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相刘清惊呼一声,两眼看着身后的囚车,那小男孩,居然在囚车外的咒文上划出了无数的爪子印!
这可不得了,阴世从来没出现这种异人过,能在囚车里破坏外面的事物,是要发生变数了呀。
所有人循声看过去,都是大吃一惊,只有两人毫无变化。
花羡落一脸平静,清澈的眸中是白色的一小坨,在卖力的救展槐。
奚季屿淡漠,虽注视着空地,却能感受得到来自那里的气息,大概是什么小动物。转而,他不在意的收回眼神,目光落到怀中的女子身上,发现她正看着囚车之处,巧笑不已。
毫无生气的眸恢复了阳光的色彩,惨白的唇微微上翘,双睫轻颤,为何在他看来那么让人心动?分明算不上什么美人。
没有发现自己被盯着,花某还默默在心里轻叹,傻闹闹。然后回神,对上带有一丝幽蓝的眸,兀地心跳加速。
她觉得别扭,又不知要如何不表现出来,窘态入了他的眼。
刚好,刘清继续大呼,苍老的声音清晰无比:“君上,君上!别误了时辰,过了今天就只有等明年才能定夺了!”
这孩子必须快点断了是不是鬼子,不然这一年里会发生谁都不敢想象啊!
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奚季屿向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金口一开道:“那就明年再去吧。”
明年?刘清一听,欲哭无泪,修罗王啊~求您快来治治我们君上吧!他这也太随性了。
奈何这阴世里无人能说得动帝君,他也只好作罢,头是摇了又摇。
武相看着刘清,同样摇头,哎~他们的帝君啊~天朗气清,和风日下,打算出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回都,就因为他们君上又不想去了,更加加深了众人心里帝君我行我素的脾性。
奚季屿抱着花羡落,想让她依靠自己主动回去,满足他的帝王心,结果突发事件又来了!
只瞧那女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算站都站不稳了都不愿意跟随君上往回走。
朝臣再次吸气,挑战权威啊!谁敢不从他们君上的命令?不是找死吗?
可花羡落当真还不怕了。并不是因为季屿吻了她,她便蹬鼻子上脸,而是她的展槐,怎么能被关在囚车里?他还那么小。
拿出勇气,她笃定的眸澄澈若水:“君上,可否放了我的孩子?”
孩子?孩子?!
要说刚才君上的行为是新闻,现在的这句话就是爆炸新闻了。君上看中的女子居然还有孩子?天呐!皇家的颜面何存?
朝臣再怎么不敢武逆帝君,都忍不住你一眼我一眼来回交流,一会看看背对着他们正在瞧那女子的帝君,一会看看那女子。唯一没有惊讶的,就是文武二相,七年前的事,他们最清楚不过。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也猜测到此女子可能就是当年的女子,可真正听到时,还是不住讶然她的毅力,居然能找到这来。那么,那孩子是鬼子可能性大概是十有八九了。
奚季屿拧眉,刚才的好心情全无,原因不是孩子的事,是她叫他“君上”的事,其中明显的疏离傻子都听得出来。
他冷漠的看她坚定的模样,转眼间回到轿榻上,淡淡道“怎么?舍不得?那就到本君身边来。”
她不愿意,他有的是办法。
花羡落细细看着牢笼里的花展槐,他黑黝黝的大眼睛同样看着她,忽闪忽闪,表达着:娘,展槐不怕!
她心疼了,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启步向那抹幽兰走去。
清风拂发,那一汪澄澈比任何东西都还要干净,看得奚季屿有些恍惚。这女人,似乎对他来说很特别?
一步,两步……
花羡落走得很慢,蹒跚的步伐看得在场的人是心惊又无奈。惊她一个不稳又惹怒无常的帝君,叹她病弱此也不得违抗君命。
终于,她站在轿榻之下,一切就像刚到阴世的那天,但她却不再唤着他的名,满目的期待与欣喜。而是仰头望他,露出白皙的颈,将感情深深隐藏,开口道:“君上,可以了吗?”
“若你顺从,本君自会放了他。”奚季屿眉眼轻挑,伸出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要拉她上座。
花羡落有些发愣,一时间不太明白得过来,倏地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红晕,尴尬的在那只素手上落下一吻。这么多人,她怎么好意思嘛?要不是为了展槐,她打死也不亲他的手。
霎时天雷滚滚,山崩石裂,岂是一个囧字能形容?
在场之人除了座上的帝君,皆张目结舌,一副“这女子的思想是这样的么?”的样子,久久不能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
只有奚季屿,手背上还留有那软软糯糯留下的余温,笑若盛开的紫罗兰花海,美得人不敢去看。
他心情大好,连说话的语调都带着愉悦,带有一丝幽蓝的眸华光流转,凝视轿榻下的人儿:“本君允了!”
还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的花某脸上写满尴尬,听这一句,抬头看到那熟悉的笑,她最爱的笑,又是反应半天:“哈?”
笨女人!
奚季屿慵懒的半躺在玉榻上,不再回答她,一挥手,摆驾回都!
一行人得令,整整齐齐的往回走去。只有看守牢笼的鬼兵留下来,打开牢锁,继而离去。
都门处瞬间又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但,某人心里明白,她此刻是多么的复杂与疑惑——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季屿?
甲妃宫中。
“什么?!那小狐狸精还留了个祸害?!还得了君上的吻?”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的女人怒喝,将手中的茶盏猛地摔到地上,瓷片碎了满地。
君上将她贞洁给了别的男人,至今连碰都没碰过她,却对那已经有了孩子的贱婢做出此等事,她怎能不怒?
好歹她也是鬼妃之首,竟然不如一个刚进都的婢女?
粉衣丫鬟早就知晓主子会如此,来时路上就想好了办法,屈身道:“娘娘,君上并没有给那个宫婢什么名分,现在依然居住在西苑,怕是也得不了什么。”
她一说,倒提醒了甲妃。对啊!一个住在西苑的贱婢,还怕没机会整治?想罢,她嫣红的双唇透出阴狠:“粉儿,去看看其她三个妹妹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