。
只是,注视这一幕的不只有何诗诗,还有一个人也在看,那个人手里拿着电话,听着玉然留给他的最后一条留言“征耀,我去找你,请你一定要见我。”
韩征耀调转了车头,绝尘而去。
松开拥抱,心的距离再次被拉开,可是,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么远了。
明明和玉然在玉然家外面的小吃店吃的油条、豆浆和小菜。玉然望着面前皱着眉头的漂亮男人咧开嘴开心的乐着。
“有什么好笑的?”
“就是很好笑啊。明明居然被我拉着吃小吃部的东西,被别人知道一定会说我坑抢拐骗的。”
“这算什么……”明明挑起好看的眉眼,好心情的说。
“我也觉得这不算什么,有饭吃就很不错了。”
“受过很多苦?”明明突然对面前这个女人的过去很感兴趣起来。
“呵呵,一般伟人不都是这样成就的吗?”
“哈哈~”男人爽朗的笑,在小吃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好听又醇厚。
“我觉得你是个很特别的人。”玉然意味深长的说。
“怎么特别法?有钱?还是明氏集团?还是何诗诗前男友?”
“都不是,我只是觉得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很多……恩……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我可不是火星人。”明明好心情的喝着豆浆,故意拖着下颏看着玉然。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可能这一秒你还在和我聊天,下一秒你就会突然的对我冷冰冰,告诉我一切都是演戏。”被对方盯得不好意思了,玉然连忙解释道。
“你是说我不好理解。”
“可以这么说吧。”
“你和我是一类人,所以根本不用在意这些。”
“那,明明,你能告诉我所有的一切吗?告诉我……你的目的。”
明明望着玉然,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留下阴影,那样好看,如果他能一直这样温暖,或许她会沉溺进去的。玉然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豆浆在嘴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在外人看来,或许刚结婚的小两口也无非就是这个样子吧。
“告诉你,你会吓坏的。”他淡淡的回答,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一直在微笑。
“呵呵,吃的好饱。”玉然突然有些害怕,她急忙扔掉手中的豆浆盒,起身。她不确定明明下一秒会是什么样子,她想要记住,这个男人温暖的一面,这样,至少,在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的时候,她会告诉自己,曾经她和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目的的男人有过一段温暖而美好的记忆。
请允许她小女人一次,只一次,为自己失去初恋的心。
外面的晨光已经不再耀眼,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面对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大声说道:“搬到我家怎么样?”没有得到回答的他,转回身,看着因为天冷,不断有白色的水蒸气冒出来的那张微张的嘴巴,笑眯了眼睛。
“什么?”太突然了。
“同居,和他们一样啊。”他邪恶的靠近,呵出的水蒸气喷到了她的脸上。
玉然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在催促自己拒绝,但是,她还是说了“考虑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凉的原因,人的笑容都在慢慢的冰冷下来,玉然只听见他说:“玉然,我是坏人。”
“你很奇怪啊,呵呵,明明,要不要试着爱上我,我玉然,也是个坏人的。”
他与她相视而笑。
一天的工作结束,玉然回家的时候已近很晚了,打开门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呆了。
整间屋子都空了,不会是谁把她的东西都搬走了吧?紧接着电话响起来,玉然看到来电显示,忽然就笑了。
“动作很快啊。”
“出来吧,我在你家门外。”
玉然想,如果那一天明明没有派人把她家里东西都收拾干净,绝了她的退路,或许她也不会那么快的就搬过去住,因为毕竟,这个是会造成很大影响的一件事。明明,这件事你是那时决定的还是早就有所准备的,我玉然也将成为你的一粒棋子吗?不过这都没关系,那些流言蜚语对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声誉,再多一个洞也不是什么大事。
“住在一起的你和我,是不是要结婚呢?”玉然坐进车里,斜着头用玩笑的口吻对明明说道,“你玉然,在乎结婚吗?”男人好笑的说道,话里有不屑,但他没有从女人的脸上看到任何波澜。
“是,我不在乎。”她说,带着肯定。
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在那筋疲力尽的一天之后。
会议室里明飓将企划案的草书轻轻放在桌面,坐在对面的孙先生安静的等待着他的答复。
“明总,沈市长一直觉得市中心的案子非圣明集团不给的。您看这份企划书……”
“还真是沉不住气啊。回去告诉沈市长,市中心的那块地让给别人吧,我们圣明消化不起。”明飓抬眼看着对面眼睛发黄的胖子,不削的说道。
孙先生“霍”的一下站起来,压低声音说:“明总,如果您畏惧的是韩征耀的身份,那大可不必担心。”
“呵呵,没有什么畏惧的,”明飓不动声色,“沈市长的千金听说在华耀集团里混的如鱼得水啊。”
话题被岔开,孙先生连忙圆场。
华耀和圣明的对立关系搞得很多事情都复杂尴尬,但那个孙先生想不到的是这些都是明飓的障眼法。自圣明由明明接手,明飓任职总经理开始,华耀和圣明靠着表面的竞争关系获取了很多利益,虽然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神秘的隔膜,但是韩征耀和明明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的。
明飓起身做出要送客的样子,“孙先生,回去转告沈市长,韩征耀和夏城市中心,已经与圣明没有任何关系了,有关系的是玉临集团的收购案,但是,我不希望在这次收购案件里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出现。”
“明总请放心,”孙先生转念一想,还是有必要给自己留个后路的,“只要是金户插手的事情,沈市长都会置之事外的。”
明飓保持着微笑,并不说话,可心里已经确定了很多事情。原来韩征耀真的是金户的人。那么何诗诗说的就没有错,韩征耀被人利用了,而玉临集团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韩征耀想要市中心的地皮,何市长这个人是最重要的棋子,所以何市长不可能时他动的手脚,并且韩征耀一直隐藏着得金户的身份为何要在何市长被杀后揭开,一定有什么人或者事情让他不得不这么做,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件事或者这个人了。
公寓里,男人刚刚从浴室走出来,接起正在响个不停的电话,只听那端传来明飓低沉的声音,他说:“全面收购玉临吧。”
明明挂断电话,看着玉然关紧的房门,面无表情。
这时门铃响了。明明收回视线,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沈双。
“你怎么来了,不怕暴露间谍身份?”明明让沈双进门。
“不怕,我是来捉奸的。”
“华耀的公关部还负责捉奸吗?”
