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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任何可能

外面无形的冷风肆意大作,连绵不断的雪花隐藏进墨水般的天空中,他们就像隐形的杀手冷嘲热讽,与世间万物尔虞我诈。街头少年双手插在上衣口袋,望着面前的女孩,女孩则用温暖欣慰的眼神回应。四目相对,但看似和谐的一幕,却因女孩隐忍的泪水被夜晚浑晕的路灯反射出怜悯的光芒,男孩眼神空洞,静静杵在原地。一根老旧的电线杆带着电线被冷风贯穿的摇摇晃晃,可能随时都会扯断电线,带着火花闷倒在地。空无一人的街道里,不远处的红绿灯乐此不疲的变换着颜色,被寒冷裹去了色彩的巷口里,变得好像是一幕黑白相间老式电影中的场景。苦情戏开始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声让少年脸颊变得异常红晕,接着女孩抹去泪水,转身像巷口的另一头跑去,少年愣了几秒追了上去。街道俩旁的窗户关得死死的,密不透风,似乎害怕外面无情的色彩渲染了屋内,白色的氦气在透明窗面上铺了一层模糊的希料,好似在炫耀冬季的无情。

坂田郊区的一幢五十层的大楼像是一个魔鬼站在天与地之间,它伸展着双臂,指挥它在城市中无形穿梭的的军团,夜晚的郊区,像是人间炼狱,漫长而又孤寂,它是天与地的顶梁柱,一个裹在黑色风衣的魔鬼,透过狭窄的衣缝窥视脚下的土地,司机报复。

冗长的桌面,被灯光的打曌变得狭窄。在主席位置上的源生也朴,翘着二郎腿,躺在椅背上看上去似乎在享受此刻。可是,他的表情则与他的躯体并不和谐,他紧蹙眉头,眼睛里没有任何活跃的色彩,更没有看上去享受的溢光。嘴角没有理应的三十度轻微弧线,而是摆着一条笔直的线络,他的神色倒好像是一位画家另一幅可与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的微笑》媲美的创世奇作《源生也朴的悲伤》。似伤非伤的嘴角和一对愁苦的眉头搭配着悠闲自在的肢体,着实让会议室的人们萌出了一个问号。

此番此景的源生也朴有何人生感叹,翻天覆地觉悟,还是悟空万物的心境,才能做出如此堪称神奇色彩的神色和动作?整个会议厅的人目光落在了孤注一掷全然不知的源生也朴。

源生也朴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并没有任何心境感悟,只是思念刚刚逝去的俩名优秀专员而难过。不过他也在怀疑自己的专员有没有做出对情报局背叛的事情,可是回忆就这样被沉闷的氛围扯了出来。背叛!!!这俩个字深深烙在了他的脑海里,那是一个痛苦的记忆,他的一生风华月貌像是一段繁华金丝的锦绣,可是有一段却被墨水沁透,玷污了这段锦绣,好像缺了角就会掉价的绝世画。他使劲矫正自己不去想那段回忆,就算这样,那惨痛的过往就越是霸占了他的思维,似乎在脑袋的某一根神经在隐隐跳动促使他不能够回避,他内心深处的某个黑色的角落里藏着一个怯弱的人,他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每当回忆席卷而来的时候源生也朴似乎都能看到那个人的脸,他没有表情,眼睛抓着一个地方死死不放,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脸的怯弱和恐惧暴露的淋漓尽致,他认得那张脸,那是他自己。就是这样,往往想要努力尝试去放弃去淡忘回忆时,那个人就会从黑暗中探出脑袋,用眼神告诉他,他是一个懦夫,胆小鬼,一个叛徒。

接着源生也朴似乎看到了,一场真真实实的大火里五个身穿战服的专员,被烈火包围,暴雨一般密麻的子弹将被正在烈火炙烤的专员的身体贯穿成了渔网。他们在痛苦的惨叫,嘶吼,挣扎。顷刻间火焰包围了他的视线,一声强烈的声音带着愤怒卷积着火焰向他扑面而来,“叛徒,你该死!!!”源生也朴感觉身体越来越冷,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冷,而不是炙热。肢体被冻结了怎么也动弹不得,像是被无数双手死死束缚了身体,他的反抗轻于鸿毛,和一只面临死亡的蚂蚁一样怎样挣扎都毫无意义。死亡,血液,浓浓粘稠的气息蒙盖了源生也朴的身边,他放弃了,选择了让这冷酷的刑法肆意虐待他的躯体和神经,那一刻他承认了自己是个叛徒,懦夫,胆小鬼,自己理应如此。

“喂,啊喂,”一阵略带暖意的风覆盖了源生也朴的身体,接着一双带着温度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使劲的扭头望去,瞬间整个身体像是掉进了深渊一般,迅速垂了下去,恐惧似乎撕开了面具,露出真实的面孔,在黑暗中望着他。他使劲伸开身体,你摸索,去找能够保护自己的绳索,眼前漆黑一片,他像是一个疯子手舞足蹈。突然他感觉脑袋猛的一痛,黑色世界变成了熟悉的会议室里,旁边站着滦南埠岗。

“我去,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啊,吓死我了。”滦南埠岗长叹一口气,又定睛看了看眼神呆滞的源生也朴说:“在听我说话么?”

