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鸨见二人如此做派,自觉惹不起,便乖乖照做了,未料,追影全然不知道该怎样应付,冷着脸坐在莺莺燕燕之间,不管她们如何软声软语,一直铁青着脸,眉头越皱越紧。林晓筱当没看见一般,脸色平静,眼底却有掩饰不住的偷笑,偏过头去不再看渐渐局促不安的追影,自斟自酌起来,好不逍遥快活,
追影忍了又忍,脸涨得通红,这些女子都像是没骨头一般黏在他身上,声音酥得都能把人的骨头化了,他捏着拳头,爆喝一声,把姑娘们全轰出去了,脸色愈发难看,隐忍着不发,却听得林晓筱笑嘻嘻地道:“追影大哥,你先坐下啦,我又没什么恶意。”追影看着他人畜无害的笑容,只觉得有些发颤,后悔自己跟着她进来了,又不知该如何摆脱他,更不知该怎么和主子交待,正纠结着,又听得林晓筱说:“追影大哥,你今日可把那些姑娘害惨咯!她们被赶出去了,会被老鸨责罚哦。”
追影听得奇怪,问道:“为什么?”
林晓筱笑而不答,只说了句,“你身上的银子都给我。”追影听得更奇怪,但看她一脸正色,把自己随身所带的钱物都掏了出来,林晓筱拿着那些钱出了房间,追影诧异他的举动,悄悄跟了上去,看着她偷偷将钱分给了刚刚那几位姑娘,原来是林晓筱怕她们今晚没赚到钱挨罚,故而如此。追影看着她的举动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忽听得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乐声,却是林晓筱跑到乐女之中,似有些醉了,在胡闹着唱起了歌,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她们跟着她的节奏配乐。
刚唱了两句,台下所有的恩客听见清亮如玉的歌声,都诧异地停下了喝酒,看向台上唱的入神的林晓筱,见她是个白衣如雪的男子,怒骂声渐起,“唱的都是些什么啊,赶紧滚下去……”
林晓筱理都不理,反正这些人说的话都算放屁,自顾自地唱下去,她的目的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最好不要再有人试图跟踪她,只能说追影倒霉,做了只小白鼠。
满城牧笛声,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江河入骸!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战歌送离人,行人欲断魂……
听着听着,很大一部分人放开了怀中温软的丽人,凝神细听,只觉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有的人听得歌词不觉心伤,想起家中发妻,一心一意为自己,却不料自己在外花天酒地,她独守空闺会念着自己吧!想着想着便觉意兴阑珊,就打道回府,半盏茶的时间客人几乎走光了,老鸨留不住他们,遍寻林晓筱不到,有气无处可撒,忽见追影站在楼上,立即破口大骂,各种污言秽语让追影无从辩驳,张嘴想说些什么,才发觉林晓筱早就走了,立即撇下老鸨追了出去。
那老鸨见追影身形诡异,惊得说不出话来,见他在早已不见踪影,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晦气。”
老鸨寡白的老脸皱成了一团,搽的胭脂粉簌簌地往下掉,今天这一闹翠云楼又不知道损失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她指着楼中的姑娘们,将一肚子的火气都撒在她们身上。
那几个被追影轰出来的薄衫女子面无表情,心中却对林晓筱感激不已,没有伺候竟然也得到了银子,虽然数目不多,但对这些见惯风花雪月,人情淡薄的烟花女子来说,发自真心的怜惜定然是珍贵不已。
追影跑出好远,仍未寻到林晓筱的身影,心下黯然,不知该不该立马回去和主子交待清楚,“追影大哥,你好慢啊。”追影闻言一惊,惊讶自己竟然未察觉她的到来,蓦地抬头,只见林晓筱从一棵树上跳下来,笑得一脸灿烂,原来林晓筱大闹青楼见达到效果,立马溜之大吉,在屋顶上等着看追影出糗,看到追影出来后,就跟着他走本打算找到老巢,一想怕出意外,就现身了,林晓筱继续道:“追影大哥,回去告诉你主子,最好不要派人跟踪我了,否则我可不知道下一次会用什么方法整人哦!拜拜。”待到追影从她的话中醒悟过来,林晓筱早就不知踪影。
郊外一隐秘山庄内,另一名隐卫正说着徐韫滢的所作所为,追影见状也闷闷地将发生的一干事和林晓筱的话复述给桌前伏案疾书的年轻男子,那正是他主人,清玄宫现任掌门人君玉寒,那男子闻言抬头看看夜空,嘴角勾勒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道:“看来这一趟来大都会挺有意思的啊,徐韫滢,碧落公子吗?真是有趣。”
与此同时,所有派去跟踪林晓筱和徐韫滢的隐卫都回禀了各自的主子这一情况。注定将在西凉掀起一场风起云涌啊!
林晓筱闲得无事,又懒得进城,她相信徐韫滢经过自己的指导,一般的情况都能应付得来 !便又缠着云镜教她弹《逍遥叹》,看着他指尖轻动,便有音符轻快地流淌出来,如玉如珠。林晓筱兴冲冲地学着云镜的样子,“铮”的一声,琴弦发出一个刺耳的嘶鸣,什么叫惨不忍闻,她这就是,云镜被她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强忍住心中的笑意,很淡定地看着她,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林晓筱尴尬地眨眨眼睛,见云镜没什么过激的表情,呵呵傻笑两声,继续抚琴,还好除了云镜,没有其他是人的听众,那些在花间歌唱跳舞的鸟雀像是地震来的前兆,一股脑儿飞了出去,黑压压的一片,林晓筱装作没看见,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一次比一次难听的“铮铮”音终于让她强悍的心脏受不了了,狠狠地看着古朴优雅的琴,忍着拆了它的冲动,垂头丧气地走了,不管云镜怎么用激将法她也不理不睬,愤愤道:“手被琴弦勒得发疼不说,它们还老是不听指唤,刺激我的耳膜!真讨厌……”
林晓筱走到桃花林,有些感叹:“原来看似容易的事并不简单啊!像弹琴这种风雅之事还真是不符合我的性格啊,还是练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