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甚是阴沉,空中的云朵彷佛是一朵朵乌黑的棉花皱成一团,又好像千万匹黑马在天空中驰骋呼啸,一道道电蛇在空中蜿蜒爬行,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是处于十万大山边缘的小小的蛮族部落,几栋竹寨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山间的盆地中,其中最大的一竹寨却透着亮光,在这暴风雨的夜晚却显得有些醒目。
“大祭司爷爷,求求你救救我娘……”一个小男孩跪在地上哽咽着向他面前一位老者哀求道。这小男孩只有六七岁,身上穿着简易兽皮缝补的衣服,长相十分的普通。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眸,此时却透漏出不安与希冀。床上躺着一个约有四五十岁的昏迷着的中年女子,面容枯槁,一团隐约可见的黑气,在脸上游走,眉宇之间不难看出,这名女子年轻时候定然是花容月貌。
大祭司看了看床上的女子和跪在地上的孩子,神情不禁恍惚,陷入了对往事的陈思。六年前的一个普通的夜晚,一道耀眼的流星划过天空,接着一声巨响从大山上传出。人是有好奇心的,面对未知的,总想解开真相的面纱。大祭司跟几个蛮族壮年悄悄地上山来到传来声响的地方,看到了毕生难忘了一幕。
天哪!这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几个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参天古木被拦腰折断,地上有一个百米直径的大坑,坑周边散落着野兽的尸体,不是,是妖兽的尸体。剑齿狼、烈火蛮牛、食心虎这些平时只存在蛮村部落传说中的妖兽,显然这些妖兽不可能出现在大山外围的,一般都生活在深山之中,为什么会死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地方呢?大坑中心一个坐着高贵美艳的女子,身着宫纱,却有朵朵梅花般的血迹点缀在上。模样骄人,却眉宇深蹙,一团若隐若现的黑气游走在苍白的脸庞上。宫装女子怀抱一个锦绣包被,被中裹着一酣睡的婴儿。巨坑、妖兽尸体、婴儿、宫装女子构成一幅很不和谐的画面。
察觉到大祭司一行人的到来,宫装女子把眼神从婴儿的脸上飘向大祭司一行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声音清脆空灵,说的却不是蛮语,是中原语。大祭司年轻时曾在蛮族城市朵思城游历,中原话是听得懂的。他也曾听闻中原富庶地区,有一些人修道修仙,有移山填海、捕星摘月的大神通。很明显,面前这位看似娇弱的女子就是这类人。
“启禀仙子,我们是朵思部落的天芒竹寨,我是寨中祭祀桑图。”桑图恭敬地回答道。
“我希望你们把今天看到的事情忘掉,不要到处散播一些不好的信息。”清冽的话语传入桑图的脑海中。
“请仙子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对外人提起的。”桑图察觉到宫装女子话语中的寒意,急忙的应诺道。“仙子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吩咐,我们就退下了。”语罢,桑图转身示意身后的蛮族壮年后撤下山。
“慢着,我让你们走了吗?”宫装女子微微整理一下自己有点乱的衣服,站了起来。
听到这句话,桑图背对着宫装女子的脸庞上显露出焦急之色,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女子杀了自己这些灭口了,桑图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卷入了一个超出自己想象的危险漩涡。桑图转过身对宫装女子不卑不亢地说:“仙子,我们可以向蛮神起誓,绝对不会把今天看到的事情对外说出去的。要是仙子不相信的话,我们蛮族勇士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定会跟仙子拼个鱼死网破。”身后的蛮族壮年听到寨内的大祭司的这般话语,料定今天的事不能善了,纷纷抓紧手中的蛮具,等待大祭司的指令。
“我想你们是想多了,我凤依依就算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出手对付几个普通人的。”凤依依用一种莫名的口气说道。
听到这话,桑图悬在半空中的心脏终于放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仙子的意思是?”
