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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高一的时候被我妈转去桓台上学,原来备受宠爱的我,在那里受尽冷眼和嘲笑,压抑脾气和性格,完全是另一个我。高二终于回来,就像出去体验生活终于回家了,我对家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对学校里那些等我回来的同学和老师心里都是感激和想念,我想我回来以后,一定要把压抑的那些热情全部释放出来。

高二果然过得够疯狂,开学第一天,班主任严老师就点名让我当班长,我把第一把热情之火点在一节班会上,激情演讲让所有老师都震撼了,同学也震撼了,我觉得我的第一把火烧起来了,释放的很完美。班主任一直对我很好,我跟他就像哥们儿一样,我一直当他是哥们儿,他觉得我能力好,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很有趣。

第二把火我烧在了学习上,按照我的计划,煽动全班学习,只有在好的氛围里学习每个人的成绩才会上升。不是一天就能搞定,你要想做成一件事就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去做,终于懂了班主任的苦,每天都在演讲,每天都在试着改变班风,我终于还是放弃了,在这样下去我就是光杆司令了,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只要努力就能成功,他们都已经习惯了顺其自然。

期中考试我考了全班第七名,但是班主任撤了我的班长职位,因为我不负责任,我悲愤,生气,我的良苦用心他们都不知道,我只想我们能够好好学习,所以我选择了更疯狂的方式反抗,目中无人,对他们和班主任投鄙视的眼光,把自己的内心包裹了,再也不要对谁好。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妈问班主任我可不可能是抄的,这句话被我们班的同学听到了,让我颜面扫地,从那时起,整个高二我都没有做过一张试卷,我只想用这样的方式去告诉我妈,不要插足我的世界。

高一是高二的过去,在异乡的感觉让我无比怀念高青的温暖,终于回来燃烧起的喜悦,此刻也终于被彻底浇灭,没有办法和同学们表达我的思想,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妈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后来我终于又离开这里,半年没有和班里的同学联系。在路上的时候,我在想,我的整个高中都在“离开”中度过,像个流浪的人,高中最后一年了,我竟然连拿得出手的朋友都没有,雨霏是我在小学五年级就认识的好友,还有几个发小,还有阿糖,超哥,没去桓台时的十五班,此刻也都差不多陌路了。想想我就算死在这路上,有谁会为我悲哀,我靠在车窗上,看着阳光射进来,无数在光线里跳动的尘埃,我忆起过去,想着将来,有没有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直到离开高青,去滨州学画,失恋和家里的矛盾都让我褪不掉深沉,终于遇到了他们,终于把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理解我为什么那么爱他们,你没有经历过精神上孤独的痛苦,没有遇见过有那么几个人会不经意地就让你忘了忧伤,那种其妙的缘分,是你无论如何都凑巧不来的。假如你也遇到过这样的人,你就会明白能拯救你心灵的人是拯救你生命和未来的人,他们是有多珍贵。

那天,七月四号,我们从各地匆忙赶到,带着满脸无知和对梦想的憧憬,悄然相遇。透过车窗,眼前的景色从一个小县城突然放大,感觉像去大城市,说起来真像山里来的。

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我们与106路公交车的故事,从第一天下午就和我和腾儿结下不解之缘。那天我们从家来只带了生活费和被子,画室里没有人,邓老师在教王茂盛画线条,我叫着腾儿一起去买衣服,去了一条小街,听热心叔叔指路说街头上卖衣服。一路逛过去我俩立刻惊呆了――一架子上挂着两条开裆裤,穿花围裙的阿姨在和小朋友说笑。腾儿开始怀疑是不是我们之间的身高差距让热心大叔误会了。(一米八五和一米五五)

后来,

我们又在热心大叔的指导下坐上了106路公交车,目标锁定美食街。想象中美食街上有卖晚餐的和卖各种衣服各种生活用品的天堂。辗转反侧,又一次让人惊呆的是,山水迢迢路遥遥,赶到那里,发现地如其名,除了饭店酒店,我不记得还有什么……奥,还有银行。106走了,甩下我和腾儿,顿时,我对它爱恨交加。

