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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斗蛊

蛊,乃是苗疆特有炼术之一。苗疆自古便是瘴疠之地,且多虫豸蛇蝎,当地人便以此为媒介,将其入药炼制,久而久之便生出了这些炼制之法。还有些人则利用虫豸蛇蝎之间相生相克之理,豢之养之,再提炼其毒,广卖给那些专门以用毒、暗器擅长的门派。更有精通其义理者,能凭此在江湖中占有一席之地,遂开山立派,五毒教和拜月教便是其中代表,其教主皆是用蛊炼蛊的高手。

当然,炼蛊的方法不同,所用材料不同,炼出的蛊效果也不一样。有的蛊只能让人昏睡过去,几天便好,而有的蛊则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炼蛊也讲究时间的配合,月圆之夜是最好,皆因此时乃是阴气最旺之时,最适合炼蛊。

不过,蛊也给外人以南疆不好的印象,以为南疆尽是蛇虫遍地,难以安居之地,其实不然。蛊也并非全是毒物,中医讲求以毒攻毒,有时候蛊才是最好的解药,例如有些炼成的丹药食后乃可百毒不侵,还比如神农教的“换血洗髓术”,就必须要用蛊来做媒介。

“斗蛊大会”乃是风严寨的盛会,于每年七月第三个月圆之夜进行,每年由村长主持,拜月教主亲自参加。大会分两项内容:一为示蛊大会,南疆十万大山有不少炼蛊高手,他们大可在这一项内容上展示自己所炼之蛊,看有没有人愿意起价买卖。二为斗蛊大会,只有风严寨的人参加,但凡在这个大会中能够参加并的都会被选为拜月教教士入教,因而各家都卯足了进,盼望自己的孩子能在这个大会上为自己争一口气。当然这个大会还有一项限制,那便是除了要参加比试的选手进入会场外,本村的其他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会场。一是为了防止有外人偷学炼蛊之法,二来也是为了会场稳定,以防不测。

随着村外锣鼓声重重响起,风严寨一年一度的斗蛊大会正式开始。正对村口的祭坛椅子上只有风村长坐在最右的位置,严家寨寨主严林啸姗姗来迟,擦了擦头上的汗,道了个歉,便在最左的位置坐下。余下只有两人,便是左护法青焱和拜月教教主无涯了。台下的各路江湖人士早已按捺不住,纷纷大喊,问为何迟迟不来,更甚者竟质问起风村长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风村长只得好言相劝,先稳住大家的情绪。

约莫有半个时辰,阿烈长啸一声:“护法到。”风华清和严林啸赶忙起身,上前迎接,但令他们赶到惊讶的是却未看见教主踪影。风村长问:“不知护法降临,有失远迎,还请护法海涵。不知教主何故未大驾光临啊?”青焱解释道:“教主正在闭关,不便出门,但他嘱咐过本人,让我定要从这次参加的比赛选手里迁出几个好苗子来,并好好培养,以壮大我圣教。”

风华清虽无多大好感,但也只好面上装到:“那是自然,我等定当为圣教尽心尽力。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半个时辰前,教主才飞鸽传书与我,说会迟些来,但未说不来,不知为何又换了想法?”

青焱紧紧盯着风华清,质问道:“怎么,村长质疑我?我对圣教的忠心日月可鉴。”“没有”,风华清被青焱盯得极不舒服,赶紧解释道,“在下只是略感奇怪,既然护法都这么说了,那么请入座。”

青焱也未说什么,径直坐到右手第一个位置,只和严林啸打了个招呼,风华清也只好假笑陪坐,心中却愤愤不平,这什么时候拜月教轮到护法作主了。青焱自己心里清楚,对于今晚的计划他并非很确定。事先他已派人盯住蛊曜,确保他不经过风严寨。又让华南山找借口拖住无涯。不过有一点,原本他的确是想在第二场的时候让南宫陌身边的人陪葬,但华南山警告过他,自己最多只能拖住无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他自己也不敢说会如何,所以青焱决定只催动“五毒珠”三成毒性,但仅此三成便足以让寻常者忍受七日如蚁噬之痛苦,而习武之人则废去一身内力。至于南宫陌,会有人替他收尸的,想及此,青焱嘴上露出笑容。

随着风华清一声令下,斗蛊大会第一场竞蛊大会正式开始。阿烈将三只锦盒放在桌面上,风华清对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还请大家不要说话。”底下的人听后立刻安静了下来,风华清继续:“诸位请看桌上三个锦盒,里面都是蛊中之宝,今年我们竞蛊大会将不再是以前的规则,这次是猜蛊。马上这三个锦盒的主人会向大家介绍这盒中所藏之物,大家根据盒子的外貌和卖家的描述,猜出哪一个是蛊中之宝,便当场将些宝赠予,大家都听明白了吧?”“明白了。”个中早已有按捺不住之人高声喊道。“好,那么猜蛊开始。请愿意竞猜者上台观盒。”不一会儿,十几个人走了一圈,好几个都摇摇头下去了。

“好,看来有人看出来些端倪,那么下面就请三位持宝人详细介绍一下他们各自的宝贝。”风华清笑着介绍,可此时青焱却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他为了防范我安插内奸,竟做到这一步。不多时,出来第一位持宝人,满身珠光宝气,其锦盒亦是镶金缀玉。此人名唤“宝蛊人”,所持蛊为“幻心蛊”,只消一闻便可让人看见平生最恐怖之事,活活被吓死。说完,他便找了只野兽过来一试,果不其然,那只野兽初时凶狠异常,可是不过几秒钟,瞳孔放大,血丝充盈,倒地而亡,经检查是心胆惧裂而死。