“带我去你们的竹寨。”凤依依用不容置否的语气说道。
……
“大祭司爷爷,求求你救救我娘,我知道,你一定会救我娘的。”桑图的回忆突然被打断,望着眼前跪在地上哀求的小男孩,心里悠悠一叹:时光飞逝,白驹过隙,当年那个包被里面的婴儿,转眼间都这么大了。桑图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中年女子,心头更是出现一股莫名的感伤,当年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都散发莫名韵味的宫装女子凤依依,今朝会被诡异的病痛折磨成这样。哎,世事无常啊!
“宇儿,你先起来说话,你这样跪着也没什么用。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娘的!”桑图走向前扶起跪在地上叫宇儿的孩子,对他郑重地承诺道。
站起来的宇儿,脸上的忧虑与焦急之色丝毫不减,会说话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闭眼思索救治办法的桑图。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的桑图,宇儿的心情也不断的向下沉。旋即,桑图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眸深处透露着无奈。
“大祭司爷爷,你想到救我娘的办法了,是吗?”宇儿忍不住问道。
“宇儿,你娘的这病是被邪恶的功法所伤,虽然这些年一直被你娘压制着,但一直都是治标不治本,如今彻底的爆发了。你娘的意识应该在与这股邪恶的意识对抗,这也是你娘昏迷不醒的原因。当然,这不是现在最主要问题,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这股邪恶功法附带的寒毒在不断侵蚀你娘肉体的技能,就算你娘战胜了那股邪恶意识,当神识回归肉体,怕是……”桑图无奈道出凤依依昏迷的原因。
“那大祭司爷爷肯定有办法救我娘的。”宇儿用近乎执着的语气说道。
“哎……办法倒是有,只是……”桑图看着眼前这个执着的孩子,微微一叹道。
“只是什么?只要能救我娘,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宇儿的眼睛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哎,也罢!宇儿,救你娘需要一昧奇药——烈阳蛇果,这种药是固体培根、驱寒祛湿的圣药。以前我在朵思城游历的时候,听闻城主的小儿子,自小患有三阴绝脉这种不治之症,就是用烈阳蛇果医治好的。”桑图缓缓道。
宇儿急忙问道:“大祭司爷爷,那这种药在哪里有?”
“不急,宇儿,你听我慢慢道来。俗话说,物极必反,这种至刚至阳的圣药,只有极寒的地方生长,咱们是深处十万大山,一年到头都是十分炎热。不过我却知道朵思城主小儿子用的蛇果来自哪里,在南方靠近大山深处的葬龙岭的寒潭就生长这种圣药。但是,先不说我们竹寨离葬龙岭路途遥远,就是大凡圣药之地,必有异兽守护。就是权倾朵思部落的朵思城主,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请两位‘地者’出手,才在寒潭那里取出两枚烈阳蛇果。哎,就算宇儿你知道了,也得不到的……”桑图的话语中更多的透露的是无奈和一丝的向往。地者,大地行者。自己什么时候能达到那一层境界。
听了桑图的话,宇儿的心瞬间凉了一大半。自己也听娘亲说过修炼的体系:天、地、玄、黄。具体为黄体、玄清、地位、天极四大境界。桑图话里的地者,就属于修炼到“地位镜”的有道修士的尊称。而自己却是连修道门槛都没迈进的普通人,怎么能在危机四伏的恶劣环境中取得烈阳蛇果呢?一时间,叫宇儿的孩子低头陷入了沉默。
看着沉默的孩子,桑图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这个解决办法,对一个只有六岁孩子根本就不算一个解决办法,只能当做心里的慰藉,当然更多的却是徒增伤感罢了。
宇儿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娘亲,脸色更加的苍白,脸上的黑气更胜,缓缓地说道:“那葬龙岭,那寒潭,我去了!”
“什么?”桑图吃惊道。
“啪啦”门外传来一声陶器落地破碎的声音。
“徐宇,你疯了吗?你要去葬龙岭?”一道焦急败坏的清脆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是的,大祭司爷爷、桑秀姐姐,葬龙岭寒潭,我,去定了!”徐宇握紧了拳头,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