“跑到哪里去了?快回来上课!”老大去画室了,说来了一个新同学,是除我之外的另一个女生。

挂掉电话,站在大街上我突然感觉迷茫,去哪等公交车?画室在哪个方向?怎么回去?我和腾儿在那里转了好大一圈,一个路口有两千米吧,我们转了三五个路口。看到了一个站牌,上面有106路,我们总算放心的等车吧,等了十几分钟还不见车影,“是不是看错了?”我又去站牌边认真看了一遍,发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公交车下班时间17:15。“什么?算了,我们还是等个出租车吧,都下班一个小时了。”腾儿表示很无奈,我们确实都很累了。这里不是我们村儿,天黑了不回家妈妈会来找我们。我想起在桓台的日子,那种不知所措的孤独感袭来,如果不是腾儿也在,我会站不稳脚昏倒在这里,原来我不是想象中独立,在学校里的那些疯狂都是纸老虎,唬不住实在的孤独。

就在此时,一个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乘客站在了我们身边,腾儿急忙叫住要走的出租车叔叔,“天无绝人之路啊!”腾儿拉我上了出租车,上车我们就从口袋里翻出所有的钱问叔叔,我们到技术学院,要多少钱?听到后面有喇叭声,叔叔赶紧开起车走,我回头一看——那位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美女姐姐上了106。我看腾儿的脸上一下子变了,虽然我们都在笑着抱怨自己,但是我深刻的感到了被生活戏弄的不好受。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戏剧,你若无心,稍不留意,就会被他戏弄。你要记在心上,次数多了,难免劳累,但是你若忘记,下次又会吃苦头。九零后的我们往往喜欢在一块石头上绊倒多次才学会长大。其实到最后,你再去想想,绊倒的时候,自己有多滑稽,又有多少乐趣在其中。等回忆起当初的狼狈你不再感觉累了,那就是真正地成长了。

到画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去了祁老师办公室,第一次见到晶宝,她热情相拥,我来者不拒。这个夏天,刚刚热烈地开始。既然遇见了,就一起走下去。

原来我们都来自一个学校,只是校园太大,我们没有相遇。然而又在这里相聚,有什么理由,不去给一个拥抱呢?昨晚还在另一个城市安逸的睡着,今天,就突然和一个没见过的女孩面对面同宿。这世界太奇妙了。我和晶宝一起过了一个我人生中最不堪的也是最有趣的夜晚,也因为这晚,我爱上这个地方,我相信永远都不会遗忘,因为这里就是天堂。我剩下的高三因为有了他们,终于让我拿得出手。

――凌晨四点一分零一秒钟,我终于被她折腾起来了。

昨晚让蚊子整到就差跪地求饶,我最后是真的累的不行了,或者昏睡过去更贴切一些。我从没见过如此猖狂的蚊子,它们在我耳边飙高音,它们咬我的眼皮,耳朵,嘴唇,想把我叫醒然后一起嗨。那是成群结队,那是列阵出兵。我把自己裹在毛巾被里,就像木乃伊。然后被笑声吓醒,大清早的,笑啥呢?

――晶宝拿相机拍下了我扮“木乃伊”的精彩时刻。她庆幸的是,一我没相机,二她挂着蚊帐……我困的死去活来,到了崩溃的边缘,怀疑她昨天吃的西红柿炒蛋里放了兴奋剂。让人惊呆的还有隔壁住着两个男生,就是腾儿和茂盛,还有岳哥,他们昨晚也是跟蚊子战斗到深夜。

出于人道主义,早晨去喊男生起床。各种敲门各种喊,茂盛以光的速度坐起来又以闪电的速度栽倒在床上。至少,有点反应。腾儿则是一动不动,他长得高,跟床板一样长,头顶着床头,脚蹬着床尾,他们都没脱衣服。买饭的路上分享着昨晚的“与蚊共眠”,大家开始彼此熟悉起来,原来昨晚最惨的是男生。

住在他们那边隔壁的老师是管我们生活又指导我们画画的老师,后来直接喊岳哥,他大我们不多,才上大二。岳哥说:“昨晚我平均五分钟干死二十只蚊子,蚊子们太猖狂了,折腾的睡到半夜!”腾儿说:“我昨晚边睡觉边打蚊子,手随便一挥就攥一把蚊子,这宿舍很久没人住了吧?蚊子们见有人来,一到五层的蚊子都来一楼了。”唉~最后总结出,这年头,蚊子们都它妈没数了!

第一天上课,我们七点多都吃饱饭去画室了。晨风一吹,所有的困意都稀释在了空气里,我的生活终于又一次重新开始,生活的抛物线终于掉头,幸好在这里遇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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