“我爸和何诗诗你打算对哪个负责?”
“负责?”明明琢磨着这个词,总觉得有些别扭。
沈双打开冰箱门,拿了两罐冰啤酒,递给明明一罐。“别告诉我你准备放弃市中心。”
“这一点我和明飓出奇的统一,夏城市中心这个名头我怎么都不觉得和圣明集团很般配的,应该说配不上。”要知道,占领国内市场并不是圣明的目的。
“得了吧,玉临集团已经将全部财力都倾注在市中心,就是因为……”
“我知道,就是因为资金不足才无法运转,所以才这么低声下气的请求合伙,呵呵,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可问题是,圣明大部分产业不在国内,一个小小的夏城市中心根本不足以让我们费尽心力,小双,为什么,为什么你爸爸非要让圣明得到这块地?你不觉得这个很扯吗?”
“我不知道,”沈双一口气喝光啤酒,站起身,“明明,你明白我为什么没有离开韩征耀,从小到大我从没有违逆过我父亲,但是这次我不可能看着他再走错。”
“你爸爸已经走错了,谁也拯救不了他。”明明至始至终都没有将啤酒打开,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明明,你好残忍。”沈双放下空空的啤酒罐扬长而去。
他看着她潇洒的背影,讽刺的笑了。
明明察觉到玉然的房门打开了,并没有说什么。
“原来你的交友范围这么广泛,沈双看起来和你很熟啊,不会是你放在华耀的奸细吧?”玉然从房间出来,穿着简单的T恤衫,露出修长的双腿。
“算是吧,住着还习惯吗?”明明并不避讳玉然,这种事情太过正常,所以他没必要去解释什么。
“比我租的房子舒服多了。”
“你爸爸身体怎么样了?”
“在你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我想你肯定已经找人查过了吧,是,他已经醒了,还在管理着公司,可是我却宁可他昏迷着。”
“那就好。”明明点点头,开启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小口,眉头皱了皱。
“你不问我为什么希望他昏迷着吗?”玉然有些好奇明明淡定的态度。
“好吧,为什么?”
“因为我这个做女儿的没有办法幸福,让他老人家看着揪心。”
“呵呵,玉然,我不喜欢这些感性的东西,等下我们要去注册结婚,收拾一下快点出来。”
玉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实现昨天所说的话,大脑处于死机状态,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明明牵着手走出门了。
“明明,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知道的,娶了我你将面临的是什么。”
“玉小姐,”明明忽然转过身,露出灿烂的但也是残忍的微笑,“娶你只是利用你的一种方式,而这种方式由不得你去选择,所以,如果不想太伤心,就什么都不要想。”
“谢谢,谢谢你这么残忍的告诉我这一切。”玉然轻轻的拿掉了明明的手,一脸坚定诚恳的说,看见这个笑容的人一定会觉得此刻的她是幸福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献出自己的婚姻只是为了让看不起她的人知道自己是被眀家两兄弟抢夺的热手货,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落难千金玉大小姐。
不远处,刚将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的沈双看着明明和玉然两个人这般幸福的模样,不禁自嘲的笑起来,“明,原来你早就选择了要负的责任了。”
韩征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站在了明明和玉然的面前,他只知道在挂断沈双的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理智了。
玉然看着韩征耀,眸中情绪转了又转,最终换上了风平浪静,扯出淡淡的微笑,一脸幸福。而面前的男人已经消瘦的不像样子,仿佛已经不再熟悉了。那个男人,曾经深爱的男人,已经不是心中的唯一了,只因为现实让人屈服,也让人麻痹。
“明明,给我些时间好吗?”玉然松开明明的手,充满歉意的说道。
“好,我在里面等你。”明明连看都不看韩征耀一眼就离开了,只剩下玉然和韩征耀。
“天气凉,怎么不多穿些。”玉然先开了口。
“小玉,你真的要和明明结婚吗?你这样做,会让你爸爸难过的。”
“我知道,征耀。我不管上一辈有什么恩恩怨怨,我都想停止这一切,尤其是我在看见何诗诗失去爸爸之后。你要照顾好何诗诗,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们的错,但是必须要有人去承担。”
“承担什么?你不会也怀疑我何市长的死是我造成的吧?”
“没有,我没有怀疑。你的为人我清楚。征耀,在你婚礼之前,其实我早就不再叛逆的以为爸妈想要束缚我了,我真的有想过堂堂正正的为我们家争取市中心的案子,所以我在圣明集团打过工。可是,当我在你的婚礼上看见何市长自杀之后,我就改变了心意,玉临已经回天乏术,再也没有办法起死回生了,至少靠我的力量是这样的。所以,就放弃玉临吧,虽然这是爸爸的业绩,但是有些东西是要不得的。一直以来,我都不懂事,违背了爸妈的意见,一意孤行的走到现在,你离开我的时候我曾经问过我自己,是不是我错了,可最后,我还是觉得我是对的,人的一生必须要走自己的路。我只是后悔,后悔与你相遇的时候我还没有脱离玉家大小姐这个身份。”
“这和你后悔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