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足球自2002年闯入世界杯决赛阶段比赛后,便再无任何突破。国内联赛虽然资金投入日益上升,但球员整体水平却无法与之相匹配。球员能力不济可以用拼搏来弥补,但更让人担心的是球员在屡次的失败中信心逐渐丧失,球迷更是质疑不断,整个中国足球几乎陷入到一个自卑自嘲的恶性循环中。终于,在时隔多年后,一个海外的华夏血脉,重新燃起了中国足球的希望。他便是本菲卡队新近涌现的进攻核心陈云天。
陈云天是江海市人,家境优越,自小酷爱足球,曾当选为江海市小学生足球联赛最佳球员,后赴当地足校深造,却因身体条件一般而被淘汰。但他一心投身足球,在父母的支持下,13岁时孤身赴葡萄牙求学,并在当地的校园中参加足球训练营,至15岁时被一家小球会选入少年梯队,经过数年的磨砺,20岁时升入该球会成年队,并随队参加葡甲联赛,但一直未能受到重用,出场时间寥寥,期间他也短期租借到其他球队,不过一直未能获得机会。在葡萄牙默默无闻的他始终未能入选过中国国家队。直到他26岁时,才逐渐被教练所接受,进入球队主力阵容,当年便帮助球队成功升入葡超联赛。他的出色表现引起了葡甲豪门本菲卡队的注意,立刻将他引入帐下。大器晚成的陈云天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迅速在本菲卡队找到了位置,担任球队的影锋。第二个赛季,在里斯本光明球场与意甲劲旅罗马队的欧联杯四分之一决赛中,陈云天更是一战成名,以一球两助攻的优异表现帮助球队赢得主场胜利。虽然最终球队因客场进球数少而被淘汰,但他的表现征已经服了整个葡萄牙,被认为是葡超联赛最出色的九号半球员。
陈云天在葡萄牙的成功,让整个中国为之骄傲,他毫无争议地入选新一届中国国家队,将随队出征20XX年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资格赛阶段40强赛。此次40强赛共分为八组,每组第一和成绩最好的四支第二名球队将进入12强赛。中国队由于近年来成绩一直低迷,世界排名一降再降,没有被列为种子队,结果与日本、阿联酋、越南、新加坡共分在E组,出线形势极其严峻。陈云天对整个中国足球而言将是最大的希望。
就在陈云天即将启程回国之际,他早年在葡萄牙的足球启蒙教练蒙蒂亚专程来到陈云天里斯本的家中拜访陈云天。陈云天对蒙蒂亚的来访有些意外,毕竟他们已有好久未见了。
“我的老师蒙蒂亚!”陈云天与蒙蒂亚亲切拥抱,并招呼蒙蒂亚坐下,“蒙蒂亚老师,你看我这正在收拾东西,家里乱了点,不好意思了。”
蒙蒂亚笑道:“没事。我想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造访你。”
“是啊,老师。这怪我,其实我早该来拜访你,只是这一年多来太过繁忙了,一直抽不出身。”
蒙蒂亚点点头,欣慰道:“我都看到了,这半年来你所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是你十多年持之以恒努力的结果。我为你骄傲。”
陈云天不禁感概道:“没有老师当年的悉心教导,我不会有今日。”
蒙蒂亚叹了口气说:“我就跟你直说了。目前我是葡萄牙国家队的技术顾问团队成员。我受葡萄牙足协委托,诚挚地邀请你加入葡萄牙国家队。”
陈云天被这突然的邀请惊呆了,有些不知所措道:“可……可我还是中国籍啊。”
“国籍的问题你不必担心,你已经在葡萄牙呆了十多年,一直在这里踢球,已经取得了永久居留权。只要你愿意,入籍申请马上就可批下来。”
陈云天默默地低下头,沉思起来。
蒙蒂亚继续劝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你已经收到中国国家队的征召。这个我们知道,但我设身处地的为你想一下,你已经27岁了,这一届世界杯后,你作为球员的黄金时段将会很快过去,再下一届就太难说了。中国队这几十年来的战绩你也知道,真的很难通过预选赛进入世界杯决赛阶段。作为一个球员,无法参加世界杯将会是一生的遗憾。但如果你加入葡萄牙队就完全不一样。你现在踢得这个位置,正是葡萄牙队目前人才最稀缺的位置,一旦成功,将是双赢的局面。不仅你可以圆一个球员的梦想,葡萄牙队在这届世界杯上或许可以取得更大的突破。我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
