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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5月8日周四多云四川CD

好久没写日记了。这次跟芹姐来四川,我把日记本带过来了。昨天下午在浦东坐的飞机,五点多到的这里。长这么大,第一次坐飞机,感觉好兴奋。我还特意跟芹姐换了靠窗的位子,当飞机穿过云层,我见到金光闪闪的太阳,照耀着无垠的天空。原来,云的上面也有彩虹。我在想,在云层之上,是不是永远都是晴天,白天一直能看到太阳,晚上一直能看到星星。还有好多绵延的山。虽然我从小就见过家里的山,可这里的山好多好大啊,看都看不完。下了飞机,芹姐带我去了她家里。她家就在繁华热闹的市区。CD真是个大城市,看起来一点都不比上海差。我住进了她们家一个特别漂亮舒服的房间里,能看得到城市的霓虹夜景。就是我现在正在写日记的房间。昨晚到家比较晚了,芹姐亲自下厨给我们做了晚饭。吃完饭,在家看了电视就休息了,没出去逛,可是好期待啊。所以今天一早,我就忍不住跑出来了。芹姐去办自己的事情,她一定非常忙,因为到现在都晚上七点多了,她还没回来。我问她我能帮上点什么忙,她就说现在还不用,让我先出去逛逛,尝尝天府之国的美味,看看这里热情的人们,也让我一个人注意安全。这里的人都说四川话,听起来怪怪的,不太懂;可是因为也经常听芹姐说,倒觉得也蛮亲切。对了,我学到两个本地的方言“巴适”、“安逸”。哈哈,如果你觉得什么东西吃起来好吃,那就是吃起来巴适;什么东西好玩,那就是玩起来安逸。不知道理解错没有。不管了。我要记一下今天的行程。上午去了武侯祠,逛了一圈,出来就是锦里。哇,那里的小吃太多了。我现在都记不得我吃了哪些,抄手凉皮凉粉豆花年糕春卷肥肠粉担担面串串香冒菜牛肉干炸里脊……,啊。写得我现在都流口水了,可是估计连十分之一都没吃全,有机会了再去,哈哈。下午靠晚上的时候,去了天府广场、春什么路来着绕了一圈,那里跟上海的南京路一样。霓虹闪烁,灯火通明。我吃到一家川北凉粉,那个叫透心的爽呀,忍不住打包了一份回来当夜宵。嘿嘿。回来的公交车上,给安津打了电话,跟他说了今天的情况。他也下班了。一直让我注意身体注意安全,让我尽量跟着芹姐不要一个人出门,让我别吃太多太杂的东西,小心肠胃消化……哎。你知道你就是个傻子么。你现在的关心,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负累。不想那么多了,也不想你了,我还是想想明天要干什么吃什么吧。哇哈哈。