第二上来的是位绝色美人,只着一袭纱衣素裙,无多余装饰,正如其锦盒,上无再多繁饰。此人名唤“断肠人”,所持蛊为“媚心蛊”,只消一点点,便可让一个男人从此对你死心塌地,再无其他女子在心中。还未说完,低下早已有登徒浪子忍不住,自告奋勇的要上台试验。却听女子柔柔缓道:“各位大侠,小女子还忘了告诉诸位,此蛊用在谁身上,谁就要做一世的奴隶,你们都愿意做我的奴隶吗?”说完,也未理会人群的嘈杂,抛了个媚眼,扭着妖娆的身段下去了,留下台下一片唏嘘声。

第三位上来的人是位稚气青年,手上戴着钢丝手套,想来此蛊该是非常毒烈。其锦盒也是由天山寒铁制成,入手冰凉。此人名唤“百毒子”,所持蛊为“绝命蛊”,此蛊一但兑入水中,待人饮后,初始手脚麻木,全身冰凉,最后全身血脉凝成冰块变成一座“冰像”而亡。

“好,持宝人已经描述完,究竟谁有真宝,还请哪位好汉上来一猜。”突然一个健壮身影跳上台来,虽身形庞大,但落地却轻无声息,内功该是不俗。只听他朗声道:“俺是个粗人,不懂那些花花肠子,我说是这位美人。”

“那大侠有何凭据?”风村长问。“俺不知道,俺就是稀罕她。”台下爆出一片哄笑,更有人让其下去。“小女子能被此位大侠看来,实乃三身有幸,但小女子喜欢之人乃是谦谦君子,您的品味实在是……”“断肠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啧啧了一下。哪知这位大汉更上前一步,手握虎头九齿刀,说:“小妞,你可知“截江流”杨霸?我就是,你若是从了我,保你吃香喝辣。”“断肠人”用手拍轻掩笑容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好寻花问柳,家中已有十个妻妾之人啊。要我从你可以,你先把你十个妻妾杀了,并且保证从今后不再沾花惹草,还要八抬大轿取我,否则……”“否则怎样?”杨霸早已怒目圆睁,不啻于一头猛兽。“否则就给我滚下去。”“断肠人”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杨霸,也没见她有何动作,只是用手碰了一杨霸的脖子,杨霸突然一个趔趄,众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人已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脖上只多了一条红印。

“咳咳,”风华清清了清嗓子,道:“还有哪位大侠愿意一试?”“我来,”未闻其声,人却已在台上。腰系玉带,带坠玉虎,着一袭白衫,用中乃是描金纸扇,上绘“商山早行图”。“你是他?”风华清还未说出口,那人已足下生云一般,掠过三个持宝人身边,不多时手上已多了三样物件。

“诸位,我现在就来告诉大家谁才是真正的藏宝之人。”那人手指向第一个持宝人,大声道:“就是你!”“不知大侠有何依据啊?”风村长问。“大家请看我手上物件,这是三位持宝人的。第一个是万蝠千虫袋,此乃‘黑绝门’护法才有之物,而且方才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虫尸味,这足以证明。”

“至于这第二个吗?”那人来到美人身边,伸出手道:“不知美人可否赏脸,今晚与在下一叙呢?”“切。”美人头不屑地转到一边。“好,那我就来说说这位美人。”那人不知手上多了一条红线,只见他慢悠悠地说道:“如果我未猜错,你应该是‘柳门’的人。你刚刚之所以和杨霸对话那么长时间,是想用媚术先封住其感观,再用这‘三千烦恼丝’将其勒死,那脖子上的红印便是明证。”

没等“断肠人”解释,那人便道:“我再来说说第三个,大家请看我手。”那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百毒子”的手套,那人也不说什么,只是手上发动内力,那手套便化作千块细小碎冰掉落在地,那人拍拍手说道:“阁下虽年轻但未诚想,你的‘玉寒玄冰诀’已经炼至第四层,比起你父亲水玄易要出色不少。”

“那么,风村长,请您信守承诺,将至宝送与我。”那人拱手作辑,见风村长还在思索,便问道:“怎么风村长不想兑信?这些个江湖人士可都看着呢?”风华清并非不想给,他多少猜到了此人是谁,能一下说出如此多的江湖秘密的只有一人,那便是“百晓生”的后人—“了天下”。相传“百晓生”一门一个师傅只能有一个徒弟,但这个“了天下”为了名利竟不惜出卖江湖秘密,被其师逐出师门,可他竟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自立门户,做出此等欺师灭祖的事来,风华清只想这要是给他了江湖不知又要起多少纷争了。

“算了,既然村长不愿,我就不请自拿了。”说摆便将纸扇直扫宝盒,风华清也用手一掌将桌子拍碎,宝盒也应声而落。了天下一脚跺地,宝盒应声而起,风华清一把夺过宝盒和了天下拼了一掌。两人各退一步,风清华道:“了天下,我不给你也是为了江湖安宁。”“哈哈哈,风村长,看看这是什么?”了天下拿一红瓶。“不好,我竟忘了你的‘妙手空空’。”“现在后悔已经迟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完人便化作青烟散去,没成想竟是幻像。

这第二场还未开始就已生此异变,连青焱也始料不及,空气中的杀气也在一点点的郁结,青焱似乎看到胜利在他眼前,不过,却未注意到后山那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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