陈云天此时不再沉默,马上回复说:“蒙蒂亚老师,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从小接触足球时,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穿上中国国家队的战袍,为国征战,我无法舍弃自己的梦想。对不起了。”
“陈,你的想法我理解。可我还是要劝你。我之前也去过中国,遇到过一些足球的好苗子。但这些好苗子最终都沦为平庸,无一例外。说的不客气一点,到目前为止,中国依然是一片足球的荒漠。试想一下,如果当年你留在中国,还会有如今的成就吗?客观地说,是葡萄牙足球从少年时代开始一直培养你到现在。你所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葡萄牙足球所赐予的。你真正应该为之骄傲,为之奋斗的恰恰是葡萄牙这片土地。”
陈云天听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些话他根本无法反驳,全都是事实,但他依然没有动摇心中的信念,回道:“老师,你说的都很对,我真的感谢您,感谢葡萄牙这片国度对我的培养。你说的不错,我所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葡萄牙足球赐予的。但我的血脉是中国的,我的灵魂只能为她而战。也许正如你所说,中国真的是足球的荒漠,但世界上无论哪一片足球的圣地都曾经历过这个阶段。要浇灌这片荒漠,需要有人付出,需要有人去承担失败。中国足球已经承载了太多的失败,国内那么多热爱的足球的人都盼着我回去帮中国足球一把。也许我这一次回去也只能承担失败,如果那样,我希望自己能承担得多一点,好让今后中国热爱足球的人不要再去无休止地承担失败。老师,我真的已经决定了,我必须回去。”
蒙蒂亚慢慢起身,叹道:“我很遗憾,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我尊重你,也祝福你。我会在葡萄牙继续关注着你在中国队的表现。”
蒙蒂亚离开了,陈云天虽然多了一丝茫然,但他依然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不错,他的梦想是足球,但那是中国的足球。
陈云天乘坐飞机返回自己的家乡江海市,在机场受到了好多慕名而来球迷的欢迎,记者更是长枪短炮齐出对着这位承载着中国足球梦想的球星。在机场接机大堂的过道中,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一些球迷将鲜花献给了陈云天,陈云天频频躬身向球迷们致敬。不一会儿他从人群中发现了妻子韩玉琳与3岁的儿子陈聪。
见到爸爸如英雄般归来,陈聪冲向陈云天:“爸爸!”
陈云天抱起陈聪亲了又亲:“儿子,想爸爸了吗?”
“想,我和妈妈天天都在想你。”
陈云天看着一旁贤惠的妻子微微点头,心中在对她说,我不在家中,真是辛苦你了。
夫妻多年的韩玉琳当然体会出他的心情,微笑着凝视自己的丈夫,仿佛在说我是你的妻子,这些苦累根本算不上什么。
而在江海市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家庭也在享受着短暂的相聚幸福。那便是中国国家队队长尚铁英一家。尚铁英,现年28岁,效力于中超长宁足球队,司职后腰,他在青年队时就随长宁队征战,经历了长宁足球队从乙级到甲级再到中超,最后夺得中超冠军的整个崛起历程,以强悍的意志品质和领袖气质著称,是长宁队乃至中国队的绝对核心。由于他与陈云天同为江海人,而且又是国家队的队长,在足协安排的欢迎仪式上陪同现任国家队主教练张光明一起迎接陈云天。
在尚铁英居住的鸿运小区内,尚铁英年仅4岁的儿子尚云龙正在小区的绿化草坪上一个人嬉笑着踢球。尚铁英与妻子闵慧珍就坐在一旁的公共长椅上。
闵慧珍看着尚云龙欣喜说:“铁英,看呐。小龙踢得多好,将来一定有出息。”
“是啊,踢得好……”尚铁英近乎麻木地应答着,眼神发着呆。
闵慧珍有点不悦道:“你怎么了?这次回家总是神不守舍的,有什么心事吗?”