5月9日周五阴四川CD

好难受啊。肚子吃得太撑。感觉消化不掉了。现在想起来,昨天他叮嘱过我的话,果然还要听一听。不过今天我又学到一个方言“雄起”。如果你要给人加油什么的,你就跟他说“瓜娃子哎,雄起”,真是有意思的词语。好了,讲讲今天的行程吧。昨天逛得太累,一觉睡到早上八点,还是芹姐叫我起床吃东西。她昨晚也很晚才回来,而且是和他老公一起。哇,她老公虽然不高,但是长得挺帅^_^,看上去像个好男人的样子。希望他能好好对待芹姐,让她永远幸福快乐。说起来,哎呀,你羡慕不来的。芹姐让我晚上帮她一个忙,白天没事再出去玩一玩,嗯嗯,用他们这里的话,叫耍一哈。我就去了宽窄巷子。据说这里是CD最有代表性的景点。可是我一个人走来走去,也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能是我看不懂吧。没想到也有小吃一条街,就是东西有点贵,比锦里那里偏贵,我就吃了油豆腐和串糯米丸子,酸辣粉看着太辣,没敢买。然后去了杜甫草堂。小时候学过他的诗,现在一点都记不起来了,不是个好学生,没得文化啊。不过这地方挺大,看起来也不像个草堂的样子,倒很像一个大庄园。如果这么大还叫草堂,那杜甫也算是个有钱人。哈哈。下午四点多就回来了,跟芹姐到酒店的房间里,和一帮人一起帮她调整婚纱、头饰、发型什么的,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但芹姐不时跟我搭话,可能是怕我一个人觉得孤单吧。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难得的好姐姐,呜呜,可惜就要出嫁了。谁娶了她,一定会幸福的不得了。晚上搭他们车回的家。明天他们是一场战斗,肯定特别辛苦。不知道是谁发明了婚礼这东西,尽是折磨人呢。希望我以后不会这个样子,我不想这么累啊。祝福芹姐,祝福严哥,祝他们永远幸福。对了,刚才给安发了短信道了晚安,结果这家伙还是打来电话,非要打听打听我的情况。哎呀,搞得好像听不见我声音就睡不着觉似的,真是个笨蛋。你这么粘我,小心你老婆知道。哈哈。

5月10日周六阴有阵雨四川CD

好累啊。

今天从早上到晚上,我干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投了礼金,当然包括峰哥和安在内的;第二件是迎宾小姐,呵呵,作为女方的朋友,站在酒店门口、大堂和宴会大厅里,不断引导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有时候我还给他们补充酒水和饮料,负责跟酒店前台的服务员沟通上菜的速度和节奏,看着贵重的烟酒物品室等等。婚礼在晚上举行。场面好大啊,好感人。真希望自己也能有机会站在上面走一回……呸呸呸,搞得像你自己嫁不出去一样,哈哈,以后应该会的吧,希望自己也能遇到这么爱自己的男人,哎……。不过那个主持人口才真好,讲话尖亮的很,一套一套的,都不用稿子,佩服啊。他还会吹唢呐,会唱流行歌曲,还能自己跟自己讲一段相声。这种人都是能人呢,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看到芹姐的父亲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严哥,她还没什么事呢,我就哭了。我一个人躲在柱子那里,偷偷抹眼泪。我觉得特别感动,虽然这跟我没啥关系,哎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们两个还喝交杯酒,哇塞,这种事情只有在电视剧里才看的到吧。这个时候的芹姐,是最幸福的。我打心里祝福他们,祝福他们。

今天这么热闹,当然少不了打电话给他说。这家伙光听我说就哇塞哇塞的感叹,不知道真的假的,有点夸张。不过每次跟他聊天,无论聊什么,最后总是引导到我身上来,不忘记叮嘱我这叮嘱我那。有时候真不想理他。真的不想理他。你想生他气,又生不起来。觉得心里有点不甘心,有点拿他没办法的压抑感,这种感觉让我烦躁。莫名的。很奇怪。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现在我们一点机会和可能都没有,你还这么关心我干嘛。我实在不晓得应该怎么应对你的关心,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啊。不想了。为你做的,我不后悔。但是你让我左右为难。你怎么就不能拿出点男子汉的气概出来呢,男人就应该坚决果断不要犹犹豫豫。算了。今天看芹姐走在舞台上,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她的,是他们两个的。其他人都是多余的。那一刹那,我忽然在想,当你有一天,而且这一天应该不远了吧,你也走在这红毯上,不知道你心里会不会还有一丁点的地方属于我。可是你知道,这一幕在我的脑海里,是怎样的吗?你不会知道。我也不告诉你。我不说出来,谁都不知道。我想人都是贪心的吧,是自私的吧。希望会有某个时刻,当我面对你的时候,我已经忘记了你。然后,能重新认识你。

