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姬吧啦吧啦重复了一遍。
韩穿点点头，接着说了下去，“嗯，既然你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那我就给你讲一些我们修道人的不传之秘。”
“这个世界严格来分其实可以分为两个，一个是物质的世界，一个是精神的世界……”韩穿郑重其事的开口。
一张嘴就让王元姬大失所望，她忍不住小声的嘟囔道，“这些我从小就知道。”
韩穿有些生气了，“你又知道什么！”
“嘿嘿，我什么都知道！”小丫头终于忍不住她心中的表现欲，眉飞色舞起来。
她故作神秘的看了韩穿一眼，“师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们生活在一个球上！我们脚下的星球叫做地球！”
“地、地球？！”韩穿有些震惊。
“这个世界啊，之前有什么谁也不知道，然后忽然有一天宇宙大爆炸了……”
“大气层开始稳定，然后呢，就有了生物……”
“其实人都是猴子变的……”
韩穿像看****一样看着自己的爱徒，冷不丁的问了一句，“照你这么说，那物质无论怎么演变，也只会演变成另一种物质，那人的灵魂是哪来的？这个世界上第一束合乎逻辑的思维又是哪里来的？”
王元姬一愣，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这些老师没讲……”
韩穿微微叹了口气，“我苦思这许多年也没有结果。我只知道任何生命的思维自从诞生起就在不断的产生，也在不断的弥散。有些思绪纠缠产生了智慧，有些思绪纠缠产生情绪。大多数逃逸出的思维在弥散的过程中越来越简单，不再构成逻辑，最终消散。”
王元姬的眼珠左顾右盼干咳一声，“师父啊，你能说的简单点么。”
韩穿见了王守仁教导徒弟，心中感触不少，不由得也耐心了许多，“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我们晚上做梦。其实就是一些逻辑性很强的思维在经过人体的时候被人体本身弥散的思维捕捉的原因。因此在你的梦里可能有千奇百怪的新鲜东西，也可能有你过去做过的事情以新的逻辑方式在你内心中推演，这也就成了各种各样的梦境。”
王元姬被韩穿说的毛骨悚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师父你不要吓我，那、那不就是鬼么。”
“哪里是鬼，不过是一些较强的思维罢了，有可能是有精神力很强的人无意中的一个念头，其实在梦中窥伺别人的想法和逻辑也是一种乐趣。”
“但是、但是……”王元姬说话有些打结。
“当然，人在死亡的时候，所有的思维都会爆发式的逃散，有一些很执念的东西可能会纠结在一起一时间弥散不了。这些思维如果附着在人身上彼此起了感应，可能就成为某种念头，比如说心中的灵感，陡然的恶念。也有一些运气比较好，碰到一个新鲜的葫芦，也就能重新收束自己力量睁开双眼。”
韩穿笑摸王元姬脑袋，“是不是啊，元姬。”
王元姬被韩穿摸得一个激灵，立刻想起了他做过的那个有关葫芦的比喻。
她顿时像是被踩到的尾巴的小野猫一样跳了起来，“关我什么事！不许再提！”
韩穿立刻改转嘴，严肃的继续教导弟子，“不过大多数被人体捕捉思维比较简单，既不能帮人有什么灵感，也不会给人什么恶念，只能简单的影响人的情绪，无非是助长一些喜怒哀恐惊之类，又有贪婪、侵暴、欲爱、痛恨、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诸般大苦恼。”
“这些其实都可以称作心魔啊。”韩穿又不自觉的瞥了一眼王元姬。
王元姬这时候何其敏感，立刻就发现了韩穿的目光。
心头一动，小姑娘有些想哭。
她小声道，“我也是一个心魔吗？”
韩穿无视小姑娘的抵抗，又温和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不一样，你是人啊。”
王元姬陡然觉到有什么不妥，韩穿已经岔开了话题，“刚说哪了？式神对吧？”
王元姬眼睛眨吧几下，点了点头，心中却在嘀咕，刚我想什么来着。
“心魔具现化的方式有很多，不少流派都有争议，这个以后遇到了再和你提及。但假设我们换一个思路，假如世界是唯物的。那么精神的灵魂必然是由物质的人产生，既然可以转变，那么在本质上，物质和精神应该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由最基础的能量构成的。只不过因为能量浓烈和排列不同，因此有了不同的表现方式。”
王元姬张大了嘴巴，她被说的动摇了，“师父说的好像、好像有一点道理啊。”
“如果物质和精神的本质是相似的能量，那么我们是不是认为精神的思维也可以产生物质。”韩穿仍然沉浸在自己对大道的推衍之中。
“这不可能！”王元姬说的很有底气，现代科学早已经证明了！
“为什么？”韩穿反问一句。
王元姬理直气壮道，“因为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东西。”
韩穿哈哈一笑，“看不到就说不存在，这算是唯心么？”
接着韩穿像是想到什么，慢慢自言自语道，“这种能量的逆转换应当是极为困难的，要么产生的物质非常微量，要么产生物质存在的时间极为短暂。对的，人的视觉能感受的只有很狭窄的分辨能力，听觉也是这样，无论高于或者低于这个极限，我们都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们可能永远无法验证这种理论。”
韩穿想着，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无数的思维像春日的柳絮一样到处飘飞着、包裹着、纠缠着，无时无刻不在诞生极微妙的物质。这些物质细不可察，转瞬分散，如同流星一样四下里璀璨着，湮灭着。
王元姬很不是时候的打断他，“师父啊，我们还是说说式神吧。那个小书生……咦？”
王元姬诧异的发现眼看要被冻成冰块的苏卿木仍僵在那里，裹着他的那个极美的女人却不见了身影。再一看百合子，这个小巫女正在自己的袍袖上奋笔疾书记录着刚才韩穿所说的一些话。
这样一来本来懒得听韩穿说教的王元姬顿觉自己亏大了。这都是她的东西，百合子怎么能随便抄走！
“式神这类信仰诞生的神明就是心魔的某种具现化，一般都依托木偶塑像降临。这些心魔最容易攻击人内心的弱点，比如刚才那个很幽怨的女人。一个人无论道行有多高，情丝是不能抵挡的。”
“原来如此。”王元姬似懂非懂，“那苏卿木的道心怎么回事，也太不堪一击了吧。”
修道人道心坚定，纵使情丝困扰也有磐石之念。
韩穿想了想，“春生万物生这门功法很邪……我想苏卿木这小子大概、可能、或许……”
韩穿眉头一挑，满脸贱相，“是春心动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