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奚季屿会被鬼分尸,没想到他这么厉害,一声就将这些鬼全都吓跑了。
花羡落抬头看他,视线移动中途发现他的左手,也就是为了救她受伤的那只手臂,袖子被鲜血浸湿了,她的脸上不由浮起丝丝歉意。
“等我一会!”焦急的说了一句,花羡落小跑出去找草药。在这个阴气重的地方受伤,还流了那么多血,要是不好好处理,会伤口溃烂引发疾病甚至有生命危险的。还好她在山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一些草药熟悉,说不定能找到救他一命。
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冒失跑出去会不会遇到刚才那帮恶鬼,花某在树林间蹲下又站起来,看有没有什么止血治伤的草。
四处张望,一处开着嫩黄色小花的树脚吸引了她的目光。
小跑过去,蹲身仔细察看,此花的主根短,侧根如须状丛生,茎多数,细长,略匍匐,具疏生的绢状毛。是蛇衔草没错!
花羡落一把将草连根拔起,放到自己随身背着的小包里,往回跑。
远处,幽兰色的身影站在那,她巧笑,没想到真的那么听话!
花羡落小跑到他身前时,奚季屿脸上的怒气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极度的不耐烦。
“我可是为了你才那么辛苦的。”她从包里翻出一块小碎布,找了一块比较平坦的石头把布扑在上面,再捡起另一块小小的圆石头,拍干净了,将蛇衔草放在布上捣碎。
为了他?奚季屿不解,冷眸看背对着他蹲在树下的女人,不知道“啪啪啪!”的在搞什么。但他还是忍着不耐烦,静静的等着。到阳世来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与阳世人这么友好。
“好了,左手给我。”花羡落技术娴熟,不一会就弄好了,捧着小碎布走到他面前。他是她在这片森林里的唯一依靠了,为人虽然冷冰冰的,还不给人权,但毕竟还是个人,总比那些一心想要吃掉她的恶鬼好,她不希望他有事。
奚季屿不懂她想做什么,站着不动,蹙眉看着她手上花布里那绿乎乎的一坨,别跟他说,这女人打算把那坨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敷到他身上。
“干嘛呢?左手给我啊,这个对治疗刮伤很有效的。”看他没反应,花羡落上前一步,打算托起他的手臂,自己动手。
“离我远点!”果然如他猜想的,奚季屿寒眉冷眼,出声喝止她。后退半米,这是他的警告。
可惜花羡落专注于他的手臂,完全没看他的表情,在奚季屿后退的同时抓住了他的手臂,将那同样是幽兰色暗秀金纹的袖子挽起来,那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臂上显得异常扎眼。
为了让奚季屿的痛来得更干脆一点,花羡落迅速的,毫不留情的,将捣碎的蛇衔草盖到他的伤口上,从小包里翻出先前拴自己的那条绳子(花某:我不是想受虐,我只是觉得紧急情况会需要这绳子,就建议他留了下来。),用小刀割出合适的长度,将草药连布绑在他的手臂上。
这一系列动作实在是太快太利索,奚季屿还来不及将她的手甩开,一切便都完成了。
“呼~大功告成!怎么样?还不算太疼吧?”花羡落放下他的手臂,仰头眯眼笑着,似阳光下叮咚溪水泛出的粼粼波光,耀眼而纯净。
奚季屿不说话,含着一丝蓝色的眸深了些,俯视她好似真极度担心他后放松的表情,不冷不淡的道:“天色晚了,睡吧。”
说起睡觉,花羡落真的累得要死,难得听他口气好一些,点头表示同意。
从腰带里拿出一支血红色的震鬼针,奚季屿开始画阵。其实他若是一人,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奈何这女人实在太弱,他是一个从来就不会时刻注意着别人的无情鬼帝,万一她死了,世界上恐怕就找不到第二个有鬼眼的人了。想着如今阴世里的鬼军懒散弱小,他的嘴角更冰冷了几分,就是为了这个他才出来的。
“干嘛?”花羡落看他画了一个圆圈,在圈里写上咒文,好奇的问道。
“御鬼震,睡在里面那些蝼蚁便伤不了你分毫。”奚季屿写下最后一个字符,收回震鬼针,踏进圈里。这个圈是以一棵树为圆心的,为了方便他们有地方靠着睡。
想不到他也有替人着想的时候。花羡落跟着踏进圈里,眼神不自主的向那抹幽兰飘过去,唇瓣轻阖,清澈的眸里有明亮的色彩闪过。
这厢,奚季屿已经依着树干躺下,墨发轻垂,将他冰冷的脸庞半遮半掩,寒中带柔,似开在冬日的梨花,傲骨又迷人。
没有露出那双微蓝的眸子,他看起来也是让人心生悸动想要靠近的。花羡落自进圈起双眼就没离开过他,暗自在心里感叹。
花某正要躺下,那边躺着的奚季屿平静如冰冻的河流般的声音传来:“离我半米远。”这不是建议,是警告!
花羡落不满的收回眼,趁他看不见一咧嘴,做出一个难看至极的表情。谁想靠近了?谁想靠近了?!好吧,她躺下的地方离他是有那么一点点近。
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躺下,一个不适时宜的声音想起来“咕噜~咕噜~”
这声音正来自花羡落的肚子,她今天连晚饭都没吃,被吓晕后醒来便长途跋涉的来到死人林,还要斗鬼,本就能量不足的她此刻极需补充能量。
探出头小心的瞄了一眼树的另一边,花羡落发热的脸颊稍微褪了点红。还好,他应该是睡着了,不然这得多丢脸。现在这么晚了,这里又这么危险,饿就饿吧,将就忍一忍。
“咕噜~咕噜~”不和谐的声音再次从花某的肚子里传来。她翻身,忍一忍就好了,快睡着。
“咕噜~咕噜~”又是不和谐的声音。花羡落再翻身,再忍!
“咕噜~咕噜~”
“……”
一声比一声响,花羡落再也睡不着了。这样饿着怎么可能睡得着啊?就算她想欺骗自己,她的胃也不愿意啊!
正在她准备起身去找吃的时候,树的另一边,奚季屿翻身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黑夜里,她听得很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