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玉陌邪走进忘忧宫时,似曾相识的熟悉感猛地扑面而来。她怔怔的站在门口,似乎看到了枫树下有两个孩童模糊的身影,从衣着上依稀可辨男女,此时男童亲了女童一下。
画面忽地一转,那两个孩童的身影消失了,继而换做嬉戏玩闹的三个孩童的身影,旁边的石凳上似乎也坐着一个比之年纪略大点儿的孩童,模模糊糊可以看得到他在逗石桌旁摇篮里放着的婴孩!
玉陌邪仿佛听到了专属于孩童银铃般的欢笑声,缓缓伸出手,想要去触摸一下那唯美的画面,却又缩回了手,生怕一触即碎!脸颊滑过凉意,手抚上,竟是落了泪。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记忆?是三皇女生前最美好的记忆么?
“殿下,您怎么了?”阮凤裕看着眼前神情不对,泪珠成线的玉陌邪,赶忙问道。殿下自乾云殿出来,一路上黑着脸,他没敢多问什么。如今殿下这是怎么了?
“嗯?”画面因阮凤裕的声音而消失,玉陌邪还未回过神来,无意识的应了声。闭了眼,想要试着找回三皇女的记忆,却不想空白一片,无从忆起,再忆便头痛欲裂。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阮凤裕见她脸色白了几分,神情极为痛苦,一时慌了神。
崇颜本是等的着急了,想要去寻玉陌邪,却不想才从大殿出来便见到她痛苦的抱着头,十指紧紧按着。快走几步,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唤道:“陌邪……”
风倾华也紧随其后,动作却慢了他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陌邪被他揽入怀中。
玉陌邪听到崇颜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气息包裹着她,一瞬间放松了下来,不是刻意如此,而是自然而然的。闭着眼,手紧紧的攥着他胸前的衣服,声音略显哭腔的低哑:“崇颜,我……”
她在懊恼她自己,为何灵魂都已融在了三皇女的身体里,却丝毫没有三皇女的记忆?但凡有一点儿对圣锦,对这天下的记忆,她不至于一直的畏首畏尾!如今连帮母上都无从帮起……
阮凤裕从未见过这样柔弱的三殿下,怔愣的瞧着相拥的二人。果然殿下最在乎的便是崇颜!眼眸暗淡,眼帘垂下,殿下因何如此呢?莫不是陛下真的强行下旨,赐锦城月给殿下做正君?而殿下心中的正君是崇颜,却只能给他平君,又因无法抗旨觉得对不起崇颜?看样子便是如此了!
“回寝殿再说!我抱你?”崇颜挑眉问道。
玉陌邪闻言身子一怔,埋在他胸前的小脸一白,眼眸闪过慌乱,却还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崇颜将她横抱在怀,锋利的目光投向阮凤裕,冷声的道:“殿下若无碍,你侍奉不周之罪便也免了。还愣着做什么?差人去请御医来!”
阮凤裕被他盯得浑身在颤,又听他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连忙应了声,去找人请御医。
风倾华听他如此说,刚要上前去为玉陌邪把脉,崇颜却抱着她越过他走向后殿!
玉陌邪余光瞥了眼身子僵在原地,脸色有些不好的风倾华。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坏很花心,搂着崇颜腰身的手臂一紧,眸光黯然。
崇颜自是察觉到了玉陌邪的变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陌邪多情,却并非爱一个而弃另一个不顾。没好气的对风倾华道:“你杵在这干嘛?陌邪的身份摆在这,她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只能别人是她的。就是我,还不是眼睁睁看着府中的侍郎男宠越来越多?若是没有看着陌邪宠别人的心胸,还是回你的百花居去,本侍郎也可发发善心准你离府,去寻一个一生只你一人的妻主!在这赌气给谁看?”
玉陌邪脸一黑,原来道理还可以这样讲?身份特殊,便可以多情?被崇颜这么一说,心里倒是顺畅了许多。伸手拉了拉倾华的衣角,安抚的道:“倾华,我没大碍,无需担心。你早些休息,明儿一早还要去古善寺!”
风倾华点点头,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嗯!殿下你无事便好,我这就去休息。”刚要转身,却又俯下身在陌邪的耳边轻语:“殿下,我不要你为难,只要你开心就好。”
说完,脸红一片的跑开了。
玉陌邪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傻笑着,温和的声音说出的情话,果然好听。
“哼,我说的话比他的好听多了,怎么也没见你成这样?”崇颜冷哼一声,不满的轻声嘟囔了一句。再不作停留,直奔后殿而去。
玉陌邪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在圣锦,女人被男人公主抱,是不是相当于清歌国男人被女人公主抱?
北城门前,十余辆华丽的马车有秩序的停着,不时有近身服侍的小厮替自家主子挑开窗幕,满脸的阴郁,向城内张望着。进出城的人群中,却没有他们等的人。
玉陌倚、玉陌画还有另两名容貌上乘的女子,身着华衣锦裘,骑着上等的好马,在原地无聊的转着圈圈。
“玉陌邪个小……”玉陌画实在忍无可忍,刚要脱口骂出小贱人,被玉陌倚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心有不甘,声音还是软了许多,道:“怎的进了宫,就不出来了呢?父君在宫门口代母上送咱们的时候,还说等咱们到了北城门稍等片刻,她就来了。如今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不来?”
玉陌倚眉头一皱,三妹也真是太不像话了!等了她这么久,到如今竟还不见人影。若不是前一日,母上嘱咐今年定要带三妹去祈福,不然她也早没了耐性。
“呵呵,怕是鸳鸯帐中温柔乡,舍不得来了吧?”其中一容颜艳美绝伦,十五六岁的女子骑着一匹枣红马调笑着过来,莲青色的披风也被穿出妖娆之色,披风下石榴红的劲装显其身材曼妙,同色的筒靴蹬在脚上。举手投足间的轻佻显而易见。