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诗嫣、杨若兰透过阁楼的窗子看着楼下的周瑜,牙关紧咬,玉手紧握,担忧之情不益言表,甚至连戚姓老人也露出担心的神色。
周瑜现在的情况并不好,确切的说是很不好、非常之不好。在迈入小院的第一时间,他就感受到一种束缚,这种感觉与当初郑家老祖试探他时有些类似,但绝对不同。那时他受到的是一种纯粹作用于肉体、如泰山压顶般重压,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用浸了水的牛筋绳缚住,绳子的另一头却被人拉着,同一时间向不同方向用力,自己就像是落入蛛网的一只飞虫,越及挣扎陷入越深,束缚越紧,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深入灵魂--不错,这种无力感并不局限于肉体,还发自灵魂--即便没有动用全力,金丹境巅峰高手的势场也远非虚丹境的郑家老祖可比。
人只有在失去时才想到珍惜、才觉得弥足珍贵。这一刻,周瑜深深的怀念起以往能够自由自在活动的日子。他想到了青龙山上空展翅翱翔的苍鹰,想到了大秦江中自由自在的游鱼,如果自己能够像苍鹰、游鱼一样自由翱翔于天空、漫游于大海,天下纵横、任我逍遥,那该多好!
等等,逍遥?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其行速,水击三千里;化而为鸟,其名为鹏,御风而行,扶摇直上三万里,是谓逍遥。”《逍遥游》总纲不由自主的浮现脑海。
何谓逍遥?自己的逍遥步在陆地上施展起来无往而不利,但到了水中则束手束脚;东方轻云的腾鱼身法在水中可谓独步天下,但到了陆地上则无能为力。无论逍遥步还是腾鱼身法,都只能算是形的逍遥,形的逍遥不算逍遥,只有神的逍遥、心的逍遥,才是真正的逍遥。哪怕是百刑加身、身陷囹圄,也阻止不了我逍遥真意!是了,水击三千里、御风三万里,仅仅是形,一直以来,我局限于逍遥步,没有放飞自己的心灵,没有真正理解逍遥之真意,是以无论怎么苦练都突破不了大成!
想到这里,周瑜精神大振:只要理解了先天高手的势场,再顺势而为,必能突破束缚!
想到就做,周瑜凝神静气,不再无谓地费力挣扎,闭上双眸,开始慢慢体会金丹境高手的势。渐渐的,左手动了一下,接着右脚动了一下,再后来左脚向前迈出了一小步,虽然仅仅只是一小步,却是从不能到无,这是一种质的突破!
“咦!这小子居然能在我的势场中有所领悟!”将周瑜的表现尽收眼底,老院长也不由大为惊诧,作为当代最接近武学宗师的高手之一,稍加分析他便明白过来,“不过,你把先天高手的势想得太过简单,这样就想突破我的势场,还远远不够!”
“方向对了,但修为不够,要理解先天高手的势还力有未逮!”同一时间,周瑜也觉察到问题所在,“这个方法既然行不通,那就只能换个思路了。先天高手的势场本质是用灵识操控天地元气来实现自己对进入势场异物的控制。如果自己能化身为天地元气,就能真正融入其中,脱离势场对自己的束缚,就像鱼游深海、鹰翔九天!”
如果在理解逍遥真意之前,周瑜自然无法做到化身天地元气,但既然理解了,自然另当别论。把自己想像成天地元气的一份子,周瑜渐渐融入其中,灵识发动,势场中力量走向逐步清晰的反应在脑海中,势场对自己的束缚渐渐减弱,虽然还不能做到行动自如,但也绝非先前举步唯艰可比。
“奶奶的,这小子还是不是人!”周瑜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已经让众人震惊到无以复加。
“还是不够!”如果这个时候,周瑜一心走出势场,虽不容易,但也并非没有可能,可求学若渴的周瑜同学又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先天高手给自己当免费劳工做陪练的机会太难得了,如果就此放过周瑜同学肯定不会原谅自己,“如果势场的束缚力再增强一点就好了,那样自己就可能理解得更透彻!”
“不行,当着小辈的面就这样结束,太让我老人家丢脸,那就再加点力吧!”周瑜的表现可谓惊才绝艳,但越是这样,有人就越不高兴――如果你心爱的宝贝马上就要被别人夺走,你高兴得起来吗?老院长心中嘿嘿阴笑,再次加力。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周瑜刚产生这种想法,势场的力量就开始增强,瞌睡时有人送枕头,周瑜自然笑纳,心中狂喜,面上不动声色--你要玩就陪你玩吧,千万别停下!
随着时间的逐渐延长,周瑜对势场的领悟越来越深,势场对他的束缚力越来越小,不得已之下,老人只能不断加力,最后甚至用出相当于真丹境初期强度的势场。即便如此,也有种越来越吃力、越来越束缚不住对方的感觉。
“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啊!”老院长心中大骂,若非要在晚辈面前维持自己长辈的光辉形象,恐怕早就出口成“脏”了。
王诗嫣、杨若兰两人自然是欣喜欲狂,戚姓老人震惊的同时也为小丫头感到高兴--考验到这里,早就该结束了,只是老家伙顾忌面子,不肯罢手罢了。
“丫头,你的小情郎通过考验已经不成问题,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戚姓老人将王诗嫣的神情看在眼里,哪还不明白其心中所想,传音叮嘱道:“老家伙死要面子活受罪,等会儿注意多给他点儿台阶下!”
似乎想到等会儿老院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王诗嫣强行忍住没当场“扑哧”笑出声来,赶紧用手紧紧捂住樱桃小口。
领悟到一定程度,周瑜知道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已经达到极限了,“再试试逍遥步就结束吧!既然外界能行,领悟势场后,在这里也应该能行!”
乾一、兑二、离三……束缚力依然存在,但明白了力量走向,周瑜顺势而为,六十四式逍遥步灵活变换,如同一条身体灵动的小鱼,面对老渔翁撒下的天罗地网,顺着网孔自由游走,瞬间突破了老人的势场。
“耶,木头胜利啦,我就知道谁也难不倒他,即便是先天高手也不行!”没有理会连连向自己使眼色的王、戚两人,杨若兰一句话脱口而出,让老院长差点儿没被一口气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