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羡落看着那一只透明的鬼,肤色惨白,面容已经模糊不清,正伸出一只手要推花展槐,完全忘记了这样的鬼,没有实体化根本不能触碰到实物,匆匆的跑过去一把拉过他,护进怀里,不料河里的卵石多,加之水的冲击力,倒害得花展槐落水,手被锋利的石块划出一道小小的伤口。
那鬼来这正是为了得到这御鬼之血,趁鬼子未长大之前,好好的享用一番。谁知那女人居然看得到它,颈上还带着辟邪灵石,以致它的灵魂消散了些许。不过,它正愁不能触碰到这鬼子呢,刚好那血自己流出来了,它要是拼上命去尝一口,这两人不都是它的美餐了?
舔舔嘴角,恶鬼“喋喋”的大笑起来,一步步朝半个身子淹没在水里的母子两走去。
花展槐一双湖蓝色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危险气息传来的方向,圆圆的脸蛋不同于刚才的稚嫩可爱,透出丝丝戾气。他知道娘能看到些什么东西,每次他感觉到死一样的气息,娘都会看着那个气息的来源地,仿佛那里真有什么人,但接受到他的目光后,她又笑着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现在如此浓烈的死气,加上娘的反应,他算是真正的确认了。
将娘护在身后,花展槐站起身,早已忘却手上的疼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力量,蠢蠢欲动。
花羡落看到身前展槐的眸子异动,化为两团蓝色的火焰,幽幽的和奚季屿简直如出一辙,心下一凝,那张风华绝代的容颜浮现在脑海。当初,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保护他,现在他们的儿子,当真是像极了那个人。收回一闪而过的哀伤,她起身护揽过花展槐,颈上的蓝宝石发出莹莹的光芒,生生将那恶鬼的汹汹气势逼退了几分。
忽然,恶鬼的身后出现了一团白色的小东西,飞快的跑过来,一面跑一面“嗷呜”的叫唤,在花羡落都来不及看清的瞬间,咬住那只恶鬼。刹那鬼嚎震天,恶鬼疼得直叫唤,本就几乎透明的魂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空气里。
花羡落这才看清是闹闹,一喜之下笑开:“闹闹!”
白色的一小团“嗷呜”一声,哼哧哼哧的奔向花羡落,水流似乎对它没有半点阻碍。
花展槐蹙眉,湖蓝色的大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方,抬头问:“娘,闹闹在哪?”
一语惊醒梦中人,花羡落想起方才闹闹能咬到没有实体化的恶鬼,也未溅起水花,难不成闹闹它……以此推下去,刘婶平时待闹闹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而且闹闹才三岁不可能是老死了,难道是刘婶家出了什么事?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她抓起花展槐的手就要下山去看看。
闹闹此时刚好蹦跶到花展槐身前,看到他手掌上徐徐冒出来的血,小声的“嗷呜”叫着,声音委屈得好像是谁欺负了它,伸出粉色的小舌头去轻轻舔舐他的伤口。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花羡落刚回神就看到闹闹的身体不像刚才那么透明,而是真真的白色的一团,还摇着小尾巴,蹭着花展槐湿湿的裤子。
花展槐自然也感觉到有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蹭他,一想到娘刚才叫闹闹的名字,他就能猜到,铁定是闹闹了。只是为什么,他还不知道。
“娘,为什么,我能感觉到,却看不到?”眨巴着湖蓝色的大眼睛,花展槐小脸微扬,肉肉的婴儿肥却抹不掉他的俊俏,萌得花某是晕头转向。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花羡落也瞒不了了,只得如实招来:“其实一般人都看不到鬼,但娘能看到。这些鬼大多都不能接触到东西,但碰到御鬼之血后就能,而展槐的血叫御鬼之血……”
花展槐仔细的听着,看到娘的表情变得有些担心,裂开嘴笑道:“我懂了,娘,意思就是说我和娘注定是一直在一起的。”
一句话,再次触动了花羡落的记忆,曾经她和季屿也是这般,但结果呢?说不定以后,展槐也……没有再想下去,她取下颈上的项链,戴到花展槐的脖颈上:“恩,是啊,展槐要一直和娘在一起。喏,先戴好娘给你的宝贝,算是约定啦!”
她不敢告诉展槐“爹”这个名词,她希望展槐就这样被蒙蔽着,只有娘就好,至少这样的他会快乐一些。
花展槐听话的点头,湖蓝色的眼睛泛着水光,透出坚定,他当然会一辈子和娘在一起。
旁边闹闹也忍不住“嗷呜”一声,倒提醒了花羡落现下最重要的是下山去看看刘婶她们。花羡落安慰的轻抚闹闹雪白的毛,给花展槐上药换了衣服以后带着他往山下跑去。
半山上就见村里浓烟四起,花羡落一揪心,牵着花展槐飞奔得更快了。闹闹跟在两人后面,看他们速度减慢以为要停下来,“嗷呜”刚减速,发现他们没这个意思,忙着要加速,结果身子不稳,变成白色的一坨“咕噜咕噜”滚下去。
花展槐感受到腿边一小坨死气滚得忒快,大喊一声:“闹闹!”,追过去。
闹闹听见叫唤,想摇尾巴答应,一唤变成:“嗷,嗷,嗷,呜,汪~”
风风火火一行人飞快下山,花羡落见村里有些熟悉的透明鬼魂走来走去,就知道大事不好,寻着路往刘婶家赶。
到达之时,刘婶家的房屋已经被烧得一无所有,只见刘婶哭跪在地上喊:“闹闹啊~我的闹闹~孩他爹,你倒是唤他出来啊~”略微粗鲁的声音哭得嘶哑,她亦是止不住的哭。
刘当家的也无法,要心痛他也心痛啊,可这屋子都烧了那狗都不见,他想唤也没够应啊!
花羡落看得伤心,上前轻轻抚着刘婶的背道:“刘婶,别哭了。”
刘婶一听熟悉的声音,转身就抱着花羡落哭得更撕心裂肺:“奚夫人,闹闹它让咱两出来了,自己却永远的躺在里面了!你说我去哪找我们家闹闹啊~”
白色的一小团站在刘婶的身后,抬出去的脚半天没收回,两眼泪汪汪的看着刘婶,“嗷呜嗷呜”的仿佛在跟安慰刘婶。
花展槐一双湖蓝色的大眼睛也红了一圈,刘婶婶经常上山来玩,他也偶尔随娘下山去看看她,闹闹是她的心头肉,他再清楚不过。现在闹闹一定就在这,可要怎么告诉刘婶婶这样的事呢?
滴溜溜的一转眼珠子,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