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羡落跟在柯星宝身后,说是相信实则保持着警惕。她可没那么傻,被骗了第一次还会被骗第二次。
刚走过一条街,前面推推嚷嚷的聚集了群女人,皆围着什么,说说笑笑好不欢快。对于化州本地人,已经见怪不怪。谁不知道那玉冠公子吕子繁是个女人缘极好的主?一张生的桃花遍地开的俊脸不说,与人交谈起来还风趣,以至于与谁都谈得来,这帝都怕是没地方不有他的熟人。不过外乡人来就好奇了,都想凑过去看看热闹。
柯星宝虽不是本地人,也在这呆了几天,自然凭着职业本能查清了吕子繁的家世背景和风花雪月之事,谁让这玉冠公子是个有钱的主?而且听说还喜欢美丽的事物,那宝贝当然不可能少。当即遇到这样的事就会过去看看能不能捞着点好处,毕竟捞不着他的还有那些女人的。
二花和闹闹走在后面,凑过去看则是出于好奇,那些个女人都在做什么那么欢快?
一干人等好不容易挤进去,只见女人之中一男子玉冠束发,面容姣好似月,谈笑间眉眼透出丝丝温润,眼眸一低一扬顾盼间仿佛有一只手探出来勾人心魂。那一身浅粉色的长袍之上秀有伯牙摔琴图,一丝一线精致而不失大气,好生耀眼。
花羡落露出半个脑袋,艰难的扫过去,谁知刚好对上吕子繁勾人的眼,他眯眼一笑,花开遍地。第一次被人这样看着,她不自在的转过身,就对上柯星宝那欠揍的嘴脸。
“嘿嘿,够美吧?走啦,带你去找人。”柯星宝嬉皮笑脸的笑,心情甚好。今个算是赚大了,吕子繁的腰间玉佩,随便拿出来也是天价啊!看看这色泽,啧啧,他偷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圆润,通体冰凉的玉。
花羡落懒得搭理他,想着很快就会见到季屿,不由心跳加快,带着花展槐一并跟出去。
闹闹“嗷呜”哼哼,进来时有花展槐在前面开路它幸得没碰到人,现在刚想跟上,谁知花展槐比来时走得快,它就被落下了。纵使身体再娇小也被一个个纱裙断了去路,一急之下,白色的一小坨横冲直撞,小脚踩过一双双绣花鞋飞奔出去追二花。
一时间,众女哎哟哎哟的叫唤,让出一条缝隙,抱怨是谁踩了自己。
吕子繁碰巧看过去,缝隙的另一端,是刚才与他对视的女子和一个与女子同样衣衫的小男孩。他浅淡的笑,风华绝代,引得那些吵嚷的女子叹赞一片,更甚有晕厥的。那女子的眼,好干净,好漂亮。
再走了约摸五十步,柯星宝停了下来,对着面前用黑布遮着的店铺道:“进去这里面问坐在软垫上的老婆子,她知道奚季屿在哪里。”
花羡落有些狐疑,抬头看看铺子,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真不是她能看懂的。现下没有头绪,也只能进去问问,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点头准备进去,柯星宝再次嬉皮笑脸的发话:“诶诶诶~等等,你把这个放到那老婆子桌上,她就知道是我让你来的了,一定不会骗你的!”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通体圆润的玉佩递给花羡落,一蹦一跳的走了。熟不知柯星宝是看到一身耀眼的粉红正大步朝这边过来,他准备跑路。那些个大户人家不平常都不在乎这些钱财,丢了便罢,要是追来,说明那东西是一定要要的,他可不想惹。
花羡落不明所以的接过,以为是信物,看也没看的走进铺子。
花展槐则早就等着抓柯星宝的小辫子,看他这样子就是要做坏事,情急之下追过去,连带闹闹也“嗷呜”的狂奔起来,只留一句:“娘,等我一下,那哥哥东西掉了,我还给他。”
从小展槐就懂事,花羡落也放心,答应了声就走进去。
铺子里很黑,阳光照到这里来都显得吃力,花羡落站了一会,适应了这里的微弱光线后往里走。
铺子的尽头,一张红漆木桌后盘腿坐着一个头戴大牛角,满身挂着奇异饰品的老人。她发现有客人来,一双三角眼锐利无比,朝那人看过去。
花羡落小心翼翼的走到老人面前,有礼貌的点了下头,盘腿坐在木桌前,把玉佩放到桌上问:“请问,你知道奚季屿在哪吗?”
老人咳嗽两声,直勾勾的看那块玉,三角眼对上桌上的水晶球:“此人是平凡人吗?”
“恩……不是吧。”想了片刻,花羡落答。
老人敛声,又看了一眼玉佩。这找人她倒不是很擅长,但江湖里那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她还是有不少。今天看这块玉价值不菲,她怎么地也得给人弄出一个来。不过,拥有这种玉的人应该也不是傻子,她编也要掺合点真实的不是?一听不是平凡人,那就更好了,江湖里哪里会传平凡人?说不定她还真知道来着。
“他外号叫甚?”干咳两声,老人三角眼抬起来,神秘的问。
一听是这口气,花羡落心觉有着落,想起山谷那次大铁锤说的,答:“别人都叫他‘鬼王’。”
鬼王?!!居然要找鬼王!!这她绝对知道,江湖上谁不知道鬼王那就白混了。不过,她还听说了些虚无的,说是鬼王不是阳世的人,那是阴间来的,不然怎么能用妖术?不过听说七年前鬼王就死了,在断崖山,原因她不太清楚,现在有人来找,怕是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这鬼王属阴,势必于世间至阴之处,你不妨到那里去看看。”故弄玄虚一番,老人打算再多捞点钱。
花羡落不懂,沿着老人的话问下去:“至阴之处在哪?”
“恐怕是在断崖山吧?”还没等到老人回答,身后清朗的男声想起,花羡落转头看过去,正是刚才的美男子。他眉眼温润,笑得勾人,缓缓跨步走来,漆瞳扫过木桌上的玉佩。
老人瞧见真正的大人物来了,识趣的闭上嘴,不再搭话,只想此人快走,别妨碍她做生意。
“季屿怎么可能在那里?别骗我了。”花羡落并不是没有找过,至少她所熟悉的断崖山是找了无数遍,说什么在那里她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哦?”吕子繁一听这肯定的口气,还有“季屿”这个亲昵的称呼是在叫鬼王,说明这女子跟鬼王关系不浅,眉眼弯弯道:“那你可得说说为何?”
花羡落一时被堵住,想起过往,心下刺痛,不愿意回答,一口咬定:“反正我知道就对了。”
吕子繁也不强迫,俯下身去取那块玉,月牙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玉上的篆刻:“这玉好像是我的吧?”
他一句询问,听似轻,却比什么都重,砸得花羡落和老人都是心里一震,继而道:“看看,上面还有我们吕家的标志呢。”
一抬头,花羡落看清那真的有刻字,加之这人的表情,相信这就是他的东西了。暗自唾骂:该死的柯星宝,别让我逮到,绝对饶不了你!
一时间说不出话,她只得满脸通红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清澈的双眸在黑漆漆的铺子里更加明媚似阳。
吕子繁仔仔细细的盯着那双眼睛看,笑得花开遍地,这双眼睛怎么能那么干净?旋即道:“是送官?还是送官?”
“我,我……”花羡落越是急越是说不好话,磕磕巴巴之际那吕子繁又开口了。
他将薄唇凑到花羡落的耳边,低低的声音伴着清香:“给你一个机会,如何?”言语之清软之暧昧,惹得花某耳根子也染上一层酡红,别扭的压低身子,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