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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人生的风景(一)

出院之后,席文俊和她进行了一次长谈,这所谓的长谈也不过是两个人各自沉默的时间占据了太多的时间。即使这个父亲在物质上给与她丰富的满足,但在席安阳心里,始终无法原谅他抛弃她们母女那么多年……“安阳,爸爸不希望你去经营酒吧,你不适合做那样的生意,如果你喜欢经商,你可以开家服装店……”“不必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淡淡的语调听不出拒绝,可是拒绝和排斥又那么****。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冷漠,对于自己流淌着席文俊的血液这个事实,她的确在逃避。仿佛是这个父亲同刽子手一样使她失去相依为命的母亲。“安阳,爸爸是真的关心你,如果你妈妈知道你在从事这样危险的行业,她也不会安心的……”席文俊知道,女儿不愿意原谅他当年离开她们母女的事实。可是他确实不知道元紫萱怀孕了。如果他知道,他会义无反顾带她远走他乡,不去理会这些所谓的责任,只为这个自己一生唯一真爱过的女人撑起一片蓝天。不让遗憾在生者和逝者心里无法弥补。可这终究是如果啊!命运不给假设,只能走下去……

“我妈的心和你是不一样的,请你不要用我母亲的名义说出你的想法!”她好想念母亲,为什么她给自己这么多无法承担的事实,为什么离开她让她一个人面对?有时候她甚至都不愿意去原谅她们俩。母亲和父亲,这个世界上她的至亲挚爱。却偏偏是这两个人让她领教欺骗和抛弃……她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理解,这所谓的爱究竟给她保护还是伤害。“安阳,爸爸知道,你有心结。可是相信我,我对你的关心不亚于你妈妈,现在,我要和当年紫萱守护你一样,给与你正确的人生观,你能理解爸爸的良苦用心吗?”席文俊言辞恳切,眼前五官中依稀有元紫萱模样的女儿和她一样,那么倔强……她倔强的给他留下这个宝贝,却隐瞒他那么多年,如果不是疾病。恐怕即使阴阳两隔她都不会再找他了吧!心,痛的时候,是因为曾经的感情如此深切,即使时光慢慢使之淡忘,然而当看到自己内心的时候,还是那么痛彻心扉。上天,曾经给他最珍贵的爱情,却没有给他相守到老的长久……这究竟是命运捉弄还是自己的懦弱?脸上的苦笑就好像苦胆在心中泛滥一般,女儿又怎么能够理解?

“正确的人生观?”席安阳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冷酷残忍,去攻击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父亲。“正确的人生观里面包括抛弃自己情深意重的恋人吗?”席安阳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仿佛指尖的冰凉已经使她变成一个冷冻心脏的人。没有一丝温度的恨意,让席文俊的心一抖。“安阳,你要怎样才能原谅爸爸呢?”“原谅?你不必要我原谅你,你去和我妈祈求你的原谅吧……”她真为母亲不值,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种可悲的命运。席文俊看着女儿冰冷的面孔,一时间突然感觉自己好累。“好吧……安阳,爸爸知道了,无论我说什么,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既然你已经长大了,那么爸爸就支持你的决定,如果你有什么事情需要爸爸,随时给我打电话吧……”落寞的转过身,一瞬间,他似乎苍老了很多。踉踉跄跄的走出席安阳的住处,他扶在电梯中,忍不住低声啜泣。男人的泪,是不轻易留下的,是心痛还是后悔呢。元紫萱,这个女人在他的生命中,已经不仅仅是最爱的女人了,还是他无尽的忏悔……

看着席文俊那有些微驼的背影,她想到了朱自清的散文。那个在站台上为儿子买橘子的苍老背影,喉咙像被什么梗到一样,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潸然落下。岁月不饶人,他真的老了……站在阳台的窗户,看到他坐上车徐徐远去的影像,她也觉得自己好累好累。风笛的手机铃声拉回她的情绪,看到是钱茜茜,她接听了电话。“安阳,你在家里吗?”钱茜茜似乎在走路,语气有些不稳。“恩,我在家……”安阳努力去调整自己的情绪,不希望好友在为她担心什么。“我现在往你家走呢,要不要给你买点水果?”“哦,不用了,我这还有点,谢谢,你来就好了……”“你啊,和我客气什么呢?”钱茜茜的体贴和周到总是像一缕春风,让她忧郁的心散发出一份阳光。“那我随便买点好了,等着我哦,一会见面聊。”说完挂断电话。席安阳缓缓地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卫生间,看到镜子里面略显苍白的脸,不禁摸摸镜子哑然一笑。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是自己似乎是冰。那么苍白那么冰冷,打开水龙头用温热的水轻柔的洗了洗脸。简单的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希望自己的脸不会泄露什么。