靠。都快凌晨了,得赶紧睡觉。明天要赶往下一站:都江堰。芹姐特意叮嘱我,可以不用去婚宴现场,希望我能去都江堰看看。因为不能陪我,她还一直抱歉。我的好姐姐,你干嘛对我这么好,还是你对别人都这样啊。我一个人自由自在,不也挺好么,你就别担心我了,你哪里有这个功夫。明天的打算是,上午去客运中心买票去都江堰。晚上芹姐是让我再回来她家住一晚,然后就在她家等她就好了;我到时候再看吧,晚了就在都江堰住一晚。芹姐说,青城山离都江堰不远,我也想去看看。好了。睡了。

丫头,晚安。CD,晚安。

5月11日周日多云四川都江堰

今天终于见到芹姐一直跟我说的都江堰了。只是她今天还要再苦累一天。结个婚不容易啊。现在我在都江堰一家旅店了,写今天的日记。今天呢,上午一早去看了著名的青羊宫。宫殿很大,里面的神仙也不少,我看到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才知道在道教里,太上老君是比玉皇大帝地位高的,小时候看西游记好像一直以为错了。到都江堰已经中午了,游人不多,毕竟不是节假日。三三两两的旅游团进进出出,大都是中老年人,还有外国人的团;导游倒都是清一色年轻的女孩子,头戴着扩音器,一边走一边讲解。看着她们无精打采兴趣索然的表情和眼神,就知道她们其实也很累。我不紧不慢地走,眼见一个小团经过,便尾随在后面,一边听导游讲解,一边四处看。然后,这个团里有个小帅哥^_^回头看我。我也注意到他在看我,不晓得他是不是觉得我不是这个团的,为什么还一直跟着他们。不一会,他主动留到最后跟我搭讪。问我是不是一个人出来玩。我有点警戒(哈哈),说,不是,有朋友在。当时我说得一定底气很不足。他在那里笑。其实他笑起来蛮帅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现在随便看哪个男的都觉得帅,应该不至于吧!),年纪跟我差不多,有点像大学生,背个书包。估计他看穿我了,说他不是坏人。哈哈,哪有坏人说自己是坏人的。我继续制造一些距离感,保持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也没再说什么,加快了脚步,跟上他的团。走了两步,他又回头问我,明天去不去青城山,他说他们会去。我没有回应他,冷冷看了他两眼。他可能也有点gan’ga(字不会写啦,没文化真可怕),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扭头走了。不知怎的,那个笑容,让我断定他不是坏人,哈哈,我是不是太幼稚了。我也没勇气继续跟着这个团,干脆放慢脚步,信步由缰。其实我不懂水利什么,也没看出来这个工程的伟大之处,但李冰的丰功伟绩,已经记在历史书里,看来是我眼光不好太笨了。总共花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基本上看了个遍。腿倒走得有点酸。三点多有点来不及去青城山,我就不紧不慢地赶到县城里,找了个快捷旅店住下。我觉得人真的应该多出来走走,见见外面的世界。就算不能认识更多人,至少也能看到更多景,放松一下嘛,哈哈。

对了,今天走在都江堰的路上,发现地上和石阶上,有好多蜈蚣、地老虎、土蚕什么的到处爬,被车和行人轧死和踩死了很多。连土里的蚯蚓都钻了出来,被晒干在了路上。好奇怪啊。

总之,期待明天的青城山之行呀,^_^^_^^_^

写完日记,阿秋行装都提前整理好了才睡觉。第二天一早,她早早起床,往青城山赶。青城山是邛崃山脉的分支,背靠巍巍岷山和千里岷江,面向广袤的西川平面,号称“三十六峰”、“八大洞”、“七十二小洞”和“一百零八景”,是著名的道教圣地,有前山和后山。如果时间赶得及,最好两处都能看看。买好前山门票的时候,时间还不到九点半,她就一路走啊走啊,一边看着门票背面的景区路线图,一边粗略看着沿途的风景。在登顶之前,山路都是向上的石阶,蜿蜒盘旋。有一段特别陡,好像七八十度的斜角,阿秋有些胆怯,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拉着一旁的锁链,坚持爬上去了。