“没……没有。”尚铁英极力否认着。
正在此时,一辆越野车来到小区内,对着尚铁英按了两下喇叭。尚铁英一眼便认出那是足协配给国家队的车辆。
尚铁英起身说:“我该走了。”
来车后座拉下车窗,里面坐的正是现任国家队主教练张光明。这张光明是青训教练出身,尚铁英以及当今国家队主力前锋林斌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尚云龙看到张光明招手呼喊:“张爷爷!”
“小龙,踢得好棒,爷爷都看见了。”张光明也笑着回应。
尚铁英对尚云龙说:“小龙,爸爸要到晚上回来,你和妈妈再玩一会。”
尚云龙与闵慧珍送别尚铁英,尚铁英上了车与恩师张光明并排而坐,汽车即刻启动离开。
汽车离开小区没多久,尚铁英的手机便响了,来电显示正是林斌。尚铁英顿显紧张,将来电按掉,回复短信:不方便。
张光明看到尚云龙有些异样,便问道:“怎么了,电话都不接。”
尚铁英解释说:“没什么,一个老同学,也不太熟了,老是要约我吃饭。师傅你是知道的,我最不喜欢应酬。”
张光明又问道:“铁英啊,你们俱乐部的事怎么样了?”
尚铁英支吾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联赛结束我就回江海了,东子和阿宏的事情我也是看新闻才知道的。”
张光明细细地看着尚铁英,尚铁英不自觉的避开张光明的目光。
张光明摇摇头说:“铁英,我是看着你们这帮孩子长大的。你是所有人中最忠厚的,根本藏不住事,我希望你诚实地回答我,你还有林斌和东子、阿宏他们有牵连吗?”
“没有,真的没有!”
张光明无奈地点点头说:“但愿如此吧。我真的很后悔。”
“师傅,东子和阿宏的事根本和你没关系啊。”
“我带着你们这帮孩子经历了多少坎坷,一路从乙级联赛杀到中超,足协杯和联赛冠军都得过,我本该继续和你们一起走下去,却因为一时之气离开了你们。如果我还在,绝对不会让东子和阿宏他们做出这种错事。”张光明眼中透出泪光。
“师傅,别太伤心了,真不关你的事。”
张光明突然发问:“铁英,你老实告诉我,董天宝有没有让你还有其他的球员踢假球。”
尚铁英一时无言以对,默不作声。
张光明忍不住怒骂:“这混蛋,我就知道他收购长宁队没按好心,先是把我逼走,再一个个拖你们下水。你们每个人都倾注了我十多年的心血,绝不能毁在那个混蛋手里。绝不能!”
尚铁英见张光明情绪有些失控,再看到前面开车的司机似乎正留意他们的谈话,意识到必须要安抚恩师的情绪,立刻安慰说:“师傅,放心吧。我们都是你教出来的,知道该怎么办。四十强赛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把精力放在这上面吧。这或许也是我最后一届代表国家队征战了。有师傅领着我们,我心中真的踏实了不少。今天还要迎接陈云天,我们不要再提这些事情了。”
说到这里,张光明脸色并未舒展多少,反而叹了口气说:“铁英啊,有些事你也许不知道。”
“什么事?”
“当年我到江海来选小球员,选上了你是我的幸运。”
尚铁英立刻回复说:“也是我的幸运,没有师傅的慧眼,我和兄弟们就没有今日的成就。”
“慧眼?”尚铁英自嘲地笑了笑,“也难怪你没有印象,因为你们不是一个年龄组的。那时陈云天其实也在备选的球员里。”
“啊?”尚铁英也着实吃了一惊“这我真的不知道,也从没听师傅你说起过。”
“我那时见陈云天身子骨太单薄,根本就没看上人家,那时的我就喜欢你这种硬身板的。”张光明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差点就耽误了他。如果不是他自己没有放弃,也许如今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尚铁英安慰道:“师傅,别太自责了。世界上的名帅哪个没走过眼。再说,他或许也是因祸得福,自己去葡萄牙发展,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不是我这种人能够比的。”
“我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还好没跟着我,没有误人子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