门铃响起,席安阳微笑的看着眼前明媚的钱茜茜,在女人的眼里,其实欣赏同性也是独具慧眼的。钱茜茜是一种清秀雅致的美,眉眼间的恬静是她最特别的气质。都说女人如花,那么钱茜茜应该是朵莲花。总是用一颗雅致恬静的心去面对纷乱复杂的世界,在美丑、清浊之中寻找安宁。似乎不为红尘所困,不为世俗所牵。总能于烦恼中觅到一种淡定。看着好友一时间的出神望着自己,钱茜茜不禁调皮的对她调侃:“怎么,席爷,您是看上妾身了?”席安阳被钱茜茜打趣的调侃逗笑,抿着嘴说:“是啊,茜茜,席爷看上你了呢……”俩人一前一后的关门进入客厅,不约而同又是相视一笑。

“身体怎么样,去酒吧问小赵才知道你这两天都没有去。”一如既往的关切,钱茜茜知道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好友是个隐藏自己很深的女人。除非发生很大的事,否则她都是自己处理。可是这样的性格却偏偏选择经营酒吧,有时候她真的不太懂。其实按照她的学历和能力,即使她父亲不关照。她也能在这个城市中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或者创业,她也应该做那种平稳安定的选择吧。也许,这就是席安阳骨子里面的叛逆和倔强吧。钱茜茜知道她和祁宁能够走入席安阳心扉,已经很难得了,其它的就靠时间慢慢让友谊之花升华吧。“没事了,就是想自己安静的呆几天……”席安阳专心的用水果刀给钱茜茜削苹果,生怕自己的眼睛会流露出脆弱,让好友担心。“别一个人在家,总不见阳光会发霉哦!”钱茜茜逗着安阳道。“恩,要不晚上去酒吧,叫上祁宁,我们好久没聚了呢……”接过席安阳削好的苹果,钱茜茜说不出今天的她有什么不对劲,好像在逃避什么。不过席安阳不说,她从不会问的。这就是友情的最大力量——理解和包容。

祁宁的活力总是能感染身边的人,三个闺蜜之间的聚会,因为她而活跃开心许多。围坐在吧台边的三个人谈笑风生好不快活。“宁宁小姐,最近真是春风得意,让我们这些深闺好生羡慕哦……”钱茜茜对席安阳眨眨眼睛,席安阳回忆起来在医院那天,祁宁和她们说了谈恋爱的事情。“是啊,宁宁,恋爱真像一块甜美的蛋糕,你现在这样甜蜜让我们看了有点眼馋呢……”席安阳喝了一杯红粉佳人,脸颊映照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凭添了几分妩媚。“咳,咳……拜托,你们俩就不要逗我了好不好,你们才不是羡慕呢,否则你们两个老处女就不会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了!"祁宁的酒量一向不错,再加上席安阳开酒吧这一年多来,她是经常来客串服务员顺便和调酒师小赵学习调酒。本来声音高八度的她此时酒精作怪,此刻的分贝更是高了三度。

恰巧此时走进酒吧的许绍宗看到了侧脸妩媚含羞的席安阳,因为祁宁刚才阴阳怪气的调侃,两个女人都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钱茜茜坐在正对着门口的吧台椅上,眼尖的看到了许绍宗,不知哪来的灵感,便顺着祁宁的话说道:“好吧,安阳美女,咱们今晚就开荤,让她看看老处女的厉害……”席安阳见钱茜茜一改往日大家闺秀的优雅,也忍不住被她们的玩笑感染,不禁嬉笑道:“好,今晚臣妾就破了清规戒律,看看哪个男人入了本姑娘的法眼……”话音刚落,许绍宗就在她背后,用温醇的声音接道:“这样的兴致都有了,看来你没事了……”席安阳听到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连忙转身,就落入许绍宗饶有兴趣的眼神里。有一瞬间呆立不动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红晕似乎都没有胸口扑通扑通的跳跃声让她惊讶!天啊,她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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