今天登山道上人也不多。但前后都能看的到人,也不至于一个人觉得害怕。惟一让她觉得不太适应的,就是石阶和两旁石壁上,不时有全身滑溜溜的壁虎还是蜥蜴什么的爬来爬去;它们爬行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在你面前,下一秒就爬走远了;一会前面的路上还什么都没有,等你脚落在那里,它就正好停在你脚边上,摇摆几下头脑,然后逡巡而过。女孩子,好像都很怕这些滑溜溜的小动物们,对它们有种莫名的恐惧感。阿秋越往上走越担心,似乎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她甚至只能稍微踮着脚走路,深怕一脚下去会踩到哪一只也说不准。步子不知不觉间就越走越快,以至于专心开始走路,忽略了两旁原本是过来看的风景。

四川这边的景区,一年到头,都是这个样子的么?小动物们到处乱跑,也不怕人?

十二点刚过,她就到达前山最高处了,石阶开始沿着下坡路延伸。这里有几间搭建的木屋子,都开成了小吃店,为来往的游客供应冷热饮料和食物;旁边有一排亭子,亭子下面只有一排长条石板凳,供来往的游客坐下歇息。阿秋有点饿,站在那里看了看,买了根玉米棒和一个卤蛋,让老板给她挑一根嫩点的。本来想吃烤肠,一问价格好像太贵,就没舍得买。亭子下面也坐了一些人。她捡着一处没人的地儿坐下来,开始啃玉米。那玉米,真心老啊,嚼起来干涩无味,一点没有玉米的香气;还好卤蛋的味道还行。正吃着,她听见左后侧传来一个声音:hey,又碰到你了。我跟你说我们会来吧。这声音有点耳熟。阿秋一扭头,就看到昨天那个小帅哥站在那里,还是穿着昨天的行头,背着昨天的书包,气喘吁吁地看着她,乐呵呵地笑。阿秋一时忘记她其实不认识对方,心下就觉得又见到他,好像被他的笑打动了一样,也对他笑笑,说,怎么就你一个人……。阿秋说完意识到自己应该更拘谨点,赶紧把头和眼光偏向别处,不再看他。他们几个还在下面慢悠悠走,起码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这里。我就想,估计你今天也会来这里,我快点上来,兴许能碰见你。结果我就真碰到了。我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阿秋扭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听他口音,像是本地人。她心里在想,自己到底要不要接话呢。会不会奇怪呢。但她心里的那种排斥感和陌生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真的是一个人出来哒,一个女娃儿出来爬山,不错哦。

阿秋想了想,还是回应了他:一个人轻松自在,想去哪就去哪,想走快就走快,想歇息就歇息,多好啊。她快速扫了一眼旁边这个大男孩,又把眼光移向别处。

嗯,我也喜欢一个人到处耍。我刚来这里上大学的时候,就一个人来都江堰和青城山,花一天时间把前山和后山走了个遍。觉得挺有意思。转眼四年快要过去了,这回我是陪家里人来的。他们要我当导游。我不答应,他们就自己找,还硬要拉着我一起……

果然是个大学生。阿秋心想。她把最后一口卤鸡蛋扔进嘴里,细嚼慢咽;又看看手里啃了一半的玉米,没心思继续吃,索性起身扔进一旁的垃圾篓里。太阳出来了。山里的石板路,一直在树荫里东躲西藏,永远不知道下一段路是通往哪个方向。但是下山并不比上山轻松。该往下走了。可是身后这个大学生怎么办,喊上一起,还是继续各走各的?这么想着的时候,她步子迈得小小的缓缓的,不知道如何做决定,隐隐倒是盼着那个家伙能跟上自己。走了几步没动静,她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

那男生正站在原处看着她,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见她停下来扭头看他,立即露出一个大笑脸,嘻嘻跟了上来。

一起走么。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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