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这座离海最遥远的城市,被称为美丽的“混血之城”!用“一张火车票价高过机票,一张机票钱超过出国”来形容她的遥远再合适不过了。
远走他乡
乌鲁木齐(Urumqi),蒙古语,意为“优美的牧场”,此称谓最早于公元925年已有记载(和田塞语《使河西记》)。
3月27日上午8点,北京T3航站楼。我一个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办理行李托运,虽然已经习惯了飘泊的日子,可是当我独自一人走向安检口的时候,一种集忧伤、不舍以及孤独的复杂滋味如电流般从大脑出发瞬间传遍全身每一个神经末梢。
据最新的科学分析,人类的情感等思维行为离不开核酸、蛋白质、****胆碱等化学物质,当它们通过人的感觉器官向大脑中传输的时候,大脑细胞中的突触所产生的电脉冲和神经递质沿着一定的神经通道进行传导。
虽然北京这个季节已经是春暖花开,但背井离乡的思绪在经历这么一个复杂的化学变化后,我还是打了一个冷战,继而让我再次回到一个人的现实。T3航站楼的设计精美与大气磅礴是我走过众多国内外机场所不能比拟的。但它也有一个让人极度反感的缺陷,那就是从安检口到登机口有时需要走上十几分钟甚至更远的距离。
到达22号登机口的时候,座位上已经挤满了候机的人群,除了一个角落里独坐的民族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外,我并不在乎身边那些或说笑或打牌或看报纸杂志的人们。因为她是那么的特别,冷冷的,目光深邃而悠远,我猜她可能是维吾尔族或者俄罗斯族。女孩的目光始终盯着窗外的候机坪,而我的目光却始终被她所吸引,她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量,让人有些无法抗拒。
背井离乡的思绪还没有散去,关于邂逅,艳遇,告诫,叮嘱,危险,恐怖,不友好等字眼便开始轮流出现在我的脑海。到底新疆是怎样的一个新疆,乌鲁木齐是怎样的一个乌鲁木齐?或许家人、朋友的描述以及我在书里看到、互联网里百度到的内容还不能让我彻底满足,但这并不代表我的顽固不化,我绝不会做一个不敢过河的小马,正像一个广告词里所说,我想要的,就是我自己的感觉。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登机广播已经开始。人们纷纷起身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我是国航的常旅客,而且是银卡会员,因为舱位很靠前,所以我并不急于排队,而是一边心不在焉的翻翻手中的那本《从优秀到卓越》,一边偷偷观察那位美丽的民族女孩。她也没有起身排队,依旧是专注凝视着窗外,突然有一种要搭讪的冲动,但最终还是矜持战胜了冲动。
冲动是魔鬼,所以我得时刻提醒自己。
有人说,没有来过新疆的人,会觉得它很神秘。跋涉千里之后你又会感觉相见恨晚。乌鲁木齐这座离海最遥远的城市,被称为美丽的“混血之城”! 用“一张火车票价高过机票,一张机票钱超过出国”来形容她的遥远再为合适不过了。
不过,这些都是别人的话,除了用词的煽情外,跟教科书的描述一样让人有一种无法触摸的感觉。在飞机腾空而起的一刹那,北京,正在我的视线和生活中渐行渐远,而一个完全未知的城市正在几千公里之外等着我。
机场邂逅
将近四个小时的飞行对我来说绝对是一种折磨,幸运的是那个美丽的民族女孩就坐在我的右前方,从摄影学的角度,具有欧洲血统人种的脸是极富立体感的,透过这个角度,血红色的纱巾更能映衬她白皙的颈部,而从飞机舷窗照进来的光,又非常自然的把她半露的脸颊赋予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不幸的是,我的座位号是12B,位于头等舱外的第二排左手边中间的位置。虽然同在一架飞机上,但一个放下的门帘,人为的就把同一航班的乘客简单的分成了两个群体。乘坐头等舱的人,恰恰要的就是这种身份。就这样,一左一右被夹在中间,左边靠窗的是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大汉,而右手边则是一个从上飞机就一直睡的昏昏沉沉的老者,更加离谱的是这位老者的睡姿极其夸张,偶尔会发出河马怒吼般的鼾声,还不时的将其光秃的脑袋靠在我并不情愿的肩膀上。当我抗议性的耸耸肩时,他不但没有歉意的表示,居然还充满敌意的给了我一个非常不友好的眼神,让我虽然愤怒却又无法发作。
接下来,在飞机上打发无聊的时光除了看书就是睡觉。翻了会书,很快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在梦中,我仿佛见到了美丽的天山天池,隐约中又来到了电视记录片中令人魂牵梦幻的喀那斯湖畔,恍惚中,又似乎见到了奔腾在如诗如画般伊犁那拉提草原上的骏马…当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醒了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机舱里大部分人都神色凝重,空姐在广播里重复着“飞机遭遇气流,请大家保持镇静,不要打开安全带,暂时停用洗手间”的提示,而我,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右前方的那个美丽的民族女孩,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张美丽而略带冷漠的脸。