源生也朴并没有回话,他知道自己刚刚被回忆扯进了痛苦的深渊,他无法回避它,在不知不觉的某个时间段里他就闭上了眼睛,它像是回忆的痛苦,像是梦魇的折磨,也像是神经挑逗出得真实幻觉。这段挥之不去的记忆是他一辈子的阴影,是那繁华金丝的锦绣怎么也洗不掉粘上墨水的那一段。

源生也朴的助理此时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和一个优盘,来到了他的身边。源生也朴接过文件说:“这是专员的资料文件,你们先大概悦目一下。”说着把文件交到了滦南埠岗的手里。

牺牲的俩名专员,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俩人是一对情侣搭档。先说男生,他叫稚纯,二十二岁,铃木雅子A组的一级专员。一个很出色的专员,长的眉清目秀,算的上是帅哥级人物,不过他的性格着实不讨人喜欢,安静是他给人最多的感觉。他不爱说话,更别说笑了,总是独来独往,简直安静的像是一只灵魂。可是在认识他的人里没有任何人能和对上几句话,他又像是一尊石像。当然,时间久了,几乎所有人习惯了,便慢慢忽视了稚纯的存在。源生也朴见过他几面,虽没有说上话,他就觉得这孩子有点怪,他眼神呆滞,像炯炯有神生动形象这样完美的词汇都完全与他绝缘。走起步来没有一点声音,可是他的步伐却矫健如飞,但就是越这样,就越让人觉得他是在逃避,在逃避别人的眼光,逃避世俗的舆论。也许在他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声音吧。

另一名专员是个女孩子,叫做昂美钏昒晰,钏昒晰今年二十三岁,是山本一郎B组的一级专员。她的性格众所周知,无人不晓得她是个活泼可爱,温暖爱笑的女孩。她和稚纯完全可以成为性格的反之代名词。说到钏昒晰喜欢她的人很多,每每提到她,专员的脸上都像是铁着金一样,笑的合不拢嘴,仿佛自己能跟钏昒晰这样的女孩成为战友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当然,钏昒晰也是一个地道的美女,在国安部中,她被评选为四大美女之一。说到四大美女,分别是最年轻的组长铃木雅子,最善良的藤野美,最爱笑又最可爱的昂镁钏昒晰,最凶悍的蓉瑛奈子。钏昒晰很有吸引力,她比其它三个人更有魅力,也许就是她的性格占据了优势。男人争着抢着想要和她做朋友,其实就是想趁机接近她,出于礼貌的她根本不懂得如何拒绝,所以任何专员都是钏昒晰的朋友。

可是钏昒晰和稚纯居然走到了一起,对于喜欢钏昒晰的人来说这的确可以称得上是不科学。性格如此差异的俩人,居然可以阴差阳错的在一起,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早已发生了。很久以前俩人就走到了一起,已经有两年了吧。他们的感情,就像是深夜里的细雨让人很难注意到,可是就再怎么不起眼,连绵不断的飘洒着,总会让一些不走常规路的专员发现。事情暴露了,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完完全全都会诧异这件事的真实性。谁追的追?他们在一起是怎么相处的?这些问题无非是专员们热络的话题。难道他们在一起只是为了阴阳顿挫,以长补短么?天与地的差距,怎么可以做到一味相同?说句实话,他们的感情又是怎么传递的,他们的恋情是跨组恋。曾在这之前,也有过一对情侣搭档,那就是樱轻俊和藤野美,可是他俩是A组的专员啊,又是分配的搭档,产生感情是理所应当。倒是稚纯和钏昒晰俩人就不一样了,他们不是一个组的,接触的时间少之又少,感情是从何而来?问题不间断的从人群中爆发,越多的问题,就越是一个谜。迄今为止,已经没有可以解答这样问题的人了,他们已经死了。这次的任务,是源生也朴自己调配的搭档,他故意让俩人在一起执行任务的,根深蒂固的感情应该会对任务的进程起到很大的作用,就像藤野美和樱轻俊,可是现在已经完了,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但如果这是一场注定的死亡,那么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最终他们可以还能在一起,现在的樱轻俊不是还未放下么?

死亡已经弥漫了情报局,短短几个月里,已经死亡了四个专员。藤野美,奈醒元正,稚纯,昂镁钏昒晰,接连四个专员的死亡,必定会对情报局产生影响。

他相信专员不会畏惧死亡,可是对于他们的心理影响一定会有,他担心的是,专员以后的任务质量会有所下降。或许会鲁莽,或许会损伤,或许会暴躁等等。这都是可能会发生的,他们一旦认知了死亡,或抗拒死亡,或蛮狠死亡,那么死亡可能会在任务中一路飙升,死神的安排就更加诡异了。

“钏昒晰,稚纯。”滦南埠岗放下资料,望向源生也朴。

“对。”源生也朴和他对视,然后耸了耸肩说:“我安排的搭档。”

“樱轻俊和藤野美不是例子吗,你为什么要一错再错?”滦南埠岗眸子里突然跳动了起来。

“错,错在哪里?”

“好我告诉你,他们是情侣众所周知。情报局是不允许专员之间产生感情的对么?你为什么不去否定他们感情?在这里这可是戒律,不容触碰的。你怎么可能会想不到稚纯与钏昒晰的死亡和藤野美的死亡如出一辙?只是结局不一样罢了。我们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知道吗执行部部长!!!”滦南埠岗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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