飞机很快又复归于平静,接下来的便是例行的午餐。国航的午餐,就如同他们的空姐一样,几十年来似乎就从没更换过,我毫无胃口,象征性的吃了几块配餐水果就默默的等待空姐来收。倒是边上那个东北哥们似乎很有胃口,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他一边用纸巾抹着嘴,还一边不停的抱怨吃不饱,我很友好的把我的那份饭推给他,他客套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把它消灭了。吃了两份午餐,大汉的话开始多起来,当他得知我第一次来新疆时,还非常热情的给我讲一些风土人情和旅游特色。
生活,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有时候一份盒饭就能拉近两个互不相识的人的距离。可是此时此刻,那个离我近在咫尺的民族女孩,又该如何拉近与她的距离呢?这个问题从北京登机起,便一直纠结到乌鲁木齐。睡觉和聊天总能让时间挥霍的更快一些,不知不觉中,飞机已开始下降。空姐操着极其标准的普通话和极不标准的英语在提醒着乘客调直座椅,收起小桌板,系好安全带。透过舷窗,我看到了白的刺眼的陆地,以及灰色起伏的山川。不是大汉提醒,我很无知把白茫茫的一片误认为是荒芜的戈壁滩,那白的耀眼的,其实是仍未消融的积雪。
飞机落地尚未停稳,很多人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起身取行李,然后一直站在过道里等待,我对这种行为很是有些不可理解,但也没有办法,既然大家都愿意站在过道里,那我还不如安静地在座位上再欣赏一会儿右前方的美女。乌鲁木齐的行李出的很快,大概也就等了五分钟的样子,这样的速度在首都机场是绝对不可能的,记得有一次我从海南回北京,光行李就等了足足四十分钟,这么快的速度倒是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行李提取处,那个女孩又非常巧的站在我的旁边,我便再次有了近距离的偷窥她的机会:一米七左右高挑的身材,一件水磨蓝的牛仔裤,配上一件黑色的上衣外套,显示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而缠绕在脖颈间的那条血红色的纱巾,就如同梵高油画里最为惹眼的一抹色彩,让你分不清她在你的身边,还是梦幻里的画中人。生活中美好的东西总是逝去的太快,很快我们就各自取了各自的行李,继而她就像远离的首都北京一样,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
蓦然间有些莫名的惆怅,空气中也似乎飘浮着与这个城市与众不同的元素,说不清,也触不到。定了定神,大步走向出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接机的司机夸张的举着打印着我名字的牌子。惆怅再次袭来,不知接下来的日子我将如何度过,一个独在异乡的男人是否会经历一段美好而又难忘的故事?
生活就是这样,一切皆有可能,但一切又都是未知。
神马危险,神马保重,神马谨小慎微,此刻全都成了飘之身外的浮云。当一个人在最为无奈的时候,阿Q精神似乎是一个永远适用的法宝,让你瞬间变得强大。很快,兴奋就代替了惆怅和未知感——
乌鲁木齐,我来了!
初来乍到
其他三个同事较我早三天到达,住下后他们很热情的给我介绍周边的情况。我们虽然都来自不同的单位,但接下来的这段为期将一年的工作,就要朝夕相处在一起。虽然先前并不相识,但远离家乡的我们,很快就相处得格外亲密。
我们住在乌鲁木齐天山区东外环附近的一个宾馆里,往北是人民路,距市中心人民广场约摸两公里的样子。往南是著名的国际大巴扎(巴扎,维吾尔语,指集市、贸易市场),而西边就是“七·五事件”中最为严重的二道桥区域。第一天晚饭,三个同事就非常严肃且友好地提醒我:以金银大道上的天山区法院为界,晚上不要轻易独自一人往南越过那个区域,没想到,初来乍到的第一天,就有了这样一个似乎不太希望看到的前兆。
同样来自北京的小丁是个极具表演天赋的80后,细长的胳膊,白晰的脸,微微上扬的眉毛,小小的眼。他单眼皮的眼睛似乎永远闪烁着一种狡黠的灵光,总之,有点像韩剧里的大男孩,时尚而有个性。在电梯里一边和我说笑着,一边模仿着在国际大巴扎遭到的维吾尔族同胞并不友善的眼神,在短暂地惊愕过后,我还是有着些许的怀疑。但我并没有丝毫的恐惧,甚至还有一点莫名的兴奋。无论他们感受到的是真是假,是错觉还是敏感,我一定要找机会亲自感受一下。
抵达后的第二天晚上,单位的领导和同事很热情的尽地主之谊,生平第一次品尝到了正宗的手抓羊肉,手撕羊腿,以及地道的大盘鸡。羊肉这东西,虽然同样都是一种常见的肉食品,但是如果一个长在新疆,一个长在内地,它的味道就有天壤之别了。用香而不腻,鲜嫩可口来形容依旧是难以完全描绘它的美味。看到我们如此钟情新疆的羊肉,当地人笑称新疆的羊“喝的是矿泉水,走的是黄金道,吃的是中草药”,所以内地的羊肉自然没得比了。从当地人热情与爽朗的笑声中,我对于幸福指数突然有了一个直观的理解与认识。或许大部分北京人的现实生活,除了人均收入较高一点以外,并没有其它可以自豪的了。
东外环干果批发市场就在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午饭后我们总是去逛一逛。葡萄干、核桃、巴旦木、天山雪莲、雪莲果、和田大枣以及一些我们说不上名字的干果很是让我们有些惊叹。不用说瓜果季节的新鲜水果,就单这些摆在架子上一堆一堆叫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干果,就能看出新疆这个地方的物产有多丰富了。几个北京来的同事兴奋的开始采购了,而我一直饶有兴趣的盯着装在一个大玻璃瓶里的干雪莲。蓦然间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飘然而至,一抬头一个身着白色羽绒上衣的女孩已经在和老板娘在攀谈了。心先是一阵狂跳,继而是一种狂喜,眼前的这个女孩,不正是飞机上我觊觎已